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伸手去拿,结果被小姨拦住,就见小姨重新挂起笑容,对汗阿玛说:“这盘山楂糕不是太子的,是臣专门点给皇上的。” 康熙严肃的表情差点裂开。往常太子闹着不吃菜果的时候,他们便会假装拌嘴,太子最怕他们拌嘴,就给什么吃什么了。 今天接着演啊,太子都投降了,盟友怎么还能反水:“朕不爱吃山楂糕。” 太子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小姨,又看汗阿玛,就学着汗阿玛往日的语气说:“汗阿玛不乖,山楂消食,小姨都是为了你好。” 康熙:“……” 说话间,另一盘明显颜色更浅,更鲜亮的山楂糕端上桌,郝如月将那一盘推到太子面前:“汗阿玛不乖,保成乖,好不好?” 太子:其实他也不是很乖。 于是仰头看皇上,眼巴巴等着汗阿玛给他发声。却见汗阿玛笑起来,对他说:“今日晚了,吃肉不好克化,咱们一人一盘都吃光,好不好?” 太子:其实也不是很好。 自知逃不出山楂糕的魔爪,太子只得说好。 大约有了山楂糕做对比,一向挑食的太子破天荒什么都吃,吃什么都香。喝笋丝鸡汤的时候,还吃了几口嫩笋。 见太子吃得香甜,皇上的胃口也比平时好些,米饭都多用了一碗。 郝如月含笑在旁边看着,一边吃一边给皇上倒酒,给太子添果子露。原本还担心少蜜少糖的果子露太子会抵触,结果看他歪歪扭扭给皇上敬酒,小大人似的跟皇上推杯换盏,半壶果子露喝下去,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菜都是皇上点的,肉菜多素菜少。可能吃得有些腻,最后用山楂糕的时候父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倒也没费什么力气。 用完晚膳,皇上抱着太子歪在炕上,又开始玩诗歌接龙的游戏。玩着玩着太子打起了呵欠,郝如月吩咐人进来伺候太子梳洗。 太子梳洗完,奶声奶气地问郝如月:“小姨小姨,你今夜陪保成睡,还是陪汗阿玛睡?” 郝如月:孩子,你这话有很大的歧义啊! 郝如月看皇上,皇上也不管,只拢着手臂看热闹,似乎在报刚刚的山楂糕之仇。 当着一屋子服侍的,郝如月脸皮再厚也红了一个彻底:“保成乖,今晚和乳母睡。” 太子懂事地点点头,被乳母抱到里间去了。 太子睡东暖阁,若皇上留宿,郝如月便会去西暖阁侍寝。 用晚膳的时候净顾着给父子俩倒酒添水了,郝如月自己都没怎么喝。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侍寝,她还有些放不开。 “怎么不出声了?嗯?”皇上大动两下,垂眼问她。 郝如月将脸转到一边:“保成才睡下,两边离得近,让他听到不好。” 皇上低头跟她咬耳朵:“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郝如月难耐地将人推开:“皇上快些,臣乏了。” 皇上哼笑:“是了,是朕慢了,合该快些。” 梁九功和松佳嬷嬷守在外头,没听见屋里的动静,起初还有些担心。梁九功怕皇上扫兴,回乾清宫跟着吃挂落,松佳嬷嬷怕郝如月没喝酒,放不开,惹皇上不喜。 这会儿听见动静,却是老脸一热。彼此对视之后,齐齐躲了。 一晚上叫了三回热水,皇上抱着小美人仍是意犹未尽。忽然想起今日的来意,这才暂且将欲念搁下。 既然是侍寝,该走的流程还得走。皇上若去别的妃嫔处留宿,或者在乾清宫召幸,到了规定时间,司寝太监都会在外间提醒皇上一声。 只有慈仁宫后殿是个例外。 赫舍里女官以女官之身侍寝,没有规定时间。 司寝太监倒是没人敢自作主张,趴门缝提醒皇上,时间到了。总是等皇上尽兴,里间没有了臊人的动静,才敢象征性地问皇上一句留不留。 在时间上他们可以放水,事关龙裔,还是要格外谨慎的。 不过每回问,皇上都说留,原以为这回也不会有例外,结果问了两遍都没动静。 因为这时候,皇上也在问郝如月:“你侍寝半年多了,为何肚子还没有动静?” 郝如月打了个呵欠,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滚回自己被窝,结果滚到一半又被捞回来问话。 于是敷衍道:“怀孩子这种事,要等缘分,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这话他年前就问过,她便是这样答的,一个字都没改。康熙将人抱紧,嘴上却说着狠话:“当真是这样吗?欺君可是死罪!” 郝如月被勒醒,心中警铃大作,千古一帝不好糊弄,他这样问多半是查出了什么。 可自己偷吃的避子药,都是从药膳空间得来,并不曾假手他人,也不会留下什么药渣当把柄。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又能查出什么? 康熙皇帝再不好糊弄,他也是人,不是神啊。 想着郝如月定下心,不好糊弄也得糊弄。要是让皇上知道他辛苦耕耘的成果被自己给扼杀了,保不齐会当场勒死她。 在后宫,皇上是天,妃嫔们就像花,天降雨露,花被雨露滋润,结出果实,天经地义。 平时花儿们争奇斗艳,只为多承一点雨露,还没听说哪朵花敢糟蹋皇上的雨露,不想给皇上生孩子的。 便是因身材丰腴,逐渐失宠的惠嫔,春天来了,嘴里都嚷嚷着要节食。 说是怕夏天衣裳薄,肉太多穿着不好看,其实还是有迎合皇上喜好的意思。 还有贵妃,骨子里骄傲并不肯低头争宠,可皇上每回过去,脸上也能多些笑容。 荣嫔就更不用说了,生孩子狂魔,不是在怀孕,就是在怀孕的路上,每天吃的坐胎药,比饭还多。 后宫生存之道,生下皇子才算终身有靠,郝如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话,松佳嬷嬷说过,荣嫔说过,就连太后都曾经暗示过她。 她自己也二十几岁了,年纪不算小,怀孕生孩子比十几岁的小姑娘安全许多。 可郝如月也有自己的顾虑。 第一个顾虑就是太子。 她让太子管自己叫小姨,在她心里却是将太子当亲儿子养的,太子已经是她的大宝儿了。 老大还不到三岁,就生老二的话,她肯定会更关注二胎多一些。毕竟孩子小,牵扯的精力更多。 自打荣嫔生了三阿哥,一多半精力都耗在儿子身上,没时间带荣宪公主过来玩,便托了惠嫔帮忙。 仔细观察下来,荣宪公主都不如从前爱说爱笑了。 从前荣宪公主就爱拔尖,却也知道自己是姐姐,会让着弟弟妹妹。可这段时间,荣宪公主特别爱抢东西,自己的东西护得极严,别人的东西喜欢了就会上手抢,有一回甚至打了布贵人生的小格格。 惠嫔说了荣宪公主两句,她就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惠嫔要送她回钟粹宫,她也不想回,只哭着说额娘有了弟弟就不要她了。 最后还是荣嫔亲自过来接,荣宪公主才抽抽噎噎被抱走,一张白净的小脸哭得跟花猫似的,看着让人心疼。 郝如月不忍心太子也遭遇同样的心理问题,便想将自己的生育时间往后推一推,最好推到太子读书的时候。 清朝皇子都很苦逼,学习任务非常繁重,太子忙着读书,便没时间理会二胎了。 那时候她也才二十六七岁,在这个时代二十六七岁生孩子可能有些晚,可在现代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 第二个顾虑是身份。 哪怕早已侍寝,她也不是皇上正式的妃嫔,只是一个女官。而且看皇上的意思,好像并不打算给她任何名分。 那她的孩子又算什么呢?私生子么? 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不生。 大约是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男人又将她抱紧了一些。 鼻尖紧贴着对方的喉结,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听他说:“别想糊弄朕,也别想耍花样。你若不想留,朕说一句不留,自会有人帮你解决。” 帮忙解决的方式郝如月也有耳闻。荣嫔说在帝后大婚之前,她每回侍寝,太皇太后都不让留。 不留便会被抬到乾清宫偏殿,让手劲儿大的嬷嬷给揉肚子,等把什么都排干净了,半条命也没了。 要疼上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荣嫔跟她说起这个,是羡慕她这几次侍寝皇上都让留了,所以不用经历那样的苦楚。 想到这里,郝如月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被人松开,对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软垫,强行垫在她身下:“害怕疼就给朕好好留着,生个孩子。” 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人在精疲力尽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皇上,生孩子很疼,臣害怕。” 黑暗中,有谁叹息了一声,半晌才听皇上对侍寝太监说:“不留。”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司寝太监走进来,其中一个肩上还扛着一条红被子,随时准备裹人抬走。 郝如月第一次经历是真害怕,下意识往男人怀里缩了缩。皇上将她搂住,吩咐司寝太监:“把被子留下,你们出去。” 屋里准备抬人的两个司寝太监:? 屋外大眼瞪小眼的梁九功和松佳嬷嬷:?
第64章 不留 听见屋里的动静,众人都呆了一瞬,不知皇上要做什么。还是梁九功反应最快,赶紧走进去将傻愣着的两个司寝太监拉走了。 康熙披衣起身,将塞在郝如月屁股底下的软垫抽出,随手扔在地上。看了一眼司寝太监扛进来的红被子,微微蹙眉,转而扯下身上的薄被,垫在郝如月身下,这才给她轻轻揉起了肚子。 “女人生孩子是很疼,当年皇后生承祜的时候,朕坐在外面听着都疼。” 边说边渐渐加大了手劲儿:“可女人想做母亲,总要过这一关。” “疼么?疼你就吭声。” 疼倒是不疼,可无比羞耻。 郝如月不想生孩子,也不敢领教司寝嬷嬷手上的功夫,被子垫在身下,还找不到地方躲,情急之下只得拉过皇上的寝衣,将脸埋了进去。 闷声说:“皇上何苦这样,不如赏臣一碗避子汤来得便宜。” 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体外,郝如月的脸更热了,听男人又叹息一声:“傻丫头,避子汤最是寒凉,喝多了伤身体,以后你想生怕都生不出来了。” 又揉了一会儿,皇上才停手叫了热水。 清洗完,皇上没有留下,连夜回了乾清宫。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赫舍里女官侍寝得罪皇上,皇上并没留宿,半夜气冲冲回了乾清宫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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