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分筋错骨手,可谓炉火纯青,丁妈惨叫一声,手扶着肩膀,痛得大汗淋漓。 绿腰大吃一惊,搀扶着丁妈,愤怒地瞪着沈清歌:“不就是要杀你一只鸡么,至于下这样的毒手?” 沈清歌冷笑:“故意寻衅,以下犯上,这样的惩罚都是轻的。妄图赶走我,你好上位,也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谁要上位了?也忒小看了我绿腰。”绿腰嘴硬:“你等着,我告诉王爷去!” “好啊,我数到三,走晚了,小心你的胳膊......” 一都没数呢,人没影儿了。 “我找王爷去!等着!”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好像还挂了锁。 战神落井下石,将二人追到院门口,这才昂首挺胸地回来,向着沈清歌讨赏。 沈清歌却没良心地盯上了它适才人鸡大战的时候,飘落在地上的羽毛。 等了一会儿,也没人上门算账,她就跑到自己陪嫁的铜盆里,翻出几枚压底儿的铜钱,想薅几根华丽丽的鸡毛做一枚毽子。 绳子和布都是现成的,拿来将布条底端剪一个孔,铜钱用布条包裹着套过去,再插上鸡毛绑紧,将底端用火一撩,就是一只漂亮的鸡毛毽子。 正无聊呢,等涵宝过来,跟自己踢毽子解闷儿,也能强身健体。 就是这鸡毛,自己要跟战神好好商量商量。 第19章 天外飞仙 沈清歌搓搓手,“嘿嘿”一笑:“战神,商量件事儿,你说现在开春儿,天会越来越热了。你这一身的鸡毛,到时候别热出个好歹,借我几支,我做一个鸡毛毽子,怎么样?” 战神似乎明白了她的不轨心思,躲得她远远的,警惕地望着她。 沈清歌一步一步向着战神逼近,趁其不备,一跃而起。 谁知道战神早有防备,“扑棱棱”地飞起来,逃离了她的魔掌,然后飞上院中的海棠树,又爪子一蹬,直接上了院墙,扇扇翅膀,“喔喔喔”地一声啼叫,似乎是在耀武扬威。 院门被挂了锁,出不去。 沈清歌毫不示弱,两步助跑,扒上墙头,一个使劲儿,也跃了上去,歪歪扭扭地朝着战神靠近。 “还真是反了你了!告诉你,你若是跑出院子,肯定要被拔毛下锅。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若是想不开,还不如便宜了我是不是?更何况,我也就只是借你两根毛玩玩。” 战神“咕咕咕”地拧了拧脖子,然后决绝地扑闪着翅膀想逃。 沈清歌眼疾手快,一把捉住战神的翅膀。谁知道战神气力太大,令她站立不稳,跟战神一起从墙头摔了下去。 墙头不高,但是一样能摔一个鼻青脸肿,尤其还是这种脸朝下跌落的方式。 墙下,还有个看热闹的人。 受了欺负的绿腰落荒而逃的时候,正遇到送客回来的战北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沈清歌告了状。 战北宸对于这个不消停的女人,越来越好奇,终于按捺不住。 谁知道刚走到云鹤别院跟前,就见到沈清歌正摇摇晃晃地走在墙头,跟一只鸡吵架。 莫非关久了,神经错乱了? 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了? 他走到跟前,热闹还没瞧到,就听一声惊呼,一人一鸡朝着自己怀抱里就飞了过来。 这个角度刚刚好,恰到好处的投怀送抱,温香软玉可以抱个满怀。前进一步,都会被砸到地上。 战北宸却是避之不及,毫不犹豫地退后一步,手指头都没动一下,仍旧背在身后。 于是,悲剧了。 沈清歌落下的时候,感觉自己胡乱挥舞的手抓到了什么,为了缓和冲击力,她没撒手。 战北宸也没来得及拦着。 “砰”的一声,她狼狈地摔落在地上,手里的鸡趁机“叽叽咯咯”地飞走了。 沈清歌倒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入目处是一双白底银缎的朝靴,再抬脸,一袭月牙白绣银线麒麟的蟒袍。 她手里攥着的这玩意,呃......沈清歌老脸一红,竟然是这个陌生男人的玉带。 男人一张如玉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但是遮掩不了他修眉朗目,宛若舜华,清冷俊美的好颜色。 九王府里,绝对是没有这样赏心悦目的美男子的,瞧这一身的蟒袍玉带,联想起适才绿腰的话,莫非是今日来王府做客的十王爷? 当今圣上膝下一共有六位皇子,四位公主。太子与大公主乃是皇后嫡出,三皇子战承浔母亲乃是当朝贵妃娘娘,而十王爷战承谨与七王爷战承遇乃是一母同胞,母亲贵为当朝肖淑妃。 传闻这位十王爷战承谨风流多情,俊美无双,是上京城烟花柳巷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只可惜,自己这出场方式有点糗。 天外飞仙不说,还脸朝下。脸朝下也就罢了,还耍流氓。 沈清歌吃力地爬起来,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土,慌忙将手里扯落的玉带奉还:“这位是十王爷吧?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战北宸后退三步,冷着脸,并未去接她手里的玉带。 这女人投怀送抱不成,竟然就去扯落男人的腰带,果真是不知廉耻。名节在她的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而且,她从哪里看出,自己是老十战承谨? 他蹙眉瞪着她,有些嫌弃:“看来,这云鹤别院的院墙还是不够高啊,困不住你。” 他的不否认,令沈清歌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猜对了。 她撇撇嘴:“区区一个院墙,我若真想走,他也困不住。我若想留,即便再下三滥的手段,他也赶不走。” “好狂妄的口气。” 沈清歌拍拍身上的土:“说话与你九哥一个腔调,而且见死不救,一样的冷硬心肠。你若与他一个鼻孔出气,咱俩就没啥话好说了。我要赶紧把我的战神追回来,免得被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炖了。” “谁不知好歹?”战北宸挑眉。 “说别人对得起你九哥么?粪坑上搭帐篷,整天摆出一副臭架子,好像我欠了他八百吊似的。” 战北宸紧了紧牙根:“我就是战北宸。” 沈清歌“噗嗤”一笑:“当我没见过你九哥吗?那张棺材板的脸,就跟粪汤里泡了三天的白面馒头似的,又丑又臭。瞧他一眼我都能瘦三斤,哪有你这样赏心悦目?” 沈清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一通输出,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美男子已经铁青了脸,如罩秋霜。 战北宸愤怒地瞪着她,打从自己出娘胎以来,听多了冷嘲热讽,诋毁自己的话。但是说自己长得丑的,她沈清歌是独一份。 她的确是见过自己两次,但是那个时候,脸上身上浮肿正厉害,自己照镜子都被吓到了。她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 那就索性不争辩了,倒是要听听这个女人,背后是怎么非议自己,挑拨涵宝与自己的关系的。 “你真的不喜欢我九哥?”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就因为他新欢旧爱多吗?” “绿腰与红袖那是太后娘娘赏的。” “所以来者不拒?” “即便拒绝了红袖绿腰,还会有姹紫与嫣红。她们二人很安分,知进退,留下来也无什么不可。” 沈清歌耸肩:“对于你们来说无所谓,不过是多养了两张嘴。可耽搁的,却是人家的一辈子。” “你又不是她们,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多少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归宿。你这样替她们不忿,莫不是是捻酸吃醋了?” “我吃醋?”沈清歌嗤笑:“我还以为,只有你九哥喜欢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呢。大概,这就是你们兄弟独有的自信。” “既然你对我九哥有这么大的敌意,那你为什么还执意留在九王府?” “我忘记了十王爷你原本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了,自然替他说话。 你今日来若又是替他当说客,劝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他自己不敢违抗皇后的懿旨,倒是想逼着我主动离开。 某些人原本就瞧着他不顺眼,殚精竭虑地想找他的麻烦,我岂不成了背锅侠?当我傻么?” 第20章 毫无悬念,你火了! 战北宸面色冷峻:“你可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沈清歌一口否认:“传言十王爷战承谨是个有趣的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一本正经爱说教,跟战北宸如出一撤。” 将手里玉带往他怀里一丢:“尽管去你九哥跟前告状去吧,我找我的战神去了。三观不同,无法相交。” 战神正在不远不近的草地之上刨食,并未走远。 沈清歌气哼哼地骂了一句:“一毛不拔的小气鬼,老娘我伺候你吃喝,就要你两根毛做毽子,你都不给。” 战神对于她身上的怒气很敏锐,立即“哒哒哒”地往一边跑。 沈清歌挽起袖子:“心又野了是不?今儿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给我滚回家,信不信明儿你就变成叫花鸡?” 被冷落在一边的战北宸瞪眼瞧着这个女人跟一只鸡怄气,围追堵截半天,追得气喘吁吁。 他好歹也是个南征北战的王爷,怎么能娶一个这么笨的女人?在这尔虞我诈的皇朝,她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自己也会被众人嗤笑。 皇后给赐的婚,怎么可能会是聪慧良善的主儿? 他终于是忍不住,纵身一跃,身形迅如闪电,就将那只不服管教,渴望自由的公鸡拎在了手里。 公鸡不服气地扑腾了两下。 沈清歌有点意外:“你除了比你九哥长得帅,身手也不错,多谢。” 战北宸并不否认:“听说你的身手也很好,能瞬息之间,卸了别人的一条胳膊。” “我一向有仇必报,一个小妾都敢上门寻衅,还要宰了我的大公鸡,我还用手下留情吗?” “一只畜生而已。” “畜生?”沈清歌不满地接过战北宸手里的公鸡:“有些人还不如畜生呢。最起码,我家战神知道护着我,更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祸害人家小姑娘。” 又是为了心上人要死要活的,还又金屋藏娇,纳了两房妾室养在府里,最后还又娶了自己。 战北宸一噎,自己一句话,这个女人怼三句,这伶牙俐齿,自己果真招惹不得。 而且她这指桑骂槐的样子,像极了宫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 虽然鄙夷,但是莫名的,竟然还有一丝虚荣的满足。 所以,他未说话反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笑意极浅,不过却有一种冬日暖阳突破厚重乌云,瞬间暖了彻骨寒风的感觉。 沈清歌不觉多看了两眼。 笑意不过一闪而逝。 战北宸摸出袖中帕子,很仔细地擦拭刚才抓鸡的手,就连指甲都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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