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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棠知炒起了莴苣丝。 专注的她全然不知，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吵起来了。 【快去看啊，顾大少喂牛，牛把别人家菜地里的菜给吃了！】 【哈哈哈，我切屏去看了，那老牛还专挑漂亮的生菜吃，大少爷现在打又打不得，只能拼命牵着牛往回走。】 【他看到好看的花对着镜头叨咕了一句给棠知做个花环就分神去摘花了，谁知道只三分钟那老牛就吃了三颗大生菜哈哈哈！】 【棠知出门前还特意叮嘱了，不要让牛偷吃别人地里的菜的】 【这下好玩了！】 弹幕闹闹哄哄的时候，顾屿昂已经牵着老牛回去，进屋找棠知了。 他刚想说明事情缘由，棠知就将他的碗筷摆在一旁，冲他道：“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棠知扭头对着竹椅上的老人说：“外婆，他就是要来向我们家借住几天的那个男生。” 外婆佝偻着身子，驼着的背像个弯月牙，她白发花花，满是皱纹的脸眼睛却很亮，像看到新奇事物似的。 “你是知知的朋友吧？” 顾屿昂慌乱地点了下头。 棠知的外婆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只不过他的奶奶从来不会用这么慈祥的笑容对着他。 外婆道：“我们这里地方小，娃子你不要嫌弃。” 顾屿昂摆手道，“我不会嫌弃的，饭都是知知煮的，我什么都没帮到。” 不仅没帮忙，反而还帮了倒忙，牵牛去吃草，吃了别人家地里的菜。 这一刻，顾屿昂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棠知了，他不想在棠知面前失去这最后的形象。 他决定明天再找这菜的主人赔礼道歉。 在他心里，几株菜被牛吃了算不得什么。 “娃子，吃菜。”外婆将棠知炒得香喷喷的莴笋夹到顾屿昂碗里。 顾屿昂一愣。 棠知见他不动筷子，补充道，“外婆她给你夹菜的筷子是干净的。” 顾屿昂连忙吃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顿了顿，他道：“我外公外婆在我初中的时候就走了，我和爷爷奶奶又不亲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年长的长辈给我夹菜了。” 这下轮到棠知一怔，她用勺子挖出一大块鸡蛋放到顾屿昂碗里，“哥哥吃。” 顾屿昂端起饭碗大口嚼，“知知夹的菜就是香！” “鸡蛋又嫩又滑，莴笋炒出了肉味，是这个——”顾大少伸出了大拇指。 像炫耀一般，还冲直播镜头看了一眼。 跟拍摄影师是个年轻人，他看着顾大少得意的表情，脸上表情一时没控制住，嗤笑了出声。 他今天早餐吃的都比这好！ 顾大少看着他笑就觉得有些碍眼，“你笑什么？你有心事？” “我…我……”摄影师这才发现自己笑得不合时宜，连忙收敛住嘴角。 “笑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猴一样。” 顾屿昂瞥了一眼他。 摄影师有错在先，敢怒不敢言。 而棠知埋头吃着饭。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上一辈子没有过的。 知知是她小名，外婆喜欢叫，在前世这也是粉丝们对她的称呼。 重生第一天，死亡前的一幕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棠知只觉得自己心脏酸酸的，一抬头看着外婆笑的模样，又好像有了很多前进的动力。 这一世，她要先做个“网红”，赚钱把老爸欠的债还了，再将外婆接出村子，住上正常的房子。 吃完饭后，外婆抢着要洗碗，棠知当然不让她乱动，老人家腿脚不好，容易磕着绊着，棠知抢先开口自己洗，让顾屿昂陪外婆说话。 顾屿昂陪外婆坐在竹椅上，他拿着蒲扇给老人家扇风，嘀咕道：“我是想着来帮忙的，谁知道什么忙都没帮上。” 外婆好像听到了似的，开口道：“你是客人，知娃子懂事得很，不会让你去干活的。” 老人家的语调有些慢， “她爸在她六岁的时候就跑去外边了，跑之前问村里大家伙借了八万多块钱。” “八万多块钱啊！那个畜生借遍了全村上下，然后卷着钱跑路了！”
第六章 九岁负债八万，轻舟已撞冰山 镜头正好拍着这一幕，直播间里的弹幕顿时沸腾了： 【棠知也太惨了吧】 【怪不得林家村的村长说棠知总爱小偷小摸，原来是骗子的女儿啊，骗子的女儿是小偷，一家人整整齐齐。】 【八万块钱在村子里很多了，还是三年前的八万块。】 【棠知家不是有水牛吗？她为什么不把牛卖了还钱呢？是不想还吗？】 【有些奇怪啊，为什么难为一个小孩和老人呢？那牛都那么老了，又是水牛，能卖得了多少钱？】 【总能卖出个一万块的钱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外婆叹了口气，“知娃子还想着不读书，去山上抓兔子卖钱还债，我就跟她说，兔子又不是天天都能抓到的，现在书是国家出钱给你读的，你不能不珍惜。” “知娃子也听话，从那之后不再说要不读书了。” 顾屿昂认真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句：“知知是很好的孩子。” 外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难过：“知娃子现在才四年级，以后还要上初中，读高中，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上大学那会......” 这时，棠知已经洗完碗筷，端着大红篮子回屋了，“外婆，你又瞎说了，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棠知放好东西后，外婆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时间一祖一孙都没说话。 【哈哈哈打脸了吧，人家很早就想着还钱了。】 【棠知好可怜啊】 【呵，家里有那么大一头水牛不去卖，想着拿兔肉去卖，这什么鬼逻辑？做戏给我们看的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顾屿昂打死了一只想往自己手背上咬的蚊子，开口问棠知，“洗澡的地方在哪里？” 棠知挑眉，“你要洗澡？”她站起身来，走到土灶前道：“那我给你生火烧水。” 顾屿昂一见，三步做两步抢过棠知手上的火柴盒，“让我来！” 棠知忍不住：“你会打火吗？” 顾大少理直气壮，“你教我呗！” 说是这么说，其实顾屿昂已经记住了棠知打火的动作，轻轻松松就擦出了火苗，随后将土灶里的火升起。 “看吧，我能自己烧水！”顾屿昂得意洋洋道。 棠知无语：“你烧火你不放水？” 棠知小跑过去井边准备打水，顾屿昂也反应了过来，抢过棠知手中的吊水球，哼哧哼哧的开始打水。 另一头。 顾屿昂的父亲顾滨开车接李灵柔女士下班回家。 一到家，就看到节目交换的小女孩林朵朵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咦？这是朵朵？”李灵柔在管家介绍下才知道，林朵朵一到家就指使着家里的佣人给她和丈夫做了一大桌子菜。 虽然小孩儿没有亲自下厨，但李灵柔已经很感动了，自家那小霸王可从来不会想到这个。 三人入座。 林朵朵很是乖巧地去给李灵柔和顾滨盛了汤，“爸爸妈妈，这是乌鸡汤，美容养颜又补气血。” 顾爸爸接过乌鸡汤，看着上面漂浮的鲜红枸杞和金黄汤圈，一饮而尽，叹喂了声：“好喝，舒服！” 李灵柔接过汤后一边喝着，一边对着桌上的饭菜愣起了神。 神户牛肉、溏心鲍鱼......透明的花瓣形状盖子下面盖着中式糕点。 粉糯糯的糕点下面垫着绿色的小叶子，看起来像荷花一样。 李灵柔抿了抿唇，发现怪异处在哪—— 今晚的菜式和她前些天定下的贵宾招待餐一模一样。 明明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份菜单交给管家。 管家陈伯这时恰好开口：“夫人，这些菜式都是林小姐亲口说的，特别是这荷花糕，多少荷花汁、多少糖，厨房都是根据林小姐吩咐做的。” 听罢，李灵柔眼神一暗。 这款荷花糕点...... 她示意管家将盖子掀开，自己夹了一块吃。 “......” 味道果然和她在好友那尝的一样，而这个配方林朵朵这样一个十岁小女孩是不可能知道。 “妈妈，好吃吗？”林朵朵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李灵柔，眼中的期待让李灵柔将心底的疑问暂时埋下。 “好吃的。”李灵柔温和道。 林朵朵脸上顿时绽开大大的笑容，很是开心。 这可是上一辈子李灵柔亲口说出来的最喜欢吃的糕点。 还有今晚的菜式也是好几年后她在顾家大少成人宴上才见到的，虽然她现在精简了不少，但想必都是顾家夫妇两人爱吃的。 林朵朵挂着笑容，开始给两人用公筷夹菜。 饭后，三人在客厅看起了《交换人生》的录播。 画面里，顾屿昂将棠知小心翼翼地背上了车，还护着棠知去林朵朵家洗了澡。 天快黑了前，顾大少爷勤勤恳恳地给棠知放牛，吃了饭后，他还想抢着刷碗。 随后，自己生火烧水，在只有一层的红砖房子里的小隔间把澡洗了。 摄影师将直播间里点赞最多的弹幕读出来问顾屿昂： “顾大少你在你们挤的地方洗澡受得了吗？没有花洒还没有沐浴露。” 没错，棠知家没有沐浴露，只有肥皂，为了让顾屿昂顺利洗漱，棠知忍痛拆了一包新的肥皂。 顾屿昂直接把棠知一把抱到自己身前，撸了一把棠知毛茸茸的脑袋，道：“她都可以洗得了，我为什么洗不了？” 这可把屏幕前的顾父顾母吓了一跳： 他们儿子这是被鬼上身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突然这么会照顾人了？ 他虽然没有亲妹妹，但是堂弟堂妹也不少啊，怎么没见过他这么好脾气过？ 顾滨喃喃自语：“柔柔，这真的是我们儿子吗？” 李灵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吧？” 她看着屏幕里面儿子温柔的笑，也是不敢置信。 顾滨拍了拍李灵柔手背，“我就说，孩子肯定是随了你的，温柔善良。” 李灵柔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把儿子送进节目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滨哈哈一笑，“明天我就给节目组加投资。” 而一同看着节目的林朵朵在看到顾屿昂没有如同上一世一样在自己家拍摄，心就猛的咯噔了一下。 好像......有些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预想的轨迹。 林朵朵很想直接开口问顾父顾母，顾屿昂这样直接换拍摄地点是不是不太好，但她忍了下来。 “爸爸妈妈，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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