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聂芷瑜,她先前就听过其名,后来也让人在京城打听过,是个端庄性子。其遭受身世大变,也没有怨天尤人,回到聂府后便与祥亲王府那边断了联系,在聂府时,亦是敬重长辈,体恤姊妹。知道与宁家的婚事不成后,果断入宫选秀,此番人品心性,实属上乘。 皇后很看好她。 正要说话,菊意急匆匆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景仁宫出事了。” 景仁宫,玫婕妤住处,正是一片慌乱。皇后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宫女们进出匆匆,毫无章法,顿时怒火中烧。 压抑着怒气让人把玫婕妤的大宫女芦荟叫出来,“可叫了太医?” 芦荟红着眼睛点头:“一出事奴婢就派人去请太医了。” 还算没有蠢到底,皇后松了口气,就见曹美人从里间出来,神色间一片惶恐。 “你怎么在这儿?” 曹美人惶惶行礼,“嫔妾听见这边的动静,就赶过来了。皇后娘娘,玫婕妤她……”话未说完,就听见屋里响起玫婕妤的痛嚎声。 皇后也是生养过的,听到玫婕妤的声音就觉不妙,立刻走进去,只见玫婕妤躺在床上,脸色一片惨白,身下更是一大片红。 见到皇后,痛到满头大汗的玫婕妤伸出手,似乎溺水之人在求救,“皇后娘娘,救救嫔妾,救救嫔妾的孩子!” 又喊:“皇上,陛下,您救救嫔妾!” “皇上那边本宫已经送去消息了。”只是今日乃是殿试之日,皇上肯定无法及时赶来。 皇后去握玫婕妤的手,任由玫婕妤因为激动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玫婕妤,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一定要坚持住。”怕她撑不住,又回头道:“之前本宫不是送了人参来?还不切一片让玫婕妤含着!” 玫婕妤宫里的不成气候,梅意直接接管,有序吩咐宫人们取人参的取人参,烧水的烧水。 终于,太医和医女都来了,皇后让出身位,让太医上前。 玫婕妤已经痛昏过去。 眼见着太医脸色沉重,皇后的心也跟着沉重。刚刚她看到玫婕妤身下的血,就有所预感。 见太医面有难色,皇后示意出去再说。 到了正厅,皇后这才问太医:“玫婕妤情况如何?” 太医弓着身子,满脑门的汗:“玫婕妤这胎……怕是保不住了。”岂止是龙胎,大人也身在危险之中,太医语速极快:“皇后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玫婕妤的性命……” 皇后心里有了数,神色哀戚,点点头:“你只管去治,梅意,你跟着进去,太医需要什么,一定第一时间送到。” 等太医一进去,皇后眼神一凝,李禄立刻压着芦荟跪下。 皇后冷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请安的时候玫婕妤还好好的,怎么回了景仁宫便出了事?” 芦荟浑身颤抖,“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啊,婕妤突然就喊肚子痛,接着便见了红,奴婢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过于恐惧,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皇后耐着性子,“你且说说玫婕妤回来后做了些什么,可吃了什么东西?” 芦荟摇头:“婕妤是和曹美人一起回来的,两人说了会话,后来曹美人走了,又过了一会,婕妤就喊肚子痛。”她睁大眼看向曹美人,“曹美人,难道是你……” 曹美人即刻跪下,“皇后娘娘明察!嫔妾的确是和玫婕妤说了会话,但绝对不曾害玫婕妤。芦荟,我与玫婕妤同住景仁宫,因住得近,玫婕妤常召我说话,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我何时有过要谋害玫婕妤的心思?” 这时,淑妃和宁妃听到消息也赶来了。安嫔则是将大皇子和二公主送回承乾宫,没有跟来。 见曹美人跪在地上,淑妃和宁妃面上惊讶,但都识趣地没有说话。 皇后让两人自行坐下,继续问曹美人:“你和玫婕妤都说了些什么?” 曹美人身子一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淑妃。 淑妃挑眉:“看来是和本宫有关的话咯。曹美人,如今情况危急,你只管说便是,本宫没那么小肚鸡肠。” 曹美人低下头:“主要是玫婕妤在说,嫔妾听着……玫婕妤在请安时受了气,回来后便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红了眼眶,“嫔妾常听她说话,知道她的性子,说出来了心中的气也就去了,便没有劝阻。等玫婕妤发泄完了,嫔妾就回去了。结果刚回自己屋子不到半刻钟,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皇后娘娘,会不会就是因为玫婕妤气急动了胎气,才会……”曹美人为自己辩解。 “皇后娘娘,嫔妾绝无害玫婕妤的心思,试问嫔妾与玫婕妤同住景仁宫,又走得近,她若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嫔妾,嫔妾怎么会害她?而且嫔妾与玫婕妤又无怨无仇,害她对嫔妾有什么好处呢?” 曹美人看向芦荟,“芦荟,你摸着良心说,我平日里对玫婕妤如何?” 芦荟羞愧得不敢看她,只向皇后磕头:“曹美人一向对主子敬重得很。”倒是主子,总说“曹美人是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无趣得很,难怪不讨皇上喜欢”这样的话。不过这些话主子也不曾当着曹美人面说,曹美人自然不知,也不会因此记恨主子。 “对了,奴婢想起来了,曹美人走之后,主子说肚子饿了,让人再上一碗阿胶当归汤,喝着喝着,婕妤又想起了今日请安时,安嫔娘娘说她长胖的话,气得摔了碗,下一瞬肚子便疼起来了。难不成,是那阿胶当归汤有问题?” 皇后皱眉,让竹意去查那碗汤,“不仅是汤,玫婕妤近日所吃所用,全都查一遍。还有玫婕妤身边的人,都审一遍。” 又问芦荟:“玫婕妤每日都用那汤吗?本宫月前不是特地嘱咐过,阿胶当归虽是补血补气的汤药,但用多了虚不受补,对胎儿并不好,让玫婕妤听从太医嘱咐再用吗?” 芦荟头几乎埋进了地里,“婕妤说,阿胶是上好的补血之物,她容易手脚冰凉,吃阿胶最补,吃后身子就暖和了,便不曾断过……主子也说了,下个月起,再不用了。” 皇后气了个仰倒。 她没想到玫婕妤阳奉阴违,玫婕妤本身是性子火爆急切的人,气血旺得很,哪里还需要再补?太医嘱咐让她多多精心宁神已经是暗示了,皇后看过脉案后也多次嘱咐,告诫她少用些滋补之物,并非用多了就对孩子好,可玫婕妤偏不听。 本就旺盛的气血,天天大补着,人也更加烦躁易怒,生气自然也频繁。 皇后闭了闭眼,玫婕妤小产的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若是被人所害,她还能找出凶手为玫婕妤讨一个公道,可若是玫婕妤自己作死,那真真是令人无语。 就在此时,一个小宫女却上前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婕妤身体一向康健,那阿胶当归汤便是再补,也不至于让婕妤小产,若说这其中没有人作梗,奴婢不信。” “你是谁?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皇后也不会认得这宫里所有人,玫婕妤宫里这小宫女,皇后只觉得有点眼熟。 “奴婢栀子,在玫婕妤屋里伺候的。”不是芦荟这种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也比外面洒扫的宫女们更亲近主子。因每天在屋里伺候,知道的事也多一些。 “奴婢没有证据,但想来,若是有人嫉恨婕妤,定是平日里与婕妤不对付、眼红婕妤怀有身孕的人。” 曹美人一听没有影射自己,立刻问道:“你说的是谁?” 栀子低着头:“奴婢只能想到两个人,远一些的……惠昭仪,近日,就是魏才人了。原先主子还没有怀孕时,便与惠昭仪起过冲突,两人有过节。主子说过,她与惠昭仪一同入东宫,却比惠昭仪得宠,惠昭仪一定嫉妒她。后来惠昭仪受伤生育艰难,主子如今却怀了孕,惠昭仪心中嫉恨再正常不过。” “至于魏才人,便是近期的事了,主子掌掴魏才人,魏才人蓄意报复,也是有可能的。” 栀子磕头:“皇后娘娘,你可得给婕妤做主啊!” 这栀子虽然声音颤抖,说话却有条理,几句话便带出了两个人。 皇后虽然觉得此事不可能与祁黛遇有关,但如今玫婕妤的侍女却说出祁黛遇和朝蓉有嫌疑,那就不能一味偏袒,须得把人叫来询问。 “去,将惠昭仪和魏才人请过来。”
第五十六章 祁黛遇本来在坤宁宫与皇后商讨“芙蓉面”的事, 听到景仁宫出事的消息,皇后便让她先回。 回衍庆居的路上,祁黛遇还在琢磨, 景仁宫能出什么事?景仁宫就住了玫婕妤和曹美人,而玫婕妤有孕在身, 最容易出事的就是她。 祁黛遇被这个猜测吓得心脏怦怦跳,回到衍庆居便屏退众人, 自己窝在榻上刷宫斗剧安神静心, 结果一集才放到一半,皇后身边的宫女来了,说请她去一趟景仁宫。 祁黛遇当即就觉得不妙, 刚刚剧中的陷害嫁祸还在脑海里,借口换件衣裳的功夫嘱咐葡萄:“将衍庆居内外搜查一番, 看看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按理来说不会有,她很多私密不可见人之物, 都放在“手机”的回收站里,衍庆居中最特别的也就是书房那些护肤品、化妆品,可那些也都是皇上皇后掌过眼的,而且成品她也只送给过皇后和秦璱珠。书房除了石榴葡萄几个,谁也进不去,外人只怕都不知道她书房是什么模样。 祁黛遇更担心的,是像衍庆居院子里、院外会不会有什么。 “还有你们自己的房里, 也自查一番,不是怀疑你们, 是怕有人趁其不备动了手脚。”宫女太监的屋子总比主子住的要松散一些。 葡萄郑重点头:“奴婢知道了, 奴婢会让大家互相搜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兹事体大, 若真是玫婕妤出事波及到了主子,衍庆居的宫人绝不能出错,葡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最好没有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否则她定要将其扒出来。 祁黛遇带着石榴和小李子出了门,在景仁宫门口碰到了朝蓉。 只见朝蓉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惶恐。惊喜大约是猜到其讨厌的玫婕妤出事,惶恐是自己被唤来。 匆匆行礼还礼,两人进了殿。 祁黛遇环视一圈,见皇后、淑妃、宁妃和曹美人都在,其他嫔妃却没有见到,看来是皇后封锁了消息,其他人等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玫婕妤的宫女芦荟跪在地上,眼眶通红,隐约还能听见里间太医与医女的讨论声,这样的情形,祁黛遇心中猜测更确定几分,玫婕妤的孩子,多半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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