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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宋若凝挺直脊背，站在原地，冷哼一声说道，“回府。” 等到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宋若凝腿一软，若不是薛琴眼疾手快，只怕她直接就能瘫坐在地上。 “吓死我了！”宋若凝一脸劫后余生地拍着自己的心口，连声道，“刚刚六皇子看我那一眼，我都差点以为他是想杀了我！” 薛琴见宋若凝这般，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刚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怼得于欣柔话都说不明白，怎么这会又这么怂了？” “那都是硬撑着的好不好？”宋若凝在薛琴和初三的搀扶下起身，腿软地说道，“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强势地跟别人说过话，而且那个时候就是脑子一热，不想让他们欺负你们……” 宋若凝的声音越来越小，抬起头看向初三，忍不住轻声开口。 “初三，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没有。”初三的脸上难得见了几分笑意，认真地看着宋若凝问道，“你今日做得很好，当初指挥使给我这个身份，也是为了保护你，如今你能自己学会护着自己，比旁人的保护要好的不知多少倍。” “真的吗？”宋若凝的眸光中升出点点希冀，随即好似犹豫地开口问道，“可那人是皇子，我这么不给他面子，真的不会给兄长他们带来危险吗？” 第233章 破坏规矩 一个人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很难说是轻而易举的改变。 就像是宋若凝，哪怕她鼓起勇气反驳了别人，回过头来还是会担心因此给身边人添麻烦。 但是好在，她终究还是懂得了要改变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 “放心，将军的本事，还会怕那个老毕登。”薛琴呸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以前听闻京城这些皇子都是贤名在外，现在来了京城才发现，当真是传闻不可信，就六皇子那样的，当真是圣上的儿子吗？” “小琴！”宋若凝虽然有了几分变化，但到底还是胆小，听到薛琴这么说，连忙制止她，低声道，“莫要妄议皇家之事，不过……我觉得于欣柔可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我们还是要小心。” “初三不是二品带刀侍卫吗？”薛琴毫不在意地说道，“这可是咱们朝第一个二品带刀女侍卫，难道还怕他们找麻烦不成？” “我这个只能唬人，算不上真正的二品。”初三老老实实地解释道，“就像你说的，因为没有女的能入朝为官，所以当时也是以护卫长公主的理由给了个名头而已。” 说到底，这玩意，就是个摆设，哪怕初三的武艺绝对名副其实。 “迟早有一日，我们定然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宋若凝听到初三这么说，担心初三心里头难过，当下连忙安慰道，“初三，你放心，只要咱们一起努力，肯定会有另一番作为。” “哈哈，凝儿，你现在这种想法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薛琴拍了拍宋若凝，只觉得她比以往更加有意思的多了，当下目光灼灼地说道，“但是我相信，你希冀的总有一日会实现的。” 梦想，总得有，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相比较大家对于宋若凝改变的认可，于欣柔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虽然在马车上，齐秉信擦干净了脸，但是那辣椒粉火辣辣的感觉依旧存在，这让他的心情极其不好。 于欣柔素来擅长察言观色，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惹怒了齐秉信。 “今日这件事怪不得你。”齐秉信到底是个怜香惜玉的，一转头瞧见于欣柔在角落里默默垂泪，又心软了几分，微微蹙眉说道，“柔儿，你不必如此自责。” “六爷！”于欣柔听到齐秉信的话，仿若得到了圣旨一般，猛地扑进了齐秉信的怀里，抽抽噎噎地说道，“妾身……妾身以为，六爷以后再也不会理会妾身了，可是妾身真的不知道她们竟然如此嚣张，连六爷都不放在眼里……” 这边委屈着，还不忘在齐秉信面前再给宋若凝他们上点眼药。 “本皇子知道与你无关。”果不其然，于欣柔的话让齐秉信的脸色瞬间黑了不少，当下冷声道，“不过，本皇子也没想到，宋若昭的妹妹容貌倒是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嫁过人的是不是更别有一番滋味。” 于欣柔的脸色一僵。 齐秉信竟然当真对宋若凝有了想法！ 可是一想到宋若凝今日那副好像闪闪发亮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涌出了无限的恨意与妒意。 凭什么？ 她宋若凝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且还是被人休弃过的女子，凭什么还能有那么亮的眼神？ 如果能让宋若凝成为六皇子的侍妾，到时候自己还不是可以继续磋磨她？ 现在六皇子对宋若凝有兴趣，若是自己帮他得到了她，那六皇子肯定就更喜欢自己，而像宋若凝那样的，就应该永远被自己踩在脚底下！ “六爷有所不知……”一念至此，于欣柔好像打定了主意，擦干了眼泪，轻声道，“宋若凝性子虽然柔弱，但到底是个烈地，若是一着不慎，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 “哦？”听到于欣柔的话，齐秉信更来了兴趣，微微扬眉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本皇子最喜欢的便是驯服烈马？” “六爷当然可以驯服她，但是如果被宋若昭知道，到时候必然会惹出来不少麻烦，当然，妾身知道六爷不怕宋若昭，可宋若昭那就是个疯子，到时候万一影响六爷，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着齐秉信脸上因为宋若昭而起的不满又因着自己这几句话而变成了深思，于欣柔便知道此事成了大半。 “若是咱们设个局，到时候让宋若凝以为是她自己爬了六爷的床，六爷不仅不怪她，还对她柔情似水，还愁不能打动她？” “要知道，她自从成亲后，方家就一直磋磨她，她定然也没见过男子能这般对她，到时候宋若昭就算想找麻烦，那也没有理由，六爷说是不是？” …… 宋若昭的手紧紧握着佩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润娘，似乎在猜测她到底是在诈她还是真的知道点什么。 只不过，润娘到底也没有让宋若昭疑心太久，当下再次开口解释。 “奴家在南蛮时，之所以会成为主子身边的心腹，很大的原因是奴家的身份。” 说完这话，润娘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再放下帕子的时候，那上面已经有了血迹。 “你……没事吧？”宋若昭见润娘这般，到底松开了握着佩剑的手，蹙眉问道，“若是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再谈。” “将军莫要担心，我只是因窥探天机，所以被反噬了而已。”润娘毫不在意地说道，“奴家是南蛮北地的巫女，当初我们北地被现在的南蛮王带着铁骑踏平，若不是主子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只怕北地再无一人存活。” “北地……”宋若昭想了想，倏然开口问道，“五年前，我们曾与南蛮交战，当时带兵的便是现在的南蛮王陈肇胤，本来已经将他的粮草暗中烧毁，却不想他不知道从何处又得到了补给，以至于又多耗了十余日，所以那场战事他们是移平了北地？” 北地之约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存在。 因为当时的巫族力量十分神秘，曾经多次帮助百姓度过几次大的天灾，所以后来各国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那就是不管外面如何厮杀，也绝不可以惊扰巫族。 很显然，陈肇胤暗中撕毁了这相传百年的盟约，甚至将巫族灭了族。 因此，见润娘轻轻点了头，宋若昭不禁十分不解地开口。 “可据本将所知，北地乃是巫族隐居之地，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不参与任何战争，他怎么敢随意破坏规矩？” 第234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肇胤不相信巫术。”润娘提及往事，眸中明显黯淡了几分，低声道，“他认为我们巫族占据了富饶的北地，明明紧挨着南蛮，却不肯帮他们，就是罪人，所以他将自己的属下砍成了重伤，然后以他为饵，找到了进入巫族的路。” 润娘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中已然带了几分哽咽。 “将军，那救人的人，就是我。” “午夜梦回之时，我始终认为是我害了族人，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救了那人，陈肇胤也不会跟着血迹找到我们的地方，更不会在那里烧杀抢掠，残害我的族人……” 说到这里，润娘捂住了眼睛，好像不愿意再想起当初的惨剧。 那一晚，族人的惨叫声和那些刽子手的大笑声，在漫天火光的映衬下，成为了润娘再也无法抹去的痛苦梦魇。 “你们巫族不是擅长巫术吗？”宋若昭看着眼前的润娘，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有些遗憾地问道，“为何没能算出这一劫数而提前避免？” “虽然外界传闻巫族擅长巫术，可事实上，族中会巫术的每一代也不过一二人而已。”润娘平缓了下情绪，低声道，“而我，是我们这一代之中唯一一个懂巫术，而且也不过是皮毛的人。” “所以，巫族并不是人人都会巫术，基本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宋若昭咬着后牙槽，冷声道，“陈肇胤竟然如此残暴，为何南蛮王还要立他为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吗？” “巫女要用一生的时间去钻研巫术，一般会在四十岁那年才能成为巫术集大成者，进而被推举成为新的大族长。” 润娘轻声解释道，“当时大族长为了护着族人，被陈肇胤逼迫以巫术推算他的未来，却不想当时推算出的王并非他，陈肇胤逼迫大族长说出是谁，大族长却因以巫术窥探天机而丢了性命。” “所以，你们当初帮助百姓们躲过的那几次天灾也是以巫女的性命为代价？”宋若昭深吸一口气，见润娘承认了，这才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润娘，抱歉，若不是我们当时的战事离北地太近，也不会惊扰到你们，若我当初没有继续追击他们，也许北地就能躲过这一劫数。” 说罢，宋若昭起身，朝着润娘深深地作了一揖。 她敬重北地这些巫女的大义，哪怕是女子，她们也从未因此就放弃百姓的生死，实乃这天下的英雄。 “族长曾与我说，心怀大义者总是自责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那时我并不理解这番话，如今见到将军，方知其意。” 润娘湿了眼眶，轻声道，“陈肇胤犯下的错，并非将军之过，若那日不是北地被灭族，总有一个地方会被他夷为平地，因为他不过是寻个地方发泄下战败的耻辱而已。” “既然润娘你已经是巫族最后一位巫女，总该好好保重才是。”宋若昭看着润娘，真心实意地说道，“族人保护着你活了下来，必然不是希望你执迷于复仇，甚至以性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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