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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球却对蓝爸问，“爸，我们要去哪儿呀，你有逃生路线了吗？” 蓝球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蓝妈蓝莹同时看着蓝爸，等他回话。 这个余霞镇肯定是不能再待了，不止余霞镇，这个省县都不能待，劫匪都能如此猖狂，可见治安已经不靠谱了，再待下去就是等死。 蓝爸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们对这里了解不深，暂时还不清楚哪里危险少，为了摸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我们还得找活着的人问问，然后才好确定逃往路线。方向很好辨认，等我出去看太阳和周边环境就能知道了。” 蓝莹丝毫不怀疑身为物理教授老爸的判断，她说，“那现在我们得出去找交通工具用来装物资，然后寻找活着的人打探消息，确定逃亡路线。” 思绪捋清了，就有了目标。 蓝妈说，“宝儿，你们俩在家待着，我跟你爸出去找车子。” 蓝莹说，“让球儿留家里看物资，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找，人多力量大，能节约不少时间。” 蓝球反对，“我跟你们一起去。”外面尸横遍地，危险重重，在现代他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到了这里危机时刻，他不想再做被保护的那个，也想出份力。 蓝爸点头说，“好，那我们把物资藏起来一起出去找车子。” 他们把物资用床上的破被褥包起来，埋到了之前埋他们的那个坑里，填上土后他们就悄悄出门了。 四人分三路走，蓝爸蓝妈各一路，蓝莹蓝球姐弟俩一路，任务是找推车向活人打探消息，并留意各家各户是否还有可以用的物件儿，天黑前在家里汇合。 余霞镇并不小，两个主街道，四五个分叉小道，蓝莹家的位置就在其中一个分叉小道上。 蓝爸为他们姐弟安全着想，让他们去分叉小道打探，而他跟蓝妈则去主街道。 主街道各种店铺多，即使被劫匪掳过也能捡着漏，这道理他们都明白，更别说幸存者了，所以危险也就越多。 蓝莹猫着身子贴墙根走在前头，蓝球紧跟在她身后，蓝莹突然停了脚步，蓝球跟的认真，一不留神一头撞到她背上。 蓝莹回头盯着他已经红润的小脸。 鸡腿牛奶没白吃，这一会儿时间他就恢复元气了。 蓝球被她盯的莫名其妙问，“姐，你看我干嘛？” “你身上一股鸡腿味，没擦嘴吗？”如果被一个饿极的人闻到这味道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想都知道，绝对会被扒个精光下场很惨。 蓝球恍然，用手狠狠擦嘴，闻了几下味道还在，干脆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揉在了嘴上。 蓝莹看的只觉嘴疼。 这小孩机灵过头了。 “好了好了，嘴都破皮了，走吧，你跟紧我。” 俩人小心谨慎地拐过一个个旮旯小道，并没看到一个活人，尸体倒是看到不少。很多都是一刀直中心脏，甚至还有衣衫不整被侵犯过的妇女和女孩。 蓝莹心中震惊，下意识去捂蓝球眼睛，蓝球瘪着小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见的多了，俩人避开尸体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走了一段，很久没说话的蓝球突然说话了，“姐，如果有人那样欺负你和老妈，我一定会杀了他。” 蓝莹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那样应该是指刚看到的那些被欺负的妇女和女孩。 心中暖流淌过，她轻拍他头说，“不会的，别瞎想，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如果有人想欺负我们，我们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她比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蓝球点头，小神情无比严肃认真。 在现代的三观打从来到这里就要被重新定义了。 虽然老爸老妈什么都没说，比如说看到死人死狗别害怕之类的，但他们也明白，以后他们不止要习惯见死人，甚至还要杀人。 俩人走走停停看看，终于在一处住宅停了脚，这处房子应该是新建不久的，比周围的房子都要新，可见主人家生活不错，即使被洗劫过，里面应该还有可用的东西。 蓝莹给蓝球使了个进去的眼色。 四方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三个死人，一男一女一老，血迹已经干涸，血腥味刺鼻。 俩人径直走进堂屋就是一通翻找，蓝球没找到可用的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跑了来，拉着蓝莹语带兴奋，“姐，我在厨房找到了一小筐鸡蛋。” 蓝莹跑到厨房一看，果然，土泥灶台上放了一小筐鸡蛋，蓝莹拿起鸡蛋看了看又摇了几下，鸡蛋放很久了，里面蛋黄都散了。 她提起小筐说，“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 蓝球扒开灶前引火的草堆子，“姐，你看，这里还有青菜，居然还有一只老母鸡。” 蓝莹蹲下身去看，就见一堆蔫了吧唧叫不出名字的青菜，一只老母鸡正窝在那儿，它的两条腿和鸡嘴被布条紧绑着，应该是防止它跑和发出叫声。 老母鸡正用一双绿豆眼瞅他们。 蓝莹将青菜塞进小筐里，抱起老母鸡说，“我们走。” 蓝球开心不已，虽然没找到推车，但收获到一小筐鸡蛋青菜和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也不算空手而回。 走了一段蓝球见他们走的方向不对道，“姐，这条道我们刚刚来过，该去那边了。”他用手指了另一条小道。 蓝莹对他挤了个眼，低声说，“后面有人。”
第7章 周氏担忧老幺儿 蓝球立刻警惕起来，也没往后看，低声说，“那我们分开跑。” 他这才明白老姐往回走的用意，因为这条道他们走了一遍已经熟悉了，后面的人若是对他们不利，也方便逃跑。 蓝莹却说，“先等等。” 从她看到那一小筐鸡蛋就觉得不对劲儿，放的位置太显眼了，劫匪来扫荡没理由看不到，唯一的可能是鸡蛋是被人从哪个地方刚拿出来的，再联想到草堆里的青菜和老母鸡，她可以肯定，他们去的时候有人正准备从草堆里拿那些东西，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立刻藏起来了。 终于，蓝莹在一个容易逃跑的巷子口停了脚，对着空荡的小道淡声说，“不想要你的老母鸡了吗？还不出来。” 在这里，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小便利店，是主要的生活来源。 许久，从十几米远的墙根处走出来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约摸十一二岁，小的比蓝球小一些，五六岁的样子。 他们身子单薄瘦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根本看不清面貌，很怯懦，看着蓝莹姐俩根本不敢上前来。 蓝莹将老母鸡和装鸡蛋青菜的小筐放到地上，一句话都没说牵起蓝球的手就要走。 “姐，老母鸡……”蓝球对老母鸡依依不舍，尽管家里藏着吃的，但眼下况景谁嫌食物多啊，眼前老母鸡可以下蛋可以炖汤，值得拥有。 蓝莹拽了下他胳膊，他没再继续说。 事情很明显了，这些东西都是人家的。 蓝莹猜想，院里死的三人应该是他们家人，土匪来的时候他们带着食物藏起来了，等土匪走了正准备带着食物逃跑的时候被她跟老弟截胡了。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女孩赶紧跑上前抱住了老母鸡，对她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谢谢姐姐。”男孩也赶忙提起了小筐，露出欢喜的笑容，姐弟俩的笑容很纯真干净。 蓝莹不想多说，只道，“这地方危险，你们还带着食物，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女孩却说，“我大伯一家还活着，就在三街，我们拿了东西就去他家，他会收留我们。”她语气里有安心和庆幸。 “嗯，那你们赶快去吧。” 女孩又给她道了谢就拉着弟弟跑着离开了。 小插曲俩人很快忘记，继续寻找下一家。 ** 十里外的蓝家村。 周氏双手插袖筒站在村口不住地朝路头张望，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她七十高龄，虽满头白发，但身杆挺直，精气神儿很不错。脸上皱纹如卤豆腐皮，眼睛小只能看到一条缝儿，但她的视力却是超级好，指着十来米远的一颗树对身边的小男孩说，“圆凯，那颗树下有一根树枝儿，你去捡来。” 圆凯哎了一声就跑过去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树枝。 天气寒冷柴并不好找，一家大小二十几口要吃饭烧炕，每天要用掉很多柴，蓝家小到三岁的娃儿看到树叶树枝都知道往家的灶台前拿。 圆凯冻的红肿如馍馍的小手拉着奶的衣角问，“奶，小叔咋还没回来？村里人走的不剩几户了，我们再不走就掉队了。”鼻涕如粉条一往下掉，他又吸溜了回去。 “不急，再等等，你余叔兄弟俩去找你小叔了，很快就回来了，快了快了。”周氏望着空无一人的路头，心情却没有说的那般平静，她枯成树皮的手都在发颤。 早上有从镇上逃回来的人说山匪突击镇上，把能吃能喝的东西都抢了，敢反抗的人都屠杀了，镇上已经成了死人墓。 听到消息的她险些晕过去，她的小儿子一家四口在镇上住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叫她怎么放心，叫大儿子立即找了隔壁余大庄余前余进两兄弟，他们家有壮实的马车，让他们帮着去镇上小儿子家瞧瞧。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下午也过了一半，兄弟俩还没回来，急的她嘴里都起了火泡，生怕小儿子一家遭了难。 得知山匪下山对村民们抢杀淫掳，几个村里的人都收拾家当逃跑了，一上午的时间蓝家村逃跑的只剩下不到五户了。 周氏大儿子蓝正直早就将家当收拾妥当了，催了她好几次赶快走，都被她拦下了。 没有小儿子的音信她绝不走，不止她不走，蓝家大小二十多口一个都不能走。不管人是死是活，总得找人去亲眼验证亲口告诉她答案。 从村里出来一辆驴车一辆羊车，还有一辆手拉架子车，孩子和家当在车上，大人们都在地上走，为首拉架子车的就是周氏大儿子蓝正直。 他对周氏喊，“娘，别等了我们快走吧，幺儿一家肯定是遇难了。”他妻子杨氏也跟着点头应和，“对啊娘，不能为了老六一家四口子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吧，我们这有二十多口人呢。” “你个实吃无囊的熊货给我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扔下喂土匪。” 周氏把对大儿子的火气都撒到大儿媳身上。 杨氏悻悻闭嘴，不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心中怨气更盛，知道此时不易发出来，等离了村一路上她有的是机会还嘴。 蓝正直也知道老娘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怪他不顾亲兄弟死活，只好闭嘴不再多说。 去镇上帮忙打探消息的余家兄弟就快回来了，老娘最疼的就是老幺儿，不听到老幺儿的死讯是不会罢休的，他还是少说话免得惹老娘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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