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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蓝莹蓝球一背上，再配上此时他们歪斜松散的丸子和黑皮肤，比难民还像难民，只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他们外形虽然破旧，却是非常干净的。 “来，你们俩每人背一点米和菜，够我们路上吃两三天，省得总打开包裹被人瞧见。”四方小书包的布绳子从头上套下来。 蓝球说，“怎么感觉老妈像在套牛。” 布袋大概有两三斤重，想着是他们的口粮，蓝球轻轻拍了一下。 蓝莹觉得老妈这次可把手工做过瘾了，这一夜又是做衣服鞋子又是补被褥做书包。 “妈，你也歇歇吧，缝补对眼睛不好。”黑夜里没有灯，就靠着一点微弱的火光照亮，很伤眼睛。 “该做的都做完了。” 蓝妈毫不在意的说，她背了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箱子让蓝莹有了兴趣，箱子上带棚子防止雨打日晒。 就是电视剧里书生进京赶考背的那种箱子。 她问，“妈，你这又是从哪儿弄的，挺好看的。” “这是我从家里床底下翻的，都生虫了。我洗了洗，刷了层油，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我打算用来装柴，路上我们做饭得去找柴吧，就用它装。” “妈，要不我俩换换，我背你那个，你背我这个。” “傻丫头，这个很重的，得有四五斤，别胡闹了，等休息途中再给你好好玩。” 蓝爸查看了好几次车子，确定都妥当了，说，“走吧，我们去破庙跟他们汇合吧。” 说着蓝爸就去推车，然而下一瞬，他脸色就变了。 太太太重了！ 憋足一口气，再次用力，车子只挪动了一下。 蓝妈说，“重了吧，我们一起推。” 终于一家四口齐力才将车子推动，最古老原始的车子笨重不灵活，弄的人脚步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就是煎熬。 然而没人说一句话，艰难地往前走着。 走到集合的破庙天已经亮透了，无数金光从厚重云层透出，美不胜收。 蓝莹被眼前攒动的人头惊呆了。 一眼望去都是人，大都是拖家带口，各种牲口拉着架子车，大人凝眉交谈小孩追逐打闹，灰头土脸破烂不堪。 简直是人间惨剧。 四口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蓝爸才刚把车子停下，打算休息一下，人群就启动了。 蓝爸只好重新推起车跟着人群走，此时他身上额头都是汗，低声对三人说，“穿太多了，运动量大，等下我得找个机会把里面的保暖衣和羽绒服脱了。” 蓝妈说，“我算失策了，忘了我们还要拖着东西走长路，对不起啊老公。”蓝妈一脸心疼和抱歉，用手在蓝爸眼前扇了几下。 蓝爸说，“没事，衣服脱了就好，还有我们的称呼得改了，你得叫我相公，我叫你娘子，孩子得叫我们爹和娘。” 蓝莹张口就喊，“是，爹和娘。” 蓝球也喊了声爹娘，他们对新称呼很有兴趣，喊完就捂嘴笑。 蓝妈有些不适应，酝酿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相公。 蓝爸笑说，“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听你喊怎么感觉像在偷情，大方一点嘛，娘子。” 蓝妈红着脸提高声音，“找打啊你相公。” 这声叫的是自然多啊，还带着杀意，三人笑开来。 笑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个黑壮大汉将他们一家四口上下打量一遍，豪放地说，“呦，一家煤球碳，心态挺好，估摸也就你们能笑出来了。” 四人傻眼。 煤球碳！ 喊他们呢？ 看看自己被锅灰涂抹的手，才恍然。 形容的挺贴切。 蓝爸也友好地笑回，“确实黑了点哈，大兄弟，你们人口挺多，不过有马车就不愁了。”心道，你们也白不到哪儿去啊。
第12章 独轮手推车引发的争吵 一辆宽敞的大马车很是惹眼，拉车的黑马也很是健壮，打了几个响鼻，精神很好的样子。 马车上坐的应该是女眷，车顶绑着满满当当的家当物件儿。一个上年纪的老大爷三个壮年男子和五个少年步行，身上都背着大包小包。 老大爷应该是家里的长辈当家人，一副威严的面相。 他听到蓝爸搭腔只淡淡瞥了眼，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其他人只朝他们看，并没接话。 倒是黑壮男子很是热络，主动介绍起来，“我们这才几口人呐，不多，我就兄弟三个，一个老娘老爹，几个娘们和女娃子在车里，小子都地上走。我家是生意人，马车早买了用来拉货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用来逃荒。呵呵，倒是你小黑兄弟，你爹娘兄弟姐妹呢，咋就你们一家四口人，路上也没个伴儿，不害怕啊！” 蓝爸对小黑兄弟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在现代他可是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跑这儿来被称小黑兄弟，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蓝爸做出一脸哀愁状道，“家里人都死光了，就我们四个逃出来了，没伴儿也没办法啊，大兄弟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搭伴儿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黑壮大汉说话，面色威严的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冷冷地说，“三儿，你娘该口渴了，去给你娘倒点儿水喝。” 意思很明显了，不想跟他们四口走太近，更不想结伴走。 蓝家四口穿的啥呀，衣服都是用小布块拼接成的，太寒酸了，一家四口都是黑不溜秋的色儿，一看就是吃不好营养不良所致，独轮手推车上也是些不值钱的破东西。 跟这样的人搭伴走，就是给自己找累赘。 黑壮大汉朝蓝爸尴尬地笑笑，没再说话，就去给老娘舀水了。 蓝爸露出失望的神色，吃力地推着独轮车，黑马车很快就从身边走过去，将他们撒了老远。 蓝莹明白老爸的用意，老爸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种情况下就是能把自己伪装的多穷就有多穷才好，没人愿意沾他们才好呢，不遭人惦记最是安全。 就黑壮大汉那一家子，尤其是老爷子神气的样子，在逃荒人群里最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马车上拉的都是好物资。 现在刚开始启程，每家人手里都有些食物，等个几天，食物吃完了人也走累了，就暴露人性了，老爷子那一家子不但物资不保，人命都有危险。 蓝妈也想到这一点了，跟蓝爸互看一眼露出无奈的苦笑。 百人队伍如蚂蚁一样缓慢往前行，走出余霞镇就上了大道。 土路坑洼不平，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稍微不注意就能拐到脚。 独轮手推车更是难推，推个几米轮子就会险进土坑里上不来，四人齐力把车抬出来。 就这样走走抬抬，抬抬走走，他们走到了队伍的最后头。 往后一看，后面还有不如他们的，连手推车都没有，大大小小都扛着东西，累的气喘如牛，比他们走的还慢，落寞又凄惨。 蓝莹说，“爹娘，我们歇一会儿吧，后面有比我们还慢的，不会垫底。”人跟动物一样都是群居生物，尤其是现在逃荒途中，几十个人一起走不但能壮胆子，危险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打个比方，如果有狼来了，人多，等吃到他们的时候或许狼就饱了，他们就躲过一劫。 很残忍也很现实。 蓝爸说，“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走在队伍中间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大牙山下，晚上他们会在大牙山休息整顿。” “好。” 大牙山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多里路，照他们这速度，天黑前还真不一定能到。 为了不掉队，他们不敢多耽误一秒。 突然从身后传出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前面的人，你们停下，快停下！”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奔了来，身后跟的还有老人孩子和男人。 一家四口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他们叫的是谁，继续朝前走，女人又喊，“推独轮车的，就是你们！别走！” 队伍垫底的推独轮车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蓝妈看清楚来的女人，脸色顿变，急说，“我们快走！快走！”使出洪荒之力去推车，车子速度明显加快了。 蓝爸没说话，脸色有些难堪，但推车的动作也立刻快多了。 蓝莹蓝球不懂老爸老妈为何会变脸还如此紧张，也没问，用了吃奶的劲儿去推。 可是后面的女人显然是不放过他们，嫌穿鞋子跑的慢，干脆脱了鞋子光脚跑，终于追上了他们。 女人一把就扯住了蓝妈的衣服，气势汹汹地说，“就是你偷了我的独轮车，我说我把车子推门外正准备往上搬东西，一扭屁儿，车子就不见了，天黑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只看了个大概背影确定是个女人，追上去没追着。你看到我就跑，是认出我了，还我手推车，快还给我！” 女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神情有些疯魔。 蓝妈就不是个性格温柔的，也破罐子破摔了，一把回揪住女人的衣服反击，“你家车不见了关我屁事，就准你家有手推车别人家不能有？我看你是想要我家的车，故意找的借口诬赖我！” 她的声儿比女人还大，毕竟早上是吃饱喝足的，而女人瘦骨如柴脸色苍白，被她拽住衣服就趔趄了几下，最后竟然一脚栽在地上。 显然是体弱营养不良。 两个小孩子赶忙跑上前，哭成一片喊，“娘！娘！你没事吧！娘！你快起来！娘！娘！哇哇哇……” 蓝妈准备了一肚子吵架的话，本来气势挺足，一看到两个小破孩，立刻气势全无，尤其是看到女人将俩孩子抱怀里安慰说娘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脚后，她彻底没劲儿了。 也是可怜人呐！ 她放低声音说，“老妹儿，刚才我不是故意摔你的，也没想到你那么不经拽。这车子是我前晚在路上捡的，我看到你把她推出来了，我以为是你不要了，就推回家了。” 她当时还在想这么好的车子怎么给扔了，怕扔它的人反悔，她就赶紧推走了。 刚才看清楚女人的脸再听到她的话蓝妈就明白了，她无意中成了小偷。
第13章 小麻烦解决 女人不顾她的低姿态，继续大声说，“现在是啥时候，我傻吗，会把好好的车子扔了，你就是故意的，就是个小偷！” 蓝妈脸色大变，低姿态也消失不见，嗓门比她还大说，“对！我就是小偷，就是我偷的，你能怎么着我！你的东西谁叫你不看好，我捡到就是我的！” 女人的丈夫也走了过来，男子个头还没女人高，脸瘦成皮包骨，颧骨高的吓人，跟生了大病似的，但说的话却是文弱弱的，“两位娘子有话好好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蓝爸觉得丈夫是个懂理的明白人，也说，“对，有话好好说，这车子确实是我娘子见旁边没人推走的。她不知道是你们还要的，是我们有错在先。现在我们已经用来装东西了，肯定是不会还你们的。这样，你看我们用别的方法补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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