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嫌弃地看她一眼,别过脸去。 矫情的人类! 明卉拿起荷包,在猫脸前晃了晃,这一次,黑猫索性跳到椅子上,倒头就睡。 明卉……这是什么意思? 想让这只黑猫把偷来的荷包送回去,看来是不可能了。 明卉随手把荷包扔进针线笸箩,不去管了。 次日,黑猫睡醒后,看着不迟用汤匙喂小猫吃了糊糊,像是放下心来,出了屋子,跳上墙头,便不知去向了。 不迟和不晚,找来碎布和棉花,做了猫窝和小褥子,又让春苗和春雨去打听,哪里有正在喂奶的母猫。 最后,喂奶的母猫没有找到,府里全都知道了大小姐养了一只猫。 明卉没有理会这些事,她根据前世见过的画像,亲笔画了三张画像,三张画像是都是同一个男童。 柳三娘的儿子万明扬,乳名万崽。 明卉原本想让不晚出府,把画像送到小院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柳大娘爬出来没有。 另外,她还要从柳大娘那里再问问人牙子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明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不晚,又去要对牌了。 胡妈妈称病告假,大太太也病了,对牌暂时交给了二姑娘明雅。 听说是不晚来拿对牌,明雅让丫鬟送了出来,待到不晚走后,明雅转身便去了大太太院子里。 刚好明达也在,明雅把明卉又让丫鬟出府的事,告诉了大太太,大太太还没有开口,明达却拧着眉毛,不悦地说道:“明雅,你是闲得慌吧,芝麻粒大的小事,也要来告诉娘,娘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娘还总说你懂事,这哪里是懂事了?” 明雅无端端被大哥抢白,怔了怔,眼里噙了泪:“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娘让我管着对牌,有事我当然要告诉娘了,我哪里就不懂事了?” 明达见明雅哭了,忽然就有了火气:“哭哭哭,娘病了,你还要哭哭啼啼,烦不烦?” 明雅觉得委屈,转身看向靠在榻上的大太太,一声“娘”还没有叫出来,大太太便揉着眉心说道:“行了,你大哥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和你大哥还有事情要说。” 明雅咬着嘴唇,给大太太和明达行了礼,便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待到明雅走了,大太太这才埋怨道:“你这是怎么了,一点小事就冲你妹妹发火?” “娘,以后还是少让珠表妹过府吧,您看看,二妹原本秀外慧中的人,现在让珠表妹带的,成什么样子了。”明达才不管吴丽珠是不是大太太的亲侄女,侄女再亲也亲不过他这个儿子。 大太太直蹙眉:“丽珠哪里不好了,怎么就能把雅儿带坏了?” “她哪里不好?她若是好,那丫头……小姑姑会扇她?怎么不扇别人,只扇她,还不是她自找的?”明达的声音越来越大,屋里的丫鬟们吓得全都屏住了呼吸。 大太太不悦:“丽珠和你是青梅竹马,她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反而向着外人?” “外人?我们都是姓明的,怎么就是外人,反倒是吴丽珠,年纪差不多就是青梅竹马?那我在保定府里岂不是要有百八十个青梅竹马了?”明达粗声大气地说道。 大太太气得闭了闭眼睛:“你少在这里气我,丽珠哪里不好?你和丽珠的亲事,你爹也同意了的,若不是出了老太爷的事,咱们两家……” 没等大太太把话说完,明达一拂衣袖,转身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吴丽珠那么好,您还是留给明轩吧。” 大太太气得把手边的小引枕扔了出去。 留给明轩?亏他想得出来,明轩今年只有七岁! 明达气完大太太,便回到书房里玩投壶了,转眼间便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反倒是明雅,从大太太屋里出来,没回自己院子,带着丫鬟白芷,在种花的暖房里枯坐许久。 母亲太偏心大哥了,一直都是。 小时候有一次家里办宴席,孩子们在一起玩,打打闹闹的时候,大哥推她一下,她没有站稳,脚下打滑,掉进湖里,差点淹死。 父亲因此揍了大哥一顿,可是母亲知道原因之后,不但让她罚跪,还用鸡毛掸子抽她,说她连累大哥被打……
第22章 吴音软语 明卉没有直接去小院子,她去了风儿巷。 还没到十日出关之期,风儿巷外面空空荡荡,和上次来时不同,没有正在等待的客人。 明卉正想到巷子里面看一看,几步之外,一辆骡车停了下来,一个婆子搀扶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下了骡车,婆子看到明卉,和妇人低语几句,便走了过来。 “小大姐,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一位算卜的柳大娘?”婆子一口略带吴音的官话,倒是让明卉有些诧异,忍不住看向那位妇人。 妇人生得很美,是那种耐看的美,初看并不抢眼,但是细看之下,肤如雪凝,温婉如玉,虽然已非少艾,但却别有一番风韵。 明卉弯弯嘴角,柳大娘的名头还真是响亮啊,这对主仆想来是从外地慕名而来。 “巧了,我也是过来看看的,也不知道柳大娘出关了没有。” “出关?”婆子显然并不知道柳大娘闭关十日的事。 “嗯,听说柳大娘闭关了,只是不知道何时出关,我家太太让我过来看看呢。”明卉一身大户人家丫鬟的打扮,眉宇间还带着稚气,一看就是经常出来跑腿的小丫鬟。 婆子蹙眉,嘟哝道:“都说柳大娘每天都会出摊,风雨无阻,看来这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那妇人也有些无奈,轻启朱唇,柔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再去打听打听,若是出关了那是最好,若是还在闭关,就只能是无缘了。” 声音温温柔柔,同样是带着吴音的官话。 明卉连忙指着巷子尽头的那户人家,热心地说道:“柳大娘就住在那里。” 婆子闻言,对妇人说道:“太太稍等,老奴去问问。” 明卉忙道:“我也去。” 说着,便跟在婆子身后进了巷子。 大门紧闭,却没有上锁,明卉还往墙头上看了看,没有看到黑猫的影子。 婆子叩响大门,却没有听到动静,婆子小声说道:“会不会闭关不方便出来开门呀?” 明卉说道:“柳大娘有个小徒弟的,那小徒弟挺机灵呢。” 婆子闻言,又重重地敲了几下,仍然没人应门,明卉笑着说道:“或许是那小徒弟出门去了,没在家里,我回去告诉太太,明天再来。” 说到这里,明卉对婆子说道:“大娘,你们明天还来吗?” 婆子叹了口气:“我们只是途经保定,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了。” “哦,这样啊,那真是不巧呐。”见婆子还想继续敲门,明卉便告辞,蹦蹦跳跳地走了。 走了巷子口,见妇人还站在原地,柳眉微蹙,似是拢了轻愁。 妇人秀发如云,只绾了一支式样古雅的玉簪,玉簪的簪头不是常见的梅花或者稚鸟,而是竹枝,这是竹枝簪,女子用的不多,多是男子在用。 明卉冲妇人微微躬身,便快步离去。 这里她来过几次,对附近的街巷都很熟悉,她走到丁字街口。 丁字街口的一侧,有个卖驴肉火烧的摊子,摆摊的是一对祖孙,祖父花白胡子,咧嘴笑的时候,缺了一颗门牙。 孙女只有八、九岁,圆圆的脸蛋,圆圆的小身子,也是缺了一颗门牙。 明卉走过去,小孙女便笑着招呼:“姐姐尝尝我家的驴肉火烧吧,祖传的手艺,可好吃呢。” 明卉说道:“好啊,我要十个夹肉的,再要十个火烧坯子,不夹肉。” 小孙女立刻转身大声喊道:“爷爷,十个夹肉的,十个坯子不要肉!” “好嘞!” 趁着老爷子做火烧的空当,明卉问小孙女:“风儿巷的柳大娘,今天没出摊啊?” “闭关呐”,小孙女嘻嘻一笑,“我是听阿笃说的,不知道啥是闭关。” “咦,你认识的人好多啊,连阿笃也认识?”明卉一脸的佩服。 小孙女很得意:“当然认识啦,阿笃有了钱,就来买我家驴肉火烧吃呢。” “今天也买过吗?”明卉问道。 “买啦,买了五个呢,以前阿笃的钱只够买一个的,现在她好有钱,每天都要买五个呢。”小孙女说道。 老爷子手脚麻利,二十个驴肉火烧用油纸包好,装进明卉带来的篮子,明卉拎上篮子,去了小巷子。 汪真人修的是全真,常年茹素,但是崔娘子是吃荤的。 明卉没有进门,先去了胖婶家里,拿出五个驴肉火烧给了胖婶:“还热着呢,胖婶快尝尝。” 胖婶看到不晚,笑得眉眼弯弯:“你这姑娘真是懂事,你家亲戚也很好,刚刚住过来的,那是你表姨吧,哎哟,说话斯斯文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明卉知道胖婶说的表姨是崔娘子,便笑着说道:“胖婶您可真有眼光,我表姨还真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呢。” 胖婶又问:“我听她说,她还有两个儿子,你表姨父是行商,以后也要来保定府?” 明卉还真不知道崔娘子是怎么说的,见胖婶这样问,便道:“是啊,她家两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胖婶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本还是和明卉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这会儿索性拉了明卉进了自家院子,说道:“我和你说件事,按理呢,我应该和你表姨去说,可她刚搬来,我和她不熟,就先和你说,你再去和你表姨商量。” 明卉有点发懵,胖婶这是要给汪平汪安说媒吗? “啥事啊?”明卉问道。 胖婶指指自家的院子:“你看,我家这院子还不错吧。” 明卉茫然点头:“不错,不错。” “你们那小院子原本就是跨院,小得很,若是你表姨父和两个儿子过来,一准儿住不下,你看我这里,东西厢房,加起来有六间呢,都是能住人的,还有灶间,堂屋后面还有后罩,也能住人。”胖婶说道。 明卉问道:“您是要把这院子也租出去?您家要搬新宅子了?” 胖婶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明明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胖婶还是压低声音:“我和你说啊,我和我家小子,要去京城了。” “京城?您家公子要科举了?”明卉不解。 “那倒不是,唉,反正这事以后也不是秘密,我就和你说了吧,我家那老婆婆,前些年找了个比她年轻十几岁的小男人,用老公公留下的银子养着那男人,自己生不出孩子了,觉得对不起那男的,就要给我家孩子爹改姓,我家孩子爹那时才十二岁,死活不肯改,从京城跑到了保定府,做学徒当伙计,吃尽苦头,现在呢,老婆婆的那小男人呢,瞒着她在外面生了孩子,如今老婆婆年纪大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又不想死后家财落到那外室子手里,就让人去打听我家孩子爹的下落,这不,就想让我们过去,给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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