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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掌柜：“……” “自从这个杨掌柜接受了染坊，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在这样下去，这染坊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二三十年的老染坊就败在了这样一个人手里，真是太可惜了。” 围观的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忍不住可惜起来。 沈若曦和钟洲熠到来的时候，秦掌柜和赵掌柜准备走了，他们准备去告官，一定要把损失的钱拿回来。 钟洲熠上前拦住两人：“两位掌柜，消消气，手下的人不懂事，惹恼了二位，接下来我们跟你们谈，保证让你们满意。” 二位掌柜狐疑地看着钟洲熠：“你是？” 钟洲熠抱拳行礼道：“在下钟洲熠，这家染坊是家慈的生前的陪嫁，我以前身体不好，疏于管理，现在身体好了，可以处理事情了。” 秦掌柜余怒未消地问道：“你真能做主？” “可以。”钟洲熠回答得非常肯定。 秦掌柜和赵掌柜对视一样，赵掌柜道：“那我们就再谈谈吧，但要是像那位那样，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钟洲熠稳重地说道：“尽管放心，我一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钟少爷这么诚恳的份儿上，我们就再谈一谈。”几人折返了回去。 这是时候杨衡也看到钟洲熠了，心里有些害怕，毕竟现在染坊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转念一想，一个大病初愈的大少爷有什么好害怕的，他懂什么事生意吗？ 这样一想，顿时就不害怕了，反正露出瞧不起人的神色。 杨衡迎上去：“钟大少，你来了？” 钟洲熠看到杨衡，一脸陌生，他从未见过此人：“我认识你吗？” 杨衡脸上的神色僵了僵：“钟大少，我可是你二娘的侄子，你不认识我？” 钟洲熠淡淡地反问：“我应该认识你吗？” 杨衡心里闪过一丝恼怒，但钟洲熠不是他可以惹的，于是压下了怒气：“钟大少，你这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呢？” 钟洲熠反诘：“这是我的店铺，我不能来了？” 杨衡心里暗骂了几句，表情却不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往常你从不来店铺的，现在怎么突然来了？” 钟洲熠脸色难看地说道：“因为我发现店铺出了问题。” 杨衡心里一凛：“店铺好好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话？” “还需要说什么话？”钟洲熠看了看秦掌柜和赵掌柜，问杨衡，“他们怎么回事？” 杨衡却说不出话来。 钟洲熠不再跟杨衡废话，先把问题处理了再说，他转过头对二位掌柜道：“请客房坐，我们慢慢谈。” 两位掌柜见钟洲熠彬彬有礼的样子，也配合，一起进了客房。 沈若曦没有去客房，她在外面看店铺。 染坊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外面卖染料的店铺部分，一部分是染布部分，一部分是调配染料的作坊，三者合一，染坊是个非常赚钱的生意，比药房还赚钱，但现在却做成了赔本儿的买卖，让人费解。 杨衡看了看客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沈若曦，然后想沈若曦走去：“这位夫人，你要买染料吗？” 沈若曦：此人不认识我？也好，且试探试探吧。 沈若曦开口问：“你们这染料是如何卖的？” “我们店铺的染料价钱公道，染料上乘，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杨衡自夸起来，“夫人真是好眼光，走进了我这家店铺。” 沈若曦淡然地看了眼杨衡：“直接告诉我怎么卖的，要是合适，我准备开一家染坊，会从你家拿染料。” 杨衡一听，心里大喜：“这一排的染料相对次一些，总共三十五种，一盒五斤，卖五两银子，可以染二百五十匹布。” 说着他又带着沈若曦去另一排木架：“这一排的要好一些，也是三十五种颜料，一盒五斤，卖十两银子，也可以染二百五十匹布。” 最后还有一排货架，杨衡介绍道：“这一排的是最好的，还是三十五种颜料，一盒五斤，卖三十两一盒，贵人穿的衣料都是用这部分染料染出来的，颜色好看亮眼，非常受富人喜欢。” 杨衡见沈若曦面不改色，并且认真地看染料，以为她要买，特别谄媚：“夫人，你家的染坊准备染什么颜色？” 沈若曦拿过一盒染料打开来看：“我先看看，暂时还没有决定。” 杨衡热情道：“你慢慢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沈若曦看了眼杨衡：看样子生意应该不错，而且染料卖得又贵，怎么会落得让人找上门赔偿的事？ 沈若曦试探着问：“你这铺子接不接染布的活儿？” 杨衡点头：“要接，夫人不准备开店，准备换生意吗？” 沈若曦淡淡道：“且问问，我算算哪种更划算。” 杨衡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让我们帮你染也行，一匹布五十文，一百匹布三天交货，两百匹七天交货，三百匹十二天交货……” 沈若曦问：“要是交不出货呢？” 杨衡回道：“十倍赔偿。” 沈若曦转头看着杨衡，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道：“真的会赔？” 杨衡底气不足，但声音很大声，似乎可以掩盖他的心虚：“真的，我这偌大的染坊还会骗你吗？” 沈若曦故意说道：“那你可要好好染了，十倍赔偿，这赔钱挺多的。” 杨衡笑道：“不会，我们都是按时交货，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沈若曦：说的比唱的好听，要是真的这样，那刚才就没有两位掌柜的事了。 “那我考虑考虑。”沈若曦道。 “可以，夫人还是看染料吧。”杨衡松了口气，似乎不想让人到铺子来染布，沈若曦把这个疑点暗暗记在了心里，一会儿去看看。 第265章 云峰 钟洲熠和两位掌柜谈好了，对方表示愿意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还是没有完成，那就没有任何话说了。 把两位掌柜送走，钟洲熠叫来一个伙计，让对方带他去染布的作坊看看。 伙计看到真正的东家，不敢违背，带着钟洲熠去了后面。 沈若曦跟了上去。 杨衡见状，慌慌张张的，直接跑了。 染布的作坊从店铺后院儿往左走，穿过左边的门就到了：“大少爷，就是这里了。” 染布作坊里，一个个染布的大陶缸放在那里，里面装满了染布的染料，靠边的位置晒着一块块颜色各异的布料，整个作坊非常大，但现在就两三个伙计在那里忙碌，显得十分萧瑟。 看到这一幕，钟洲熠顿时怒了：“去把杨衡叫来！” 站在后面的沈若曦道：“他跑了。” 听言，钟洲熠压下了愤怒，让伙计去把那几位干活儿的伙计叫过来。 那些人一听钟洲熠这个少东家来了，赶紧跑过来。 其中一位年龄最大的伙计，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浑身透着沧桑，叫云德，是云氏的陪嫁小厮，也是染坊手艺最好的染布师傅。 他的染布手艺让人惊艳，这些年许多人来挖他，但他顾念着云氏的情谊，一直没有离开。 现在听说少东家来了，他高兴极了：“大少爷，见过大少爷。” 钟洲熠把云德扶起来：“这么多年，你受累了。”他见过云德，但是就见过几次而已，变化很大，云德都老了。 云德眼睛里泪花闪现：“大少爷，我不要紧，看到你好起来，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钟洲熠忍不住动容：“若曦把我的病控制住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不用担心。” 说着他就想几人介绍沈若曦。 云德和几位伙计行礼：“见过少夫人。” 沈若曦把人扶起来：“请起，多谢你看着这作坊，不然怕是要被人给祸祸倒闭了。” 云德擦了擦眼泪，感叹道：“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个月，这染坊怕是距离倒闭不远了。” 钟洲熠一脸凝重地问：“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德直摇头：“杨衡那小子吃喝嫖赌，铺子里的钱都拿去花完了，而且他还克扣工人的工钱，长此以往，大家都不干了，离开了作坊。” “我是大夫人的陪嫁小厮，实在是舍不得，就没走，但是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现在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来了，我应该不会走了。” 说完，他把身边的男子拉过来：“大少爷，这是我儿子云锋，他继承了我的手艺，以后我干不了了就让他来干，望大少爷照拂一二。” 云峰行礼：“见过大少爷，大少夫人。” 钟洲熠打量着云峰，跟他差不多高，身体结实，穿着伙计衣服，五官周正，面相还不错：“免礼，以后你跟你爹在这里安安心心干，不会再发生那些乌泱八糟的事儿了。” 云峰尊敬道：“是，大少爷。” 钟洲熠：“对了，我答应了秦掌柜和赵掌柜把他们的布染出来，你们看能不能把之前那些可靠的人手找回来，不然我又得失约了。” 云峰看了看他爹道：“大少爷，我可以去找，但是大家的工钱可能需要你结清一下。” 钟洲熠掷地有声道：“干了活儿拿工钱是应该的，你去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回来干，我一定把他们的工钱结清，立即就结。” 云峰积极道：“那我马上去找他们。” 钟洲熠承诺道：“云峰，辛苦你了，等把这次危机度过去，我一定好好奖赏大家。” “大少爷言重了。”云峰说了一句，然后从后面跑走了。 云德殷切地看着钟洲熠：“大少爷以后亲自管理铺子了吗？” 钟洲熠把沈若曦拉过来，站在他旁边：“管理铺子的事交给若曦，也就是大少夫人，我只是来看情况的。” 云德对沈若曦拱了拱手：“大少夫人，你看如何做，我们染坊才能恢复过来？” 沈若曦稳重道：“先把危机解除了咱们再来谈发展的事，现在大家先安心染布，按时把布匹交出去。” 云德点点头：“是，大少夫人。” 沈若曦看着眼前的三个伙计：“云叔，以后你就做这染布坊的大管事，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管。” 云德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少夫人，我从来没有管过事，实在是不会管。” 沈若曦：“那云叔推荐一个吧，只要管得好，就是亲戚也行。” 云德犹豫了一下：“既然大少夫人这样说了，那我推荐云峰来管，这孩子有手艺，人老实，也管得住人，让他管，染布坊肯定蒸蒸日上。” 沈若曦便定了：“那就让云峰做大管事。” “那就多谢大少夫人了。”云德感谢，“对了，少夫人请放心，两位掌柜的布料我们在三日内就可以染出来，到时候一定可以按时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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