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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劝说润娘的宋若昭，在她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将军，你重生归来，难道不想报仇吗？”润娘目光坚定地开口道，“我虽然自幼修习巫术，可到底心性不定，总是贪玩，所以并不擅长推演之术，但是为了能替族人报仇，我没有半分怨言，所以我以性命为引，推演出了能够替我族人报仇的人，是位重生归来的将星。” 润娘的目光落在了宋若昭的身上，再次沉声开口。 “将军可知，你如今之所以能够重新站在这里，也是有人以性命作为赌注，甚至将他本来的帝王气运都转嫁到了将军身上，这才换来了将军的归来，将军觉得，这人做错了吗？” 宋若昭一时间怔愣当场。 她本以为是上天厚爱，所以才会让她重来一次弥补遗憾，却不知原来是有人倾尽所有才换来了这一机遇。 再开口时，宋若昭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暗哑了几分。 “那个人，是谁？” “其实，将军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润娘看着宋若昭，微微一笑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靳离。 宋若昭的脑海中闪过自重生以来与靳离的相处，好半晌之后才微微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他……为何……” 上一世，明明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他为何要为她做这么多，却还不肯让她知晓？ “这些，恐怕将军就要去问本人了，我们一族能够窥探的也只是几个画面，并非全貌。”润娘深吸一口气，看着宋若昭说道，“将军，如今你乃天命所归，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谋划都是希望让将军带走安安，因为当年大族长看到的王……就是安安。” 那个时候，大族长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她看到的是安安，可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而大族长也为了避免陈肇胤滥杀无辜，于是选择了隐瞒。 她是巫女，所以大族长看到的画面，她自然也能看到，所以在看到安安如今的容貌时，她到底是坐不住了。 “润娘，我与安安虽然如今有了师徒之意，但到底并非南蛮之人。”宋若昭蹙眉，看着润娘问道，“若我当真插手，到时候有可能会挑起两国纷争，你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 “柔儿说得有道理。”齐秉信听到于欣柔的分析，顿时欣喜不已，当下将她揽入怀中，笑着说道，“柔儿放心，即便得到了宋若凝，爷也只是玩玩，爷最喜欢的还是你。” “妾身知道爷的心意。” 好不容易哄好了齐秉信，于欣柔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想他们回到六皇子府，刚下了马车，便被一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拦住了去路。 “王嬷嬷？”齐秉信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母妃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当下陪着笑脸说道，“今日哪阵风把嬷嬷给吹来了？” “老奴见过六皇子。”王嬷嬷跟齐秉信行了礼，随后目光就落在了于欣柔身上，当下冷声开口道，“娘娘口谕，于氏心性不正，跪在府门前两个时辰反省。” 不等于欣柔和齐秉信反应过来，王嬷嬷带来的婆子已经将人直接按着跪在了地上，眼见着于欣柔想要挣扎，王嬷嬷再次开口。 “怎么……于氏你这是不服娘娘管教不成？” 第235章 兴师动众 “柔儿！” “不要闹了！” 于欣柔本来还想挣扎，结果就听到齐秉信呵斥了她一声，瞬间就泄了力。 “王嬷嬷。”齐秉信看到于欣柔乖巧地跪在地上，这才转头朝着王嬷嬷笑着开口道，“这天气还冷，柔儿到底是个女子，在外头跪久了怕是要伤了身子，到时候万一有碍子嗣……” “六皇子放心，娘娘说了，在您没娶正妃之前，府里头的女子绝不能怀上子嗣。”王嬷嬷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连齐秉信想好的理由都直接驳回，“更何况，以后六皇子身边的女子多的是，也不差于氏肚子里的那块肉。” 知子莫若母。 要说最了解齐秉信的，那必然是他的母妃。 如此一来，齐秉信根本就没有理由再让于欣柔起身，只是这种被人管束的感觉着实让他不喜。 更别提，面前的这位王嬷嬷即便是跟在母妃身边的老人，那也就是个下人。 他想让哪个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那也是他来决定的事情，可王嬷嬷竟然敢替他决定了于欣柔不配怀上他的孩子，这样的认知让齐秉信有了几分不虞。 “本皇子倒是不知，柔儿又做错了什么，倒是让母妃如此兴师动众，特地安排王嬷嬷过来教训她？” “回六皇子的话，今日六皇子在将军府门前闹腾的那一出已经传到了宫里头，圣上斥责了娘娘，老奴斗胆问六皇子一句，若不是于氏窜唆，六皇子会好端端的去寻将军府的不痛快吗？” 王嬷嬷到底是个人精，她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能会让齐秉信不喜，但是话说回来，她也有足够的本事让齐秉信把成见放下。 “六皇子兴许觉得老奴不近人情，可娘娘因着此事，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圣上，替六皇子将此事揭了过去，娘娘这会膝盖还肿着，如今娘娘不过让于氏跪两个时辰而已，六皇子还觉得不妥吗？” “父皇……父皇怎么会知晓今日之事？”齐秉信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陪于欣柔去找将军府的不痛快而已，结果竟然能让皇上迁怒自己母妃，当下连忙关切地问道，“母妃现在如何了？” “六皇子若是有心，不妨随老奴一同进宫瞧瞧娘娘，那样娘娘说不定还能对于氏有几分改观。”王嬷嬷点到即止，恭敬地开口道，“至于圣上如何得知，那就不是老奴能够揣测的了。” 就算王嬷嬷不说，齐秉信当然也能猜到。 将军府那边，必然是已经安插了皇上的人，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到这些消息？ 难道父皇就这么重视宋若昭吗？ 哪怕她现在离开京城，他也能安排人盯着将军府，随时帮他们出气？ “六爷！” 眼见着齐秉信跟着王嬷嬷要走，于欣柔颤声叫住了他，水润的眼睛带着雾气，瞧着就我见犹怜。 “柔儿，你且委屈下，待本皇子进宫看过母妃就回来。” 齐秉信此刻其实也觉得，事情本就因为于欣柔跟他提及将军府的事情而起，甚至还连累自己的母妃，如今母妃让于欣柔跪两个时辰倒也无妨。 更何况，自己进了宫就回来，到时候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时辰，到时候在宫里头哄哄母妃，那她不就不用跪满两个时辰了？ 于欣柔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嬷嬷挡住了视线。 而齐秉信早就被人送上了前头的马车，似乎并未将于欣柔这点事放在眼里。 不就是罚跪吗？ 以前父皇也不是没罚过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来人，在这里盯着于氏，让她老老实实地跪着，若是昏过去，那就用水泼醒。” 王嬷嬷看着脸色苍白的于欣柔，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老奴劝于氏你一句，这春风料峭，若是真的泼了水，感染了风寒，到时候可能是要丢了半条命的，万一因此失了宠，到时候可就真没什么指望了，你说是不是？” 当年她陪着娘娘在宫里头算计人心的时候，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在哪投胎呢！ 真当旁人瞧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呢？ …… 如今的陈肇胤已经是南蛮王，即便他荒淫无道或者残虐噬杀，那也是南蛮的事情。 若是宋若昭插手，那势必就成为两国之间的纷争，陈肇胤很有可能会借机将通敌卖国的罪名嫁祸给安安，到时候百姓也未必会站在安安这一边。 至于润娘，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 “可是安安是顺应天命的南蛮王。”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润娘又拼命地咳嗽起来，再放下帕子的那一刻，整个帕子上都已经满是血，瞧着触目惊心。 可润娘好像根本不在意，将帕子攥在手中，再次轻声开口。 “将军此举不过是顺应天意，若是连将军都无法帮助安安成为南蛮王，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世间再无南蛮之地！” “润娘，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执着于你看到的天意了吗？” 宋若昭蹙眉看着润娘，终究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你可曾问过安安的想法，她愿不愿意去做那些事情，又是否真的想要去跟陈肇胤抢夺那个王位？” “安安是个人，她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把所谓的天意强加到她的身上时，那样对她来说，你觉得公平吗？” “将军不也是如此吗？”润娘很显然并不赞成宋若昭的话，摇摇头说道，“将军前世被奸人所害，那人也未曾问过将军的意思，却还是拼了命的给了将军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今将军不也是接受了吗？” “我接受这次机会，选择复仇是我做出的决定。” 宋若昭认真地说道，“事实上，如果重来一次，我选择辞官，带着妹妹隐居山林，也许那个人依旧会站在我这一边，他不会因为我做出了旁的决定，便觉得他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而你们呢？” “现在你们分明是没有给安安选择的机会。” “从一开始，就是你们逼着她走到了今日，甚至遇到我，拜我为师，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你们设定好的，你们可曾问过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第236章 泼妇行径 宋若昭的话音落下，润娘许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自己说的可能有些太重的时候，润娘才微微闭了闭眼睛，低下了头，捂着自己的脸，轻声开口。 “将军，太迟了，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宋若昭垂下眼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孩子，她本应该是极其幸福的。”润娘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略有几分感慨地低声道，“可惜她现在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巫族的仇恨，还有她的父亲母亲以及整个王府上下百余口的仇恨，曾几何时，李渠也想过，带着我们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罢了，可是……陈肇胤始终没有放过我们。” “他知道安安还活着？”宋若昭听到润娘的话，不禁有些错愕，“先前你们带安安走的时候，留下什么痕迹了？” “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安活着的事情。”润娘解释道，“当时因为太过混乱，我们带着安安只顾着东躲西藏，并不知道当时王府的情况，等到安定下来之后再去打探，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焦土，什么都没有剩下。”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支暗卫里出了问题，很有可能王府里当时有叛徒。”宋若昭敲了敲桌几说道，“如此，你们当时还能安心去联系这支暗卫，万一这里头有陈肇胤的人，你们不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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