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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看到了安安两种结局。”润娘低下头，声音带了几分哽咽，“一种是她登上了王位，还有一种是她被陈肇胤折磨致死，那个场景之中，我们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而周遭的环境就是一处小院，所以那个时候，为了避免这个结局，我们只能弃了隐姓埋名的选择。” 说到这里，润娘抬起头，看着宋若昭，认真地开口。 “宋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让安安选，而是我们不敢用安安的命去冒险，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可以活下去。” “抱歉。”宋若昭听完润娘的话，终究是深深地出了口气，恳切地说道，“先前是我不了解事情的起因便责备你们，太过武断，还望润娘见谅。” 如果润娘看到的结果都可能成真，那对于安安来说，如今的这条路大抵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因为多次窥探天机，如今奴家已经命不久矣。”润娘笑着摇摇头，好似遗憾感慨地说道，“但是奴家从未后悔过，因为对奴家来说，能为安安寻到将军的庇护，这便是安安的幸事。” “你是巫族最后之人，若是你不选择窥探天机，也许你可以陪在安安身边许久。” 宋若昭其实有些不能理解，忍不住开口问道，“而且，有你和李渠帮安安，还有暗卫，再加上民心所向，到时候未必不能成事，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于我这么一个外人身上？难道仅仅就因为你所谓的天机？” …… 就在于欣柔被罚跪的时候，宋青已经寻到了于氏。 “你说，你要把老夫人接到这里来？”听到宋青的话，于氏忍不住蹙眉开口道，“这里是我陪嫁的宅子，你觉得接过来合适吗？” 于氏其实并不想掺和宋老夫人和李氏的事情，毕竟先前李氏看着她那阴森森的笑意着实让她打怵。 那李氏一肚子的心眼子，还不知道憋得什么坏呢！ “你想清楚，现在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你把于欣柔和于祖接过来，我可没半点阻拦。” 宋青听到于氏竟然有几分犹豫，当下十分不满地说道，“如今我不过是要把母亲接过来暂时住在这里，你就推三阻四，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 “有本事你现在就休了我！” 于氏最近处处不顺，脾气自然不像以前那样温和，现在可是一点就着的状态，一听宋青竟然威胁她，立刻梗着脖子说道，“这是我的宅邸，我想让你进来就进来，不想让你进来你就要出去！还拿休妻吓唬我，你说我到底犯了七出哪一条，你竟然就要休了我！” 说罢，于氏竟然起身，低头朝着宋青的心口就拱了过去，一边顶着他的胸膛一边连声开口。 “你有本事现在就休了我！” “你休！” “我现在就让你休！” “你……你……”宋青被于氏顶得退了好几步，一把甩开了她，怒声道，“你真是泼妇行径！瞧瞧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你现在瞧不上我了，我告诉你，宋青，你想把你母亲接过来，没门！”于氏不管不顾，叉着腰冷声道，“当初在侯府，她可没少折腾我，如今侯府都散了，虽然没分家，那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她本来就该跟着老大家，凭什么要你来过问！” 宋青先前还顾忌着自己的颜面，所以并未跟于氏说明白宋老夫人现在的处境，眼见着于氏如此抵触，当下也只能跺了跺脚，闷声开口。 “大哥他们虐待母亲，所以我才故意要大张旗鼓地将母亲接过来，到时候全京城都知道大哥不孝，还愁那侯府的爵位不落在我头上吗？” 说起来，他虽然之前指望着李氏的银两，可说到底还是承袭侯府这件事让他更心动。 所以，这件事他势在必行。 “你是说……李氏虐待老夫人？”见宋青点头，又想起来那天李氏奇奇怪怪又令人胆寒的笑意，于氏忍不住心下一阵嘀咕，“她既然能虐待老夫人那么久都没被你们发现，如今为何又突然如此容易被察觉？这其中莫不是有诈？” “能有什么，只不过是那看守的婆子无意间被大哥发现，所以才撞破了此事而已。”宋青当然那不会承认先前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他们根本甚少回府，所以一直以为宋老夫人养得好好的，“你别顾及那么多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于氏一把扯住了想要往外走的宋青，语速飞快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你大哥大嫂虐待老夫人的事情宣扬出去，还把老夫人接过来，到时候可就意味着老夫人跟老大那边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所以呢？”宋青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万一老夫人死在咱们手上，到时候丁忧的就是你，而不是你大哥！”于氏盯着宋青问道，“丁忧要熬三年啊，你觉得你大哥会坐以待毙吗？” 第237章 不是省油的灯 “难怪……” 宋青听到于氏这么说，方才还着急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怔愣，好半晌之后才幽幽地开口。 “难怪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大哥府上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莫不是就打了这个主意？” 本来，他先前的确想着，如果李氏派人来阻拦他，那他就好好谈一谈，说不定他们给了合适的银两，也不是不能把此事盖住，毕竟这事听上去也绝不是什么光彩的，真闹起来，他脸上也不好看。 结果，没成想，一直到他离开府里头，也没人拦他半分。 他还以为他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由他闹起来算了，于氏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意识到，李氏很有可能就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她眼里现在已经成了眼中钉的宋老夫人。 “我就说，李氏那个人，心机那么重，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闹到外头去。” 于氏见宋青信了自己的话，当下微微蹙眉说道，“她是最在意颜面的，如今看来必然是咱们说的这般，既然另有所图，那说不定她现在都已经给老夫人下了药，只等咱们接走人，到时候一旦毒发，那咱们就要扶灵回乡了。” “现在怎么办？” 宋青顿时有些后悔，方才他就该再斟酌几分，至少也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那样就不会被人算计进去了。 现在李氏肯定是断了他的银两，如果他不去接老夫人，那到时候岂不是要被宋元嘲讽？ “我话都说出去了，如果不去接人，那到时候跌份的不就变成我了？” 事到如今，宋青想的就是自己的面子。 至于宋老夫人的死活，好像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请旨出京。”于氏想了想，才低声道，“老爷，先前不都是说皇上有意派人去象州赈灾，老爷明日上朝就请旨前去，到时候老夫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跟老爷无关。” “可皇上未必会同意啊！”听到于氏这么说，宋青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象州为什么一直没人去，还不是因为那里太穷了，你要知道，穷乡僻壤出刁民，到时候万一镇不住，那我可能连命都交代了！” “老爷尽管放心，只要老爷离京，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大哥他们后悔。” 于氏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当下沉声道，“说到底，他们肯定也不希望老夫人在这个时候过世，不然的话，大哥的仕途也会受影响，只要咱们拿捏到这一点，还愁对付不了他们？” “你真的有把握？”宋青有些怀疑地看着于氏，半晌之后才犹豫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故意哄骗我去象州的吧？” “怎么可能！”于氏好似非常委屈地抬眸看向宋青，连声解释，“老爷，我留在京中还要帮你对付大哥他们夫妻二人，你竟然这般怀疑妾身，那不如老爷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不会要害死母亲吧？”宋青见于氏这般表态，到底还是信了几分，但随后还是有些谨慎地问道，“大哥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还能由着你算计不成？” …… 润娘听到宋若昭的话，半晌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 “将军，润娘能做的只有这些。” “不管是润娘，还是李渠，我们没有能力让安安走得更远，所以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她走一条更好的路。” 说到这里，润娘忍不住笑了笑，再次低声开口。 “将军想想，巫族隐居于世俗之外，外头那些事根本不懂，而李渠也不过是个侍卫，安安如果想要成为王，留在我们身边只会耽搁她，所谓的天机也不过是一种选择，至于这样的选择对与错，只能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便尊重你们。” 宋若昭知道，她改变不了润娘的看法，更何况，当前她已经收了安安为徒，那便是已经被绑在了这条船上，当下点了点头，淡淡地开口。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愿意对我坦诚相告。” 如果润娘就这样瞒着她，想来她永远不会知道靳离当初为她做过什么。 如今自己也算是欠了润娘一个人情，那也只能好好照拂安安来还了。 “润娘并无他意，一来是为了安安，二来也是希望将军莫要错过良缘。”润娘听到宋若昭的话，便知道她已经同意了，看上去好像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柔声道，“将军这一世值得圆满的结局。” “此事，你可曾与李渠提及过？”宋若昭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迟疑地问道，“除你之外，可还有旁人知晓我的身份？” “将军放心，巫族虽然可以窥探天机，但绝不能随意泄露。”润娘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今日让将军蒙上面巾也是此意，所以将军尽管放心。” 宋若昭朝着润娘拱了拱手，算是道谢。 毕竟，现在她还没打算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所以自然也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 特别是并没有完全得到她信任的人。 “若是你需要，我可以寻太医替你诊治。”见润娘的脸色愈发不好，宋若昭也是心有不忍，蹙眉问道，“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莫要再耗费心神，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将军关心，只是润娘这身子到底已经不行了。”润娘平和地笑了笑，随后起身，朝着宋若昭福了福身子，“今日润娘耽误了将军不少时辰，还望将军莫怪，润娘就先行告退了。” 宋若昭刚起身，却发现润娘身子一晃，竟然仰面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好在宋若昭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到了怀里，好险后脑勺没有摔到台阶上去，否则的话估计润娘怕是要当场毙命。 “润娘！” 就在这个时候，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就在远处观望的李渠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来，一把将润娘从宋若昭怀中抢了回来，随后一把推开她，抬起头，朝着宋若昭便怒声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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