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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还说，比起拥兵之功的袁家，您将传位圣旨送出来的功劳更大！” “您以一介女子之身，在京城对抗整个魏氏，才是真正的有勇有谋，才是真正配得上母仪天下的女子！” “她们言语间尽是对您的崇拜，好多人都以从前见过您、和您说过话为荣呢！” 看来云起衍这段时间没闲着。 袁家陈兵京城之外，无非就是要逼他就范，倚仗从龙之功要求一个皇后之位。 只是，云起衍是绝对不可能给让袁家如愿的。 即便没有她高舒颜。 手握兵权、拥兵自重的皇后母家，可比魏氏可怕多了。 难为云起衍相处这样的法子。 有道是防民之口犹如防川，袁家自诩功臣，但所谓功臣，得是天下百姓口中的功臣才算，不然，只能是叛臣。 之所以短短数日，京城的舆论出现了向她一边倒的形势，高舒颜相信，这里面也有在朝大臣的一份功劳。 袁家之前是远离朝堂，戍守边疆的武将，在朝中没有一点势力，如今突然成了朝廷新贵，又如此强势，那些老学究也不会任由好不容易形成的局面突然大变。 这种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年纪轻轻，就是三朝老臣的首辅爹爹出面。 他老人家只需在后面推波助澜一番，就能乐见事情像好的方向发展。 高舒颜轻轻嘬了一口奶茶，将它喝出了美酒的架势。 没法子，谁让她现在什么酒都喝不了，前日里想喝一口私藏许久的桂花酿，结果被她的疏影姑娘抓了个正着，丝毫没有得逞。 “小姐，那你是不是马上就成为咱们的皇后了？”暗香问道。 疏影和兰儿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应该是的吧。” 高舒颜看着她们，带着笑意问道，“若我哪天真进了宫，你们可愿陪我一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显然，她们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小姐，我们都愿意跟着您！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疏影坚定地道。 “是啊小姐！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今日，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愿意跟您一辈子！”暗香接着道。 兰儿也狠狠点头，“小姐！我虽然跟您的时间不长，但我早已跟哥哥商量好了，您是个大好人，我永远跟着您！” “我听哥哥说，后宫艰险，我别的不说，身上还是有几分功夫在，若是有什么事，我就算拼死也会护小姐周全！” 高舒颜看着她们三个争先恐后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 她何其幸运，身边一直有真心待她的人陪伴，让她艰难前行之时，从未觉得孤独。 高舒颜忍了忍发酸的鼻子，“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等过几日吧，我现在想法还不是很成熟，等真正入宫的旨意下来的是时候，谁陪我进宫，谁在外头帮我料理外务，我再告诉你们。” “你们要明白，你们三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待你们的情意，犹如你们待我，你们愿意护着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涉险半分的！” 三个姑娘眼含泪花，狠狠点头。 “小姐，”疏影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就只等着封后的旨意来了？” 高舒颜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她不能保证， 因为她眼下最为担心的，反而不是外面，而是家里。 母亲她，应该是不愿意她嫁进宫的。 果然，没一会儿，严氏就带着一堆点心食盒来看她了。 “母亲！女儿这儿也有小厨房啊！您不用亲自给我送这些！” 严氏嗔了她一眼，“女大不中留！娘亲还不是怕，若是不好好对你，你便长了小翅膀，飞到旁人家里去了！” 得！ 这就来了！ 高舒颜不敢接话，只能哄着母亲大人，“您说的哪儿的话啊！” 她往母亲怀里凑了凑，“女儿就想赖在您身边一辈子呢！到时候您别嫌我烦就是了！” 严氏撇了撇嘴，“你少来哄我，我虽不爱出门，可外头传的那样厉害，即便你和你父亲都守口如瓶，我也是知道几分的。” 高舒颜只好闭上嘴巴停训。 “你啊！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 “你父亲瞒着我，养着天家的孩子，一养就是二十年，” “你更好！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 “你说说！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我怎么活！” 说着，严氏的眼泪就哗哗地流。 高舒颜最怕母亲流泪，比受刑还怕。 她赶紧认错，“不会了不会了！您放心，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现在大局已定，天下太平！以后都是安稳的日子，再也不会让您担惊受怕了！” 严氏却不依，“你就知道哄我！” “若是你以后进了宫，没有家人替你看着，往后的生活皆是水深火热、明枪暗箭中，可叫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放心！” 第141章 礼 高舒颜不怕前途艰险，也不怕敌人构陷，更不怕千难万难。 唯一害怕的，就是母亲的担心。 母亲一进来的一通责问，让向来伶牙俐齿的她，没了对策，只好将头不自觉地埋得很低，等候母亲大人发落。 严氏一件女儿低头委屈的模样，一肚子的火气，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不是她不讲情理，这段时间，她接收到的信息实在让她震惊。 先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成了新帝， 多年对丈夫的怨怼，竟然都成了他的委屈！ 对夫君的深明大义、忠君爱国，她心里满是心疼和无奈， 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嫁对了人。 只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前可是她最放心的人，如今经历大变后，反而成了她最不放心的人。 女儿自小在简单的环境中长大，从未经历过女人间的尔虞我诈，就是高门大户家的内宅，她心里都为女儿捏一把汗，更别说是无数女人存在的后宫了！ 高望秋的命运还摆在眼前，女儿若是进了后宫，可怎么是好！ 而且，退一万步说，要是别的人家，颜儿尚且还有个作为首辅的父亲给她撑腰，可若是嫁给了天子，受了委屈，可就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了！ 千言万语，都落成了深深的叹息。 高舒颜心里过意不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母亲，想来想去，只好艰难开口道， “母亲，他是您看着长大的，品行性格您最是了解，他不会负我的。” 严氏满眼心疼地看着面目如花的心肝宝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女儿一脸温柔而坚定的样子，岂不是像极了从前的她。 “母亲不是不信他，相反，母亲很信任他，” “就像你说的，我了解他的人品，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不仅心疼你，还心疼他！” “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前朝要论功行赏，后宫，自然也不会闲着，” “到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你，还要不得不照顾别人，一日两日，你能理解，他也心怀愧疚，” “可时间长了呢？” “你会不会心怀怨怼？会不会口出恶言？” “他会不会因此厌烦你？” “你要知道，两个人从相爱非常到相看两厌，有时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而这，却是最可悲的事！” 母亲一句接一句地问，振聋发聩。 但高舒颜已经没有退路了。 “母亲，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呢？要知道我在后宫做女官的这大半年，日日看的，就是这些啊！” 迎上母亲严氏不解的目光，高舒颜决定自己要勇敢一点， “可母亲，若是因为未来的事，就放弃眼前实打实的这个人，我也不甘心啊！” “这一年以来，我和他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分开以后，我们也都为了彼此不断地努力着，”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我不想退缩。” 想到以后要和很多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说实话，她也很难受。 尤其是自小看到父亲母亲伉俪情深，她打心底里更加接受不了。 但是，她要嫁的，是帝王，若要求他只有她一人，岂不是太过天真？ “袁家女，我已经见过了，” 此言一出，严氏一脸震惊，如临大敌。 高舒颜扯着嘴角笑笑， “母亲不必紧张，她没有对我做什么，” 不过就是示威罢了。 “一个袁家女，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深知，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是，母亲，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我会和他携手而立，一起守护来之不易的江山和万民！” 严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 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女儿长大了， 早已经不是在她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严氏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妥协了， “许是我老了，” “算了，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往后啊，你们自己闯去吧，” “我这个做娘亲的，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守着你们从前的屋子，” “只有一点，”严氏双手握住女儿的柔荑， “千万不要报喜不报忧，遇到难事，就托人带信儿回来，我和你父亲，一定想尽法子帮你！” “天家又如何！咱们的女儿也宝贝着呢！” 高舒颜一下扑进了母亲怀里，使劲蹭了蹭，“娘亲！” 严氏也顾不得脸上的两行清泪，笑着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 “都是要进宫做娘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跟娘亲撒娇呢！叫人知道了笑话！” 高舒颜又任性地、变本加厉地蹭了蹭，“我不管！我不管！就算是到了八十岁！我也是娘亲的女儿，我也跟娘亲撒娇！” “好好好！” 云起衍的使臣五日后，上门正式进行纳彩问名。 高济喃喃道，“都是知根知底的，还用问！” 端坐在旁边的严氏到是很满意，“他既要咱们的女儿进宫，自然是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因为新帝还未登基，只等着帝后同封，朝廷等不及，所以时间上就很赶。 纳彩的第二日，纳吉的一众礼官就登门了。 紧接着，就是纳征。 这下京城的百姓可真是开了眼。 新帝的聘礼，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流水一般地送进了高相府。 “新帝可真是重情重义，这一看就是为了报答高家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好东西，就都送给了高相。” “是啊！也太多了，你知道么？按时辰算，第一抬聘礼从宫里出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可你瞧瞧！就这还源源不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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