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眉头一沉,“是让你做这样的保证么?” 千澜闻言直起腰身,朝他挑了挑眉梢:“难不成大人还想着看美娇娘?今日这羞月坊还是别去了,省得大人回来乐不思蜀。” 沈寂:……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清早的,这小女人是卯足了劲想气他。只怕是因为昨夜让她置身危险之中,还在脑着自己。 记得之前她面对自己可是百般讨好,温顺乖巧的! 沈寂沉默半刻,不由笑了。 “胡搅蛮缠!”说着将她松开,“你去准备一下,我在这儿等你。要去趟西郊。” 千澜站起,扭头眯眼将他望着,“……敢情大人您今日穿这么一身,是要去西郊查案?” 沈寂低头看看自己,将衣袖一挥,复抬头问道:“我这一身怎么了?” 她倒也不能说这一身穿起来很像是要去逛青楼的公子哥儿! 旋即干笑道:“没事儿,卑职是夸您衣裳好看呢。” …… 西郊很是荒无人烟,周围不见树木,倒是杂草长到了半人高,如今深秋也已经泛黄,而且一大片一大片的倒在地上,瞧着生机黯然。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草药的地方。 “易江怎么想的?这都是些枯草,怎么就来这地方挖草药了?”千澜站在杂草之中,疑惑道。 沈寂站在她面前,两人乘马车而来,由凌云驱车。 这地方草深到路都望不见了,马车要进来便只有碾过草丛,看千澜站立位置周围的草,再看他们来时的路,草丛倒塌地一模一样。 他心下了然,向身后凌云道:“你稍后带些人沿着枯草倒塌的方向向西边去查,看能否找到知雨当夜乘坐的马车。” 凌云领命,默默记下。 千澜踩着枯草走过来,“大人,您瞧这附近,草长的这么深,难怪没见到马车印……对了知雨的尸首是在哪里发现的?” 沈寂指向她身后:“你方才没见到血迹?” 千澜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一刹那瞪大了眼——得了,就是她方才站的位置。 这么诡异的吗?她刚刚一滴血都没见着,而且周围的草高成这样,真钦佩那发现尸体的人,这都能看见! 厉害! 凌云上前去,将表面那层盖住的干草拨开,现出下面被鲜血染红的地方。 十几日过去了,这地方又下了几场雨,血迹早不像之前那么鲜红,但场面依然很触目惊心,那般赤红的一片,是一个姑娘的性命啊! 沈寂走过去,蹲下仔细的看了看,得出结论:“成喷射状,但最远也不过二三尺,这不是凶手杀人的地方!” 千澜顺着看去,眉头一皱:“怎么说?” “割颈放血,刚伊始那一下必然会喷出很远,但你看这些血迹最远的地方是那里,就算是杂草遮挡住,也不可能距离那么近。” “而且,卷宗之上记载,当时现场血迹很多,眼下这里可能有些被雨水冲洗,但依然不少。所以极有可能是凶手杀人以后立即抛尸在此。” 立即抛尸?说明真正的命案现场离这儿很近。 千澜脑子忽然灵光,激动道:“马车!她是被人从马车上推下来的。” 说着就给两人演示,“知雨当时和凶手一同在马车上,凶手趁其不备,将人杀了,然后推下了马车,这恰好验证了为何尸首上会有淤青,显然是摔的!” 沈寂听后沉默了一下,抬头问道:“知雨被推下马车之前还活的,作为一个会武的人,她为何不反抗?” “兴许是被吓住了。”
第124章 送礼 千澜这么猜不见得没有可能,毕竟人在受到重度惊吓以后是会出现短暂的大脑空白,何况知雨是个姑娘家,遭遇此事,吓懵了也无可厚非。 “可是看着似乎不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此时凌云在一旁缓缓出声,略带疑惑的盯着他们。 千澜扭头看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凌云指着面前被压倒的枯草,“如果马车是向西边驶去,在速度很慢的情况下,知雨被人推下马车,一定不会平稳的躺到地上,尸首上绝不可能只有后背有淤青。” 千澜没怎么听懂,又问:“那如果马车很快呢?” 凌云腼腆一笑,挠挠后脑勺说道:“那就更加不可能只后背有淤青了呀。” 千澜一时无话,敢情马车快不快都是一样的。 “凌云,你不妨说推人下马车去都会滚两圈才停下。你这么一说我倒还听的清楚些。” 凌云道:“假若不是推,那凶手是怎么把当时还活着,并且有可能奋起反杀的知雨弄下马车的?” 千澜在低头看草丛上洒落的零星血迹,听他这么问顺嘴便接了话,“既然不是推,那就是拉下去的呗!” “怎么拉?” 说罢便听他一声高呼,千澜抬头看去,原是沈寂忽然牵住凌云的衣服后领,用力往后一带,可怜的凌云高呼声未落,已经摔到了地上。 千澜嘶了一声。 瞅他那样子也晓得这一摔,摔得不轻。 再看始作俑者沈某人,在做完这一切以后,风轻云淡地拍拍手上的灰,挑眉问向千澜:“这么扯下去的?” 千澜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道:“大人,卑职就是猜猜罢了。” 凌云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一边埋怨道:“爷,下次动手前能先知会属下一声吗?这突如其来的,蛮吓人。” 沈寂反问他:“你有何感觉?” 凌云:…… 好家伙,第一次遇到有人揍了他还能平静如水地问他一句有何感觉的人!可这个人是他主子,再损能怎么办? 他低头道:“属下背上一块砸在地上,如今疼的紧,火烧一般!” 沈寂是扯他后领,按说会勒到脖子。 千澜遂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脖子被勒,很不舒服?” 凌云听她这么问,还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脖子,摇头道:“爷出手太快了,我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到了地上。” “难不成杀知雨的人武艺高强?”千澜眨巴着眼睛望向沈寂,“只是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知雨是在马车之上被杀死,被拽下马车是为了抛尸,可凶手拽知雨时,她还活着,难道不怕她走了狗屎运忽然遇见命中贵人救她一命?” “这样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何苦来哉?” “而且为何是从后面拽下去,难不成知雨受到攻击时不是想着逃跑还是往马车里面钻?” 有时候查案就跟解题一般,死者是凶手抛出来的问题,真相就是答案,他们必须要解答完这个问题的所有答案,才会获得最终的真相。 也就是说,知雨到遇害再到死亡,期间有很多地可能性。 靠猜,是不可能猜全乎的。 沈寂却皱了眉头,盯着地上一言不发,显然是将千澜的话听进耳里,正在细细的思量。 眼瞧着这地界也没什么线索可言,千澜便道:“大人,咱们要不先回去了吧。等找到马车再说?” 沈寂却道:“等等……” 千澜和凌云一同看向他。 “若你说的都没有错,会不会是当晚车上还有第三个人?是两人伙同作案?” 千澜闻言怔住——之前沈寂猜钱咏案是两拨人作案,结果真是,千澜对于他很是佩服,现在他能这么猜,也定然有依据。 就在她以为沈寂要作些解释时,他却淡淡道:“先回去吧!” 说罢就往马车停放的位置走去。 留下两人你看我,我盯你。 …… 廖氏等人的离期定在第二日晌午,除却千澜和伍六七留下,其余人都要回京。 郑羽原本是要留的,奈何沈宴那厮婚期将至,郑国公夫人打从珑汇起就派人传信说他必须要回去吃喜酒。 母亲之命断不敢违,他无奈只能答应明日启程。 因此千澜他们回到小院时,念娘正在清点行礼。 院中摆放着两个大箱子,里头尽是些珠宝绸缎之类的,还有些成衣,男女皆有。 千澜在门口看过去只觉得珠光宝气,十分晃眼。 “念姐儿你在干嘛呢?” 念娘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账本就滑落到地上,转身见是千澜,忙惊喜道:“澜姐姐回来了!沈大人好。” 沈寂向她微微点头致意。 千澜看着面前的箱子:“你这是哪里弄到的东西?” 念娘笑了笑,过来挽她的手:“这里面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自己去买的。” 她指着装绫罗绸缎的箱子:“这是姑姑在杭州的成衣坊与绸缎庄买的,今日才送过来,让我清点好。至于这个箱子嘛!” 她又指着装满珠玉首饰的箱子道:“这柄碧玉滕华玉如意,还有这些钗环首饰都是钟夫人送来的,下面的属青石砚,紫竹雕花笔洗是卢太太送来的。” 钟夫人就是钟程的夫人,卢太太自然就是卢玉锋的妻子了。 只是她们送这些作甚?贿赂廖氏? 是不是贿赂错了人啊! “都是给我娘的?”千澜难掩惊色。 念娘低头将账目捡起来,含笑摇头:“不是,那块砚是给沈大人的,笔洗是给霁哥儿的,还有下头两支好笔是给哥哥的。这柄如意是给姑母的,余下的首饰说是给我们挑。” 千澜更震惊了,两位太太好大的手笔,贿赂起人来居然还是一窝一窝的。 “她们有说为何送礼么?” “没说。”念娘摊手道。 “那我娘怎么说的?” “姑姑说登记造册,请钟、卢二位太太过目签字,之后全还回去。” 千澜点点头。 这礼要是收了,别的到时候有人参他们一本那就难说了。 先不说她们动机如何,这关头弄这一出,她们已然是有问题了。
第125章 羞月坊 随沈寂入了正厅,千澜就忍不住问道:“大人,您说二位太太弄这么一出是想怎么样?” 沈寂喝了口茶,淡淡道:“卢玉锋和孙亦文至今尚被关在提刑按察使司,卢太太此举应当是着急吧。” “那钟夫人又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也是担心卢玉锋他们?这说不过去吧!” 沈寂轻轻瞅了眼她。 “你先回去休息吧,容我想些事情。” 这就要支走她了? 她怎么就那么不想走呢! 在他身旁的位置上落座,她便支颐凑近他,眼神里闪闪发光。 “大人要想什么?怎得我留在这里竟碍了大人的眼了?”她又开始酸,嘴巴很不饶人:“难怪啊,大人是在想今晚去羞月坊的事情吧!难不成想着怎么支开我独自去找行首姐姐相约?” 沈寂被她闹得无法,只好轻声细语解释道:“你这丫头,哪里是你说的这样。我只是觉得知雨这个案子背后还有隐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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