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么好一个机会送上门,他们自然要把握住。 今天,他们就是跑来给她桑瑄青撑腰的! 郑曲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哪里哪里,我怎么会不欢迎呢,相反,我正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你们一来,我这房子绝对不愁盖不起来了。” 要说这么件不大不小的事,是怎么在一天之内疯传遍几大村子……又传进他们耳中的? 靠天意? 别开玩笑了,全是郑曲尺掏了血汗钱的结果。 她昨天奔波劳碌了一天,却不是直接去求任何人的帮助,而是去买了吃食,分发给附近无所事事的流民,让他们四散各处,给她在各村散布桑家盖房遇人刁难的事。 她不求人,但她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绝对会有人前来的。 但具体哪些人来,来多少,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而现在,这个未知数却让她有些感动,大部分附近的工匠都连夜赶来了。
第24章 人前显贵(二更) 一个穿着短褂的二等石匠横眉一竖,故作不知情,恶声恶声地问道:“桑兄弟,这是些什么人,怎么都围在这里?” 他鼓着一对招子,再加上一身夸张的腱子肉,煞是凶恶。 五姓跟河沟村的村民被这一声粗喝,惊得一抖。 他们是做梦都想不到,一个无权无势无钱的桑瑄青,竟能够让福县叫得上名的品阶工匠都前来助她盖房。 就算是里正(村官)也没这等威望跟号召力吧。 完了完了完了。 他们这是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吧。 他们此刻既懊悔又恼羞成怒,但瞧见这么多工匠前来给桑瑄青助力,再大的怨气跟不满,也只能将气往肚子里憋。 “我、我们……” 郑曲尺看他们一个个脸都憋得通红,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神态滑稽得惹人发笑。 她好以整暇:“哦,他们是来跟我大哥和幺妹道歉的,为之前的争执冒犯,也为他们曾经对桑家的私诋毁,对吗?” 对吗? 他们脸一僵,想到之前跟桑瑄青当着河沟村村民讲的那些话,此时他们却是肠子都悔青了。 但木已成舟,他们算是被这小黑子算计惨了。 五户大姓全低着头,尴尬接话:“对、对啊。” 青工向来温和的脸,此时却严肃起来:“咱们福县从不会排斥外乡人,既然入了此地户籍,以后便是同村乡胞,最好和睦友善。” 旁边有人小声:“那是夷上青工吧。” “对啊,是他。我前些时日听说里正为请他打一张七星桌,连着拜访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了,却想不到他会来给桑瘸子一家盖房子。” 这时五户大姓听见心惊不已,夷上青工的大名,他们当然也听说过。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青工可是四级工匠,在邺国评上级别的工匠一向受人尊敬,地位也不同于一般普通平民。 他们被训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能擦着头上冷汗,应声道是。 “我、我们道歉。”老吴家的媳妇也是个精明人,她赶紧领着几个闹事的妇人上前:“之前的事情,是我们没问清楚,我家臭小子说了,是他先欺负人家幺妹的,等下次见到幺妹,我让他们好好给幺妹赔礼道歉。” 她们现在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好声好气,低眉顺眼。 她们的男人见势也出来,一起向桑大哥拱了拱手,面红脖子粗道:“桑家老大,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不该乱说话,也不该喊你瘸子,请你原谅,以后你们桑家的事就是我们五姓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像昨天那样的事了。” 一口气将话说完,就臊着脸,想拉着自家媳妇匆匆离开。 桑大哥茫然看向郑曲尺:“青哥儿,这……” “哥,是他们道歉得不够诚恳,还是你还有话要说?”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就让走到一半的五户大姓僵直住了身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桑大哥见他们被青哥儿一句话吓成那样,有些好笑跟苦涩:“不是的。” 他们大松一口气,就跟有鬼追一样跑得飞快。 其它看热闹的村民也怕被殃及池鱼,也忙不迭地跟着跑了。 收拾完村里的地头蛇,还立了威的郑曲尺,一回头才发现桑大哥有些不对劲:“哥,你、你怎么了?” 桑大哥看着她,本来还想绷住,但红了一圈的眼睛,流露的情绪却暴露了他的感受。 有欣慰、感激,更有愧疚、自责。 “没什么,大哥只是觉得拖累了你……有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大哥,凡事都要让你出面扛着、顶着,我实在是……” “哥。”郑曲尺一脸苦瓜脸道:“要不是为了给你们讨回个公道,我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请人盖房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前显贵,人后必受罪了。” 桑大哥本还满心震荡。 他觉得如今的桑瑄青是如此光耀优秀,如同太阳的光芒为其镶了一道金边,离他这种废人是如此遥远,可经她一搞怪卖惨,他心里刚砌起的隔阂疏远又什么都忘了。 “别胡说,这些人……可不是你那么点钱能够请得来的吧。” 郑曲尺心想。 怎么不是钱,人情这东西可比钱更值价,就为这么件小事用了……哎呦,她又要开始心疼了。 “你到底……在营寨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皱眉问她。 一切改变,好像就是去了一趟营寨后发生的。 郑曲尺认为这事可不能说,以他那操心的性子,说出来绝对会后怕自责到连觉都睡不着。 “这事以后再说吧。” 郑曲尺安抚好自家大哥,就得抓紧去办正事了。 “青工,还有李大叔,刚才多谢你们仗义执言了,要不然我这房子只怕还修不了了。” “小事小事,比起桑兄弟做的,我们这都不算什么。” “对啊,桑兄弟,你这新房子想怎么修,尽管告诉我们,只当纯帮忙,绝不收你的钱。” 刚才她跟她兄长哭穷的话,他们在旁边可全都听见了,只觉好笑。 郑曲尺虽然财迷,可不兴白白占别人便宜。 她神秘道:“可不能让你们白帮忙,等我设计的房屋修好了,你们绝对会觉得不虚此行。” 他们听这话,一脸不理解。 房子……他们在场的人,可没少盖,别说普通茅草房,就算是县里的套院土坯房都建过不少,她怎么会觉得修她一套房子,就会让他们觉得“不虚此行”呢。 这话是故弄玄虚,还是她又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工艺要展示? —— 漠河之畔,猩红的血水瑟瑟,染红了半边江水。 运河之上,一艘二层楼船停泊在港口,上面的人全被清洗完成,尸体被抛入河中,一支精锐队伍迅速潜入。 “报——在底仓找到了大批木箱封闭的货物。” 甲板上,宇文晟指尖轻敲护栏,蔚垚面上露出大大的兴奋笑容:“将军,咱们这一趟,收获丰盛啊。” “报——船仓发现一位受伤的白衣女子,她说她叫公输兰。” “哦~”宇文晟转过头,面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第25章 新房建成 昏暗潮湿的船舱内,一名白衣女子忍着疼痛,扶着一旁的梁柱站了起来。 “我是被人强行抓来的,我叫公输兰,你们的主事者是谁,我要见他。” 女子虽面色苍白,但神情却很镇定,一双幽水般潺潺的眸子凝人时,甚少有人舍得拒绝她的请求。 公输? 北渊国的贵族姓氏。 校尉手握刀柄,上下打量她一番,只觉其仪态尤佳,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叫人先去禀报。 没隔多久,禀报的人返回,说是将军召见。 校尉将人押到甲板,便退至一旁候命,只剩衣着单薄的公输兰站在风中。 她肩口处有箭伤,血沁湿后干涸成一团褐黑色,虽然经过一番处理,但由于船舱环境恶劣,伤口看起来有些溃烂。 夜色溟暗,船上燃起了火光,两道高挑的身影站在桅杆下,群山在夜间,静得可怕,狭长的月亮照耀其影影绰绰的轮廓,却看不仔细模样。 公输兰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紧张。 “我乃公输即若的表妹,公输兰,不知劫船者,是哪一国的人?” “公输即若的表妹?那你为何会在南陈国的货船上?” 宇文晟慵懒随意靠在船舷,夜风吹起他身后猩红披风扬起,一张凶神傩面具下,双瞳细尖如芒,如兽般摄住猎物。 公输兰只觉对方的声音很年轻,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和煦的笑意,却与风吹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形成诡异的违和感。 少见有人能够在宇文晟的气势下,还能够保持冷静。 但公输兰却做到了,她反应很快:“你是邺国的宇文大将军?” 她的声音有些异样起伏。 其实不难猜,传闻宇文晟每次出战,都面戴一张恶神傩面具,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就是这样一种恶劣残暴的形象,震摄了七国,保最弱的邺国至今留存。 宇文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尤其是沦为阶下囚还不知死活的。 “蔚垚,将人带回去,若她的嘴还不会答话,再多废话一句,都算是你无能之过。” 蔚垚面露无奈:“是。” 公输兰不曾想自己都直接亮出身份,七国还有人敢不卖她表哥的帐,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蔚垚挥挥手。 校尉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将人硬拖了下去。 “缴获了南陈的一艘楼船,还有一船他们花大价格从墨家定制的机械,他们这次肯定气得跳脚了。”蔚垚此时心情依旧汹涌澎湃。 可宇文晟却已经平静了,邺国工业、农业甚至军事全都是七国垫底的存在,即使是这一次幸运获得这一批器械,也只是杯水车薪。 “小黑鼠最近如何,她应该跟潜入福县的巨鹿国细作碰上面了吧。” “听监视的人说,桑家的房屋被人烧了,她现在正在重修新房,没跟任何可疑之人接触。” 房子烧了? “在我回福县前,继续观察,还有将巨鹿国盗取的图纸交给公输兰,她如果有她表兄一半的能力,就暂且留着,若没用……” 蔚垚明白将军的意思,只是……“据闻公输即若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也许我们抛砖引玉。” 蔚狐狸笑得狡猾。 “那这一趟,就又多了一个意外惊喜了。” —— 福县,榕溪洞 一个长得黢黑的矮个正蹑手蹑脚钻进一个洞里,当他爬出一条细长的隧道后,就看到了溶洞内等候多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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