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娇脸都红了,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屈辱, 脑子轰的一炸,满脑子都是嗡嗡声。 魏灵君还显得很委屈:“阿娇, 是董郎自己喜欢我,非要和我好。可你偏偏只怪罪我,好似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为何不想想,若你不是动不动使性子发脾气,董郎一颗心怎会落在我身上?” 魏灵君都做出了这样的事,居然还砌词狡辩! 那一次景娇丢尽脸面,受尽了委屈。 那次她们撕破脸,魏灵君也不跟着她到处转了。 后来有一次偶遇,她又遇见了魏灵君,便忍不住想要嘲讽她。 她嘲魏灵君痴心妄想,以为拘住了董郎,便能顺势嫁入成侯府,魏灵君发什么梦? 这董家嫡子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哪怕要娶魏家女,也绝不会要魏灵君这种名声的。 魏灵君反倒嗤笑起来。 魏三居然反嘲起自己。 魏灵君那时漫不经心说道:“你以为这些个争风吃醋所谓的名声男人能有多在意?先帝后宫还有二婚的妇人,也没见如何。” “再者,我本也不想嫁给董郎。” 这时候的魏灵君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胆怯怯弱的魏三了,她容貌日益美丽,举手投足间也平添几分自信。 “我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和我多说几句话,也不过因为你与他相好。” 她当然是故意的,魏灵君是刻意报复。 彼时魏灵君面上瞧不出丝毫的羞愧,反倒流露出恼恨:“景娇,你人前故作大方,待我和气,无非是为抬你名声。然则你私底下,却是对我冷嘲热讽,将我贬得一文不值。你以为我不知晓你私底下是如何的议论我?” 那时景娇听得呆住了,她没想到魏灵君当真是故意的,居然是有意羞辱自己。 从前她被魏灵君缠得烦了,确实私底下抱怨了几次,想来其中有一次被魏灵君听到了,于是魏灵君便记恨上自己。 那女娘竟是这般的记仇不记恩! 难道便因为那么几句埋怨,自己从前待她的好便一点也不算数了? 魏灵君那般惹人烦,做了那许多惹人厌的事,自己不也勉强忍耐,没曾想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这世间的大善人,莫不是非要十全十美,要好得一点错都挑不出,否则便活该被人怨恨? 景娇当然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魏灵君找了许多借口,又反怪自己不是,但其实不过是因为魏灵君为人凉薄,什么都是别人的错处。 后来魏灵君便鲜少现身于人前,竟似被禁足在家中。景娇不知晓怎么回事,她心里暗暗猜测,说不准因为魏灵君的名声不好。 那时她也觉得是魏灵君活该。 可景娇也没想到,魏灵君能入宫参加太子选妃。 魏灵君从前没入过皇宫,又在家里待了年余,太子未曾见过她,方才偶遇竟看得目不转睛! 这样想着时,景娇就禁不住死死捏紧了手帕,心尖儿也不觉滋生出几分恼恨。 男人只顾着看女子容貌,却全然不顾那女娘品行好坏。 魏灵君今日确实好看,她在家里养了一年多,身上俗气也减了三分,很难看出从前的样子。 魏灵君当然也留意到景娇不善目光,也不觉冷冷笑了笑。 年余不见,景娇还是那么一副样子,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模样。 当初祖母故去,是大兄接自己回家。刚回京城时,魏灵君也跟这些京城的女娘相处不来。 那时景娇面容和善,主动示好,如常帮衬,魏灵君也是感激涕零。 她总在景娇左近,小心翼翼,刻意讨好,自以为两人是极要好的手帕交。 可原来终究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景娇素来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一日,她也是听着景娇和别人谈话。 若不是亲耳听见,她怎么也想不到景娇居然是这样议论自己的。 她听着景娇不耐说道:“当初不过见魏三可怜,人前才帮衬她,谁料得到她居然便缠上我了,这整日里跟着我,实在烦人。她这个人又没什么见识,无趣得很,我可跟她玩不到一道。” 旁人便笑景娇:“谁让你发善心,偏充这个好人,如今下不了台。” 那时魏灵君听着几个女娘吱吱咯咯的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听着这几个女娘滔滔不绝议论自己,说自己没见识,偏要充样子。景娇穿什么她便穿什么,东施效颦,好笑得很。 魏灵君若不亲耳听见,竟不知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的毛病。 最后还有人揶揄景娇:“阿娇,她虽是个女娘,莫不是还想跟你有磨镜之谊,看上你了?” 景娇便有些生气,轻啐一口,恼恨说道:“你少说这些个令人作呕的荤话,我看她是瞧上你了,借着我做筏子接近你。” 别人却笑:“是你找来的魏三,怎么推给别人。我瞧你要好好护着自己,可别让她占了便宜。” 还有人当真好奇:“你说魏三娘子是不是真个有些毛病,否则怎么不招惹两个名门公子,却偏偏来招惹咱们阿娇。” 魏灵君那时候快要气死了,可她却并没有冲出去。 也许因为她那时候胆子还太小,又或许因为她知晓冲出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不过是被人议论几句罢了,身上又没少块肉,这能是多重的罪?哪怕这么扯出来哪怕有人肯主持公道,那么至多不过让那几个女娘赔个不是。 人家才不会怎么样。 所以那日魏灵君什么都没有说,她忍气吞声回了家。 对着镜子,魏灵君便轻轻取出了一枚黛笔,描画自己的眉毛。 她一直喜欢都是男子,只是害怕露怯,又不知晓怎样相处,所以整日里眼巴巴跟随景娇,盼着能得几分庇护。 可是别人便嘲她不正常,觉得她必然是有什么缺陷,又或者不爱郎君爱女娘。 她们拿这样的话嘲笑自己,可谓是奇耻大辱。 魏灵君是有气性的,她当然要还回去! 然后魏灵君捏捏脸,看着自己镜子中模样。 其实魏灵君也留意到了,她的脸好似白了一些,五官也漂亮了些,好似开始变得美貌。之前她五官有点挤,现在慢慢舒展开来了,就连嗓音亦日趋于柔美。 其实她也留意到有少年郎开始偷偷打量自己。 难怪那几个女娘背后议论得这般起劲,只怕是嫉妒! 她渐渐会打扮了,也不必再去学景娇的穿戴。 说到容貌,她发现景娇也逊自己几分。 再后来,她便瞧见景娇迷上了那董家公子。 景娇平日里那么一个爱使性子的刁蛮女娘,在董家公子跟前倒装出一副假惺惺斯文样子。 魏灵君瞧在眼里,便觉得景娇很可笑。 而她也能让景娇更可笑。 那日春风轻拂,魏灵君手指似握不住手里那块帕子,任由手帕随风吹去。 董家公子替自己捡回来,魏灵君轻轻说了声谢谢,已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这景娇放心尖尖喜爱的董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时魏灵君心底就浮起了一缕隐秘的兴奋。 等她让景娇窥见自己跟这位董郎私会,魏灵君便更加快活! 她看着景娇那惊惶憔悴的面孔,便想到这个女娘是怎样恶意满满的议论自己,嘲笑自己。这口气她忍了许久,如今终于极为舒畅的打脸回去,使得自己心平气顺,身心舒畅。 她没有真打景娇几个耳光,可景娇脸色却比挨了几巴掌还难看。 魏灵君瞧得是津津有味,这才叫一报还一报。 可笑景娇居然还以为自己想跟那个董郎长相厮守,跑来嘲自己进不了董家大门。 那日自己图穷见匕,畅快淋漓倾述自己恶意,告诉景娇自己就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打景娇的脸。 而景娇的反应也让魏灵君更为笃定自己是对的。 哪怕自己说破当年偷听到景娇背后议论自己,景娇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显然觉得这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自己却辜负了她的大恩大德。 景娇没流露半分歉意,她可没有不好意思,更没觉得她有犯错。 那么阿娇也是活该受此羞辱,她只配被自己那样报复。 如今自己貌美,不过惹太子多看了自己几眼,景娇就酸成个乌眼鸡似的,那样子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笑。 这时景娇却开口:“魏三娘子,今日皇后招待我等饮宴,又特意备上这宫中特有的玉醴浆,却不知你为何竟不肯饮上一口?莫不是竟然不喜?” 魏灵君赶紧分辨:“皇后明鉴,臣女自小身体不好,沾不得花粉。每逢沾染花粉,臣女必会喉头肿胀,无法喘息。这玉醴浆里以蜂蜜与花粉调味甜酒,虽芬芳可口,臣女却无福消受。此事不但家里人知晓,与我相熟的阿娇也知晓我有这个忌口。想来阿娇也不知晓这玉醴浆中调了花粉。” 一旁魏灵君的兄嫂韩芸亦起身作证:“臣妇亦知晓三娘子有此旧疾,故不能沾染此等甜酒。皇后一番心意,臣妇愿代三娘子饮之,免得辜负皇后恩赏。” 元后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也只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明眼人都能看出景娇是故意为之。 如此言语,说不准元后心里会生出不喜。哪怕元后没有生出不喜,大约也会觉得魏三娘子身子太差,毛病又多,显得体弱福薄。 当然魏灵君分明也是不甘示弱,替自己分辨时候,又点名景娇早就知晓此事,令旁人知晓景娇是故意挑拨。 魏灵君体弱福薄又如何?景娇犯了口舌,年纪轻轻如此刻薄,也显得品行不佳。 谢冰柔本来津津有味看着大家扯头花,蓦然便觉出什么不对。 这不对的那个人正是山都侯夫人韩芸。 韩芸身为魏灵君兄嫂,方才替魏灵君解围,饮下了魏灵君那盏玉醴浆。 如今韩芸面露惊恐痛楚之色,起身走了几步,似想要说些什么,接着身子便虚软到地。 一时众皆哗然。 谢冰柔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救治。 她匆匆扫过韩芸,韩芸面色痛楚,手掌按至腹部,大约是内脏不适,面色苍白之极。 谢冰柔扳开韩芸嘴唇,发觉她牙齿微微发黑,心中微凛。 接着谢冰柔飞快拔下自己一枚银钗,在方才韩芸饮下的半盏玉醴浆里搅了搅,发钗顿时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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