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看懂徐北笙,只隐隐觉得她和自己一样,是个疯狂的人。 心思深沉,让人难以踹度琢磨。 她有时含蓄有度,有时张扬轻狂,一身的桀骜。有时怯懦畏缩,有时又胆大妄为,一股子的野匪之气。 郎琢甚至把握不准,哪个才是真实的徐北笙。但人终究是复杂的,一人有千面也说得过去。 他到现在都不敢把握那晚北笙喂到他嘴里的药汤,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往后只要一使力气便会腹痛难忍。 他只是相信北笙不会杀他,但要折磨报复他,北笙一定能做得出来。 盯着后面的马车出了一会神,郎琢突然坏笑了一下。 真实的药效怎样,找个机会一试不就行了么。 车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县城,今夜人马打算就要在此安歇的。 明月当空,夜色中藏着几分森然的寒气。 车队在一家驿站门口停了下来,几十号人今夜便在此落脚。 各自在房中用膳,北笙只觉得一整天坐下来,身上的骨头都松了,刚洗漱完毕打算入睡,房门就被人敲响。 青阳在外道:“徐二姑娘,我们大人说有事同姑娘细说,请姑娘过去一趟。” 北笙眉目一转,就猜到郎琢再打什么主意。 晾了他这么些天,郎琢终于熬不住了,但这还很不够。 北笙打算继续晾着他,给了鹿竹一个眼色,让她将人打发走,自己则脱鞋上榻钻进了被窝,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了。 鹿竹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压着声向青阳道:“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郎大人有事还请明早再同姑娘说。” 也不知是不是路途辛苦的缘故,郎琢这几天心情阴晴不定,青阳和斡风同郎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这请不来徐北笙,青阳也不敢同郎琢去回话,却也不敢硬逼着徐北笙起床去见郎琢。 只能缩着首去向郎琢回话。 北笙打了个哈欠,瞌睡正好来了,门扉又被咚咚咚的敲响。 这会是斡风的声音,甚是焦急:“徐二姑娘,我们大人烧得厉害,还请姑娘快去看看。” 瞌睡虫被赶跑,北笙一下来了气,腾的掀开被子起身,今日若不去见郎琢,怕是不能好生安歇了。 气鼓鼓的下地披了一件厚氅,便出了门。 鹿竹和绾月要跟,被她抬手制止。若她们跟着,她还怎么收拾郎琢? 北笙住在三楼,郎琢住在二楼,楼层走廊上北笙和郎琢的护卫还在轮流守夜。 他们看见北笙跟着斡风从楼上下来,进了郎琢的房间颇为惊讶,但斡风立马出来解释说郎大人发烧生病了,请徐北笙去诊治时,众人又打消了疑虑。 毕竟这一路走来,徐二姑娘和郎大人话都没说过几句,即便这一回徐二姑娘进了郎大人的房间,谁也不会朝不好的方面去想。 门扉一开,郎琢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落在了北笙的身上,虎视眈眈。 北笙一双乌黑的眼睛凝望着他,淡淡道:“不是说病了么,我怎么看大人精神好的很?” 郎琢眸光微微闪烁,起身走向她。 他已经洗漱完毕更了衣,此刻一身洁白的中衣,连头发都披散着,嘴角挂着笑: “我若不说自己病了,只怕你不肯来呢。” 他说着,靠近北笙轻轻嗅了嗅,北笙脖颈间的经脉跳了跳。 第150章 不要再近女色 郎琢很迷恋她身上那股药香之气,他也曾找人配了药材来沐浴,可怎么都配不出北笙身上的那种味道。 北笙目光流转,盯着他半天,突然问:“郎大人,菩然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 郎琢一怔,没反应过来北笙会提起菩然。 刚起的心潮一下平静了下来。 见他没应,北笙又道:“我的衣裳从不借给他人穿,若是被别人偷去穿了,即便是我最喜欢的衣裳,那我宁愿将这件衣服剪烂扔了,也不会再穿。” 郎琢抬起双手,捧着北笙滑嫩的脸,两只拇指轻轻抚触她柔软的唇,压着声音道:“你可真是好狠的心,竟将我比做衣裳!” 他以为北笙像白天一样涂了唇脂,她的唇看上去很是红润,但一抚上着这两片润泽,便知没有丝毫伪装,这是它本来的模样。 不光是口唇,脸上肌肤亦如是,没有摸到丝毫的脂腻,却是一样的莹润。 一股汹涌的浓烈涌上郎琢的心头,抚触的手突然顿住,猛然埋头就吻了下来…… 即便北笙早已看出征兆,也没能抵挡得住他的凶狠。 他将她往床边推,北笙一下清醒过来,睁大了双眼,将人死命往远了推。 一路跟随的人众多,现在不行!这一路上都不行! 郎琢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她越是推得狠,郎琢越是将她捧得紧。 一张脸已经被捏的变了模样,嘴唇被挤得凸出来,反倒方便了郎琢。 男人发起狠来,一个弱女子岂是他的对手。 一个重心不稳,便双双倒在了床上。 轻柔,怜惜,郎琢一直小心翼翼的。 然而再轻柔的力量聚集到一定程度,郎琢也开始汗淋漓,渐渐吃力起来。 腹痛也在一瞬间,凄厉一声惨叫,便从床榻之上滚落。 郎琢蜷缩在地上,脸色已经疼得赤红,他向北笙伸手,艰难无比的挤出一个字:“药!……” 这一次比上回还痛上万分,他当真以为是北笙在故意吓唬他的,没想到是真的。 北笙淡淡道:“等着。” 穿好自己的衣裳,她随手将床上的被褥撤下来扔在了郎琢的身上,好歹遮个丑。 北笙开门,正巧遇到斡风端着盆水急急走来。 斡风给巡守的人说大人病了,可不得去打些热水来装样子么?青阳借口给大人取药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刚才郎琢那一声惨叫,可将生病的事坐实了。 斡风也是听到房中惨叫声后,才着急了几分,没想到刚到房门前,就看见徐北笙云淡风轻的推门出来。 她的脸颊还有些微红,对上斡风也不曾慌张,只道:“大人是吃错了东西,腹痛难受,你随我上去取些药来。” 斡风向里一瞧,看见大人蜷缩在地发抖,脸上霎时惨白!他从未见过大人这副模样! 急忙放下水盆,关上房门,便急急跟着北笙上了三楼。 大人和徐二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斡风和青阳大致都猜到了,却从未想过徐二姑娘会给大人下药。 上了楼,北笙让鹿竹将行囊中的一个蓝色罐子取了过来,她从里头取了一颗花生豆一般大的药丸,放在了斡风手里。 她道:“这只是止疼的,没有其他功效,回去告诉郎大人,让他不要碰女色。” 斡风瞅了她半天,忽然脸色一红,左右看看还有绾月鹿竹在,但为了大人,他还是涨红了脸问:“姑娘,您以前说大人的身体需要尽快成婚,可现在又为何不让碰女色了?不是说只是吃坏了肚子么?” 鹿竹和绾月转过了身,假装收拾着收拾那。 北笙看着斡风,没有说话。 一开始斡风没有明白过来,但意识到了什么后,立马低下头,转身跑下了楼! 原来刚才大人赤着半胸缩在地上,是碰了女色的缘故。 而他刚刚去请徐二姑娘时,大人还好好的,徐二姑娘进去不多时,大人就这样了。 但又为什么,旁人碰了女色都神清气爽,大人碰了女色会掉半条命去? 郎琢疼得死去活来之际,终于等到了那颗止疼的药丸。 效果还真是奇了,药丸入肚不过片刻,疼痛便烟消云散,下腹只剩轻微的烧灼感。 郎琢身上未着丝缕,只拿被子裹着下半身。 斡风也不敢乱看,喂郎琢吃了药,便一直垂着头收拾盘盏。 遭了大罪,郎琢心内的汹涌却未散尽,他睨了一眼斡风,道:“徐北笙人呢?” 斡风声如蚊呐,道:“姑娘回去了,她让大人不要再近女色。” 郎琢闷哼一笑,捡起衣裳披在肩头。 已经开荤破戒了,便如打开了闸门,滔滔江水再也关不住了。 他道:“将三楼徐家的人都叫下来,所有巡守的人都等在二楼,三楼不准上去!” 斡风头皮一麻:“徐家的守卫只听徐二姑娘的,我们的话未必听啊!” “就说是我的命令!” 郎琢说着抓起一件氅衣便出了门,斡风追出去时,他已经跑步上了楼。 楼上徐家的守卫刚要过去问候,郎琢却已经砰一声推开了徐北笙的房门,大步迈进不过一瞬后,鹿竹和绾月竟被推搡踉跄着出来,随后方房门哐当一声从内关上。 这一番举动,看着斡风额头的青筋都跳得止不住了。 急忙叫上自己人,将徐二姑娘的房门给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徐家的人都挡下,不叫他们坏了大人的好事。 北笙正准备沐浴,想要洗净刚才郎琢粘在她身上的污浊。 衣衫半解,长发披散,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 而整个屋子也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儿。 北笙一条腿已经跨进浴桶里了,却被郎琢一把捞出来圈进自己怀中。 覆压下来吻了半晌,好似被门外徐家人和郎府的人争执的声音吵到,郎琢才渐渐松开了北笙,气息有些乱的道:“你让你的人都走开,我有话同你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北笙也只能听郎琢的。 她朝外喊了一声鹿竹,让他们先到二楼去,外面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第151章 兄弟 郎琢脑袋搭在北笙肩膀,只觉得心头堵得慌,比绞腹痛还让他难受。 万千情绪都积压在胸口,好半晌才有力气道:“到底我该如何做,你才肯信任我,原谅我?” 徐北笙抿嘴不言。 这本就是一个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要求,只有碰到合适的时机,或许她能原谅他,信任他。 但现在没有。 静默了好半晌,徐北笙也不想大半夜的让两个人都这么熬着,连累外头的那一帮兄弟都不得安生。 既然他想要一个答案,那她就给他一个答案。 只道:“乐平王死,太子登基的那一天,我便信你。” 郎琢没有再还价,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好,那就到那一天。” 北笙的长发被他弄的有些乱,郎琢万般怜惜的将乱发弄到了耳后,凝视她娇艳的唇瓣,终是没忍住,靠上一吻才罢休。 这一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北笙明明疲累地要命,刚才沐浴时差点躺在浴桶里睡着,可到了床榻之上,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眼睁到了天亮。 第二日,继续开拔朝北走,所有人都像是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各自护着自己的主子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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