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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是慎刑司啊！谁进去不得脱一层皮出来啊！” 高舒颜这几日不好出去，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小房间，外头的消息，都是她俩给带回来的。 “你说说，这救火还救错了！搞得人心惶惶的！”语安一脸不悦的埋怨。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后娘娘就眼看着？”高舒颜忍不住问。 语安想都没想就道，“陈总管的令牌都是皇后娘娘给的！听说就给了三日时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舒颜觉得自己仿佛想通了什么关节，但好像又差点儿意思。 “哎，现在整个后宫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只盼着三日快快过去才好！” 高舒颜突然问道，“皇后娘娘去了哪里？” 语安两手一摊，“说是好些时候没有去佛堂礼佛了，去完佛堂还要去看看陛下，所以我今儿才难得清闲啊！” 知意所料没有错，内务府的人第三日一早就来问她了。 本来是要将知意带走的，但没想到她直接大大方方地说，小德子给她的东西她转手就给了高舒颜，所以，高舒颜就成了被请去内务府喝茶的那一个。 “辛苦姑姑走这一趟，实在是形势所迫，还望姑姑谅解。” 高舒颜微微一笑，“陈总管客气了，能够喝上您亲自泡的茶，是我的荣幸。” “不敢不敢！”陈总管脸上的皱纹堆叠起来，但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 “时间紧张，那我就不废话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姑姑体谅。”陈总管开门见山。 “总管请讲，我定当知无不言。” 陈总管略微点了点头，“小德子，姑姑认识吧？” “认识，”高舒颜坦然道，“说起来还有些渊源，之前听雪欺负他，是我路过将他救下，那是第一次见面。” “姑姑那时晓得他是乾安殿的内侍吗？” 高舒颜摇了摇头，“那时并不知晓，后来他向我道谢时自报家门，才晓得了。” 陈总管点了点头，“那你们后续还有什么联系么？” 高舒颜回想了一下，“后续一共就联系过两次，第一次是他伤好了以后找我道谢，第二回就是他让我出宫时帮他带些东西。” “陈总管，小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高舒颜问道。 “姑姑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高舒颜吃瘪，心里有些不爽，但面上不显，继续等着他发问。 第91章 小德子 “小德子倒是很信任姑姑，仅仅数面之缘，就能让你帮他带东西出宫了，姑姑心也善，随便一个小内侍都能帮他跑这一趟。” 高舒颜听出了他陈总管言语里的阴阳，不卑不亢道，“他信任我，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命，当初要不是我拦着，听雪那二十板子打下来，他小命估计就没了，对有救命之恩的人，报以信任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至于我为什么愿意替他跑这一趟，陈总管言之有物，我这人，自小就心善，您可以问问，自我进宫，帮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他找我带东西，想来是因为我出宫相对比较频繁的缘故，至于我嘛，一来我感念他对老娘的孝心，二来，高府仆人小厮众多，也用不了我亲自跑一趟，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还白得了他的感谢，何乐而不为。” 陈总管被她的一番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内宫里出现宫女私自用刑的事，也是内务府看顾不到，这事的确要感谢姑姑出手相帮，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不管怎么样，宫里平白无故闹出了人命总不是件小事，更何况，这小内侍还是乾安殿的人，他的师父好歹也是乾安殿的副总管。 他也听出了高舒颜话中的不虞，毕竟是高相的女儿，多少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调整了态度，陈总管言语间缓和了很多，“姑姑体谅，我也是事急从权。” “姑姑在走水当日可曾见过小德子？” “不曾。”高舒颜如实回答。 “那他可曾交给姑姑些东西？” “这个是有的，”高舒颜点头，“走水一整日我都在承乾殿，太子侧妃娘娘生产，我总要陪着，再加上又走了水，我一直待到了娘娘睡着，火势快熄灭了，才回到蒹葭宫，那时天都黑了，” “我刚一回去，就碰到了知意，她说小德子来找过我，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我，我问她小德子人呢？知意说乾安殿还缺人手，小德子偷跑出来的，得快些回去，所以将东西交给知意就走了。” “知意交给我的时候掂量了一下，说应该是银子，我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些散碎银子，还有给我的一张字条。” “字条？”陈总管来了兴致，“可否告知写的什么？”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高舒颜很是坦然，“上面就写着让我下回出宫时，将这点银子带给他老娘。” “字条可还在？”陈总管狐疑道。 “在呢！”高舒颜毫不迟疑地点头，“幸好我还没来得及扔呢！就在我房里，和那小布包一起放在我床边的柜子里呢！” “姑姑可介意我找人去看看？” 高舒颜皱眉，“陈总管可是要翻我的房间？” 不料这回他没有退让，“还望姑姑配合！” 高舒颜沉着脸，声音有些冷，“那总管可要让你的人小心了，若是我丢了什么东西，可是要赔的。” “姑姑放心，您只管在这里等着就好，他们腿脚快，手上也干净，一会儿就能见分晓了。” 高舒颜也不多让，“在这儿等着也无聊，不知陈总管可能开恩，让我与小德子见上一面？” 陈总管眼神复杂地盯了她一阵，“也好，他就在慎刑司，我亲自陪着姑姑过去。” 就这样，陈总管像是押送犯人似的，一路随她到了慎刑司。 一进门就是一片昏暗和刺鼻的味道。 高舒颜形容不出来这种味道。 有血腥味，有肉烧焦的味道，还有什么东西腐烂发臭的味道… 高舒颜强压住胸口恶心想吐的感觉，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惨叫， 谩骂， 声嘶力竭地惨叫。 高舒颜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到了，姑姑请进吧。” 小内侍打开一个简易牢房的木门，高舒颜看着地下黑漆漆的一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小德子。 满身血污，蜷缩一团。 她挪动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小德子？”她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句。 那‘东西’动了一下，随后艰难地抬起散着发的头颅，看清来人后，眼睛都晶亮了一些， “姑姑，您，怎么来了？” 有气无力，声音极其微弱。 高舒颜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冲到他身边跪坐下来，想要扶起他，却又害怕触及到他满身的伤口，让他再次疼痛！ 最后只能在他身边声泪俱下地嘶吼，“是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告诉我是谁！” 小德子没有出声。 她顾不得满面了泪水，转过头大声质问道，“陈总管，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样了不得的罪，要将他拷打至此！我竟不知，慎刑司的法度已经超脱整个后宫了么！” “姑姑息怒，”陈总管脸色不变，“这是他玩忽职守的惩罚，但若是有证据表明他与乾安殿遗失的东西有关，那别说是他的这条贱命，就是他师父和他老娘，也跑不掉！” 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师父和老娘，小德子艰难地动了动，对高舒颜道，“姑姑，小的、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没做过的事情，谁也赖不到你头上去！”高舒颜安慰道，“你老娘我也给你看着，咱们什么都没做，不会有事的！” 小德子眼睛闭了一下，示意他的安心。 高舒颜更加难过，他是如此信任自己，她却没有保护好他！ “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就接你出来。” 小德子再不出声，呼吸微弱地继续蜷缩着。 高舒颜调整了情绪，起身理了理衣裙，冷冷地对陈总管道，“总管大人，想必你的人已经将我的小房间翻了个透彻，咱们赶紧去看看吧，不然若是真有个什么，也好就得将我也扔进这慎刑司！” 陈总管面不改色，道了句，“姑姑严重了。”然后一点儿也不见客气地转身走了。 高舒雅最后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小德子，然后眼神坚毅而愤怒，抬脚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第92章 对峙 又回到了内务府。 只不过这次，陈总管是连茶水都懒得给她上了。 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高舒颜心中却淡定如初。 两人刚刚坐下，就有两个小内侍邀功一般跑了进来。 “总管，东西搜到了！” 闻言陈总管忍不住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东西？拿过来！” 高舒颜看清了小内侍手上的东西，都快要气笑了，搜的可是真细啊！ 除了小德子给她的小布包，还有她的妆龛、柜子里的点心盒子也都一并拿了过来。 “陈总管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陈总管不以为意，“事急从权，还望姑姑体谅。” 嘴上这样说，双手却赶紧接过那些东西，掂量了一番，陈总管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姑姑，咱们一起瞧一瞧吧！” 高舒颜没有说话，任他手上忙碌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底，陈总管居然没有先打开小德子的布包，而是将她自己的东西拆了个干净。 妆龛里的收拾钗鬟抖落了一桌子。 陈总管对着盒子小心翼翼地研究着。 当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来，高舒颜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 “陈总管，你这是做什么！” 见她生气，陈总管反倒是有些兴奋的样子，“姑姑莫激动，听闻女子的妆龛最是能藏东西，我也只是好奇想看一看。” 高舒颜冷冷地盯着他，“那总管大人可要小心了，这个妆龛，是我母亲的陪嫁之物，贵重得很！” “姑姑放心，搞坏了，我再陪你一个就是！” 说完，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朝着妆龛的缝隙刺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陈总管面前的桌子上，除了那个小布包是完好无损的，剩下的已经是一片狼藉。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布包，陈总管抓紧时间吧。” 陈总管此时布满沟壑的脸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水。 他深深看了一眼高舒颜，又盯着那个布包看了好一阵。 好像要把布包看穿。 “看穿不如打开，这样更明朗一些！”高舒颜忍不住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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