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史书上,也会添上横征暴敛的一笔罪证。” “这事孤做的隐秘,好几年了,没出过岔子,就是不知道沈阶的鼻子怎么那么灵活。” 徐凤池忽然问:“沈阶有个一母同胎的弟弟沈离,那人是不是太子派人杀的?”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太子拍拍他的肩膀:“要怪只能怪那沈离一个和尚却偏偏留了头发,派去的人将他当成了沈阶,杀错了。” 人命向来轻贱,太子也不在乎什么人命,只是死的那人也不是个普通人,毕竟是满誉大梁的沈小菩萨。 另外还打草惊蛇,让沈阶,乃至于沈家起了警戒心。 “所以对付沈阶,就不能用刺杀这种野蛮的方式了,只能智取。凤池,你聪明,沈阶做官不可能不出一点错,孤要你找到沈阶的错处,斗垮他,他没了官身,没了权势,就是没牙的老虎。” 徐凤池浑浑噩噩的出了东宫。 天边已经显出了鱼肚白。 他骑马飞驰,归心似箭,把所有的情绪压下去。 现在,他只想去见苏晚。 到清玉苑门口时,他解下黑色锦衣,换上那身大红的新郎喜服。 推开房门,看见榻上半坐着一个人,穿着暖黄的里衣,隐约可见里面的粉红色肚兜,还有那雪白的脖颈。 “娘子,你一夜未睡在等我?” 徐凤池上前一把抱住了苏晚。 苏晚身子一僵。 她素来有晨起跑步练瑜伽的习惯,她昨天贪吃了几个糕点,想趁着大家还在睡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跑几圈,然后回屋练习瑜伽。 没想到,刚爬起来,就被徐凤池给抱住了。 “凤池,你终于回来啦。”苏晚顺势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昨晚忙了一夜,他身上有汗味,不过是那种轻微的檀香和体香混合的味道,并不难闻。 她亲昵的撒了会娇。 徐凤池看她的眼神里另有深意。 苏晚也早已为昨晚的圆房做好了准备,只是昨夜他突然离去不给她留面子,她也不想就这么上赶着,显得自己太容易得手。 推了他一把:“凤池,陈落生要是知道咱们这样,肯定要气死了。” 对哦,这场婚姻最开始不是为了陈三嚒。 徐凤池羞愤的收回了手,他看着皱巴巴的喜服,说道:“我先去洗漱,你也休息着,等天明时分,还要去给母亲父亲敬茶。”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苏晚的手慢慢探进下方。 从下面取出两个米粒大小的蜜蜡团球。 手指用力一碾,蜜蜡碎了,被蜜蜂封存的血流到了手帕上。 这是她精心准备的血,蜜蜡如果温度高了,会融化,里面的血会渗出,这就是她保持处子之身的秘密。 费尽心思准备好了做新娘,是徐凤池没给她施展的机会。 不过不急。 徐凤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且早已对她有所觊觎,她还急什么呢,她把沾血的手帕揉成一团,引了火烧掉。 张府,起夜小解的丫鬟发现公子屋里燃起了火,惊动了全府的人。 张父和贺氏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赶到,结果却发现,屋里的张回蹒跚着,把屋里所有一切的红色衣服和红色的帘布往炭盆里丢。 “昨天鞭炮声放了一天,我问你们外面怎么了,你们说是有人闹着玩的。” 张回手里拎着一壶冷水,往炭盆里倒,把正在燃烧的火势熄灭。 语气无比冷静:“其实是徐凤池昨天大婚,他娶了苏晚,是不是?” 贺氏还想哄他:“哪有的事,都听谁胡说的,阿回,你好好养病,等到开春了,咱们把你送到南边去,南边风景好,美人也多,你堂叔家的园子也漂亮精致的很,还有你外表舅家几个妹妹,也都是水灵灵的江南美人,娘陪你一块去,顺带再挑个可心的回来做媳妇,你说好不好?” 张回抿着唇,忽然笑了:“媳妇是一定要娶的,咱们老张家可不能绝后呀。对了,姐姐什么时候做皇后?” 贺氏讪讪的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张回看向父亲:“操劳大半辈子,姐姐不会只能做个贵妃吧,她没有皇子,只有两个公主,一旦皇上龙御归天,她就是个小太妃,一点用也没有。” 这些混账话都能说出口,张父纵然气他口出妄言,却不敢骂他。 “阿回,你是想你姐姐了吧,”张父说道:“我让她来看你?” 张回想了想:“叫她来吧。”
第157章 义子姚烈 鹿远侯府与长公主府紧邻着,两栋园子间开了个门,方便出入。 苏晚躲在屋里练习一会瑜伽,方才沐浴更衣。 早上吃的蟹粉酥,荠菜包子,两把核桃,还有牛乳花生羹。 填饱肚子,才能有精力应付繁文缛节。 譬如给公婆敬茶这件事。 长公主为人很和善,苏晚递过去的茶,她很快就接了,还给她送了一对碧玉瓒凤钗,看质地就知道价值不菲。 而老侯爷,也就是公公徐文年,年纪四十出头,他容貌很是出众,没有武夫的那种粗俗之感,反倒像是文质彬彬的文人,高大的身材披着一件褐色大氅。 微微凝笑时,眼角的鱼尾纹皱起。 苏晚给老侯爷递茶,他却迟迟不接,上阵杀敌的一对瑞眼盯着她打量,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直至长公主咳嗽一声,才缓缓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小口。 “你这样的身份,配凤池,是你高攀了。” 这句话苏晚没放到心里去,反而是金桃和残烟两个抱不平,私底下跟小姐抱怨。 “老侯爷家境也不好,是个秀才,中不了举,弃文从武,立了一些战功,后又迎娶长公主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他怎么好意思那般说小姐的,如今府里的奴才们也在私下偷偷议论小姐的事。” 苏晚叫她们噤声,以后不许说老侯爷的任何事。 观徐文年那气度,张扬霸气。 凤凰男是该嘲,可是已经成功上位的凤凰男就嘲不得了。 “他现如今是手握重权,统领三十万大军的侯爷。” 历来手握兵权者都是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这位侯爷,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书房中,徐文年端坐在太师椅里,徐凤池在他对面坐着。 “今日来敬茶,本该连喜帕一起呈上来,结果你昨夜为帮太子做事,贻误了洞房的时机。” 稍顿片刻,似有警告意味:“人人都说你是太子党核心成员,怎么,你难道真的是要把宝全押在太子头上?” 徐文年态度暧昧,从来不站队任何一位皇子。 徐凤池说道:“太子毕竟是储君。” “储君又如何。”徐文年意味深长道:“我只听圣命,谁坐在那把龙椅上,我就听谁的,不像你们年轻一辈,为图前程,一个个的在众多皇子间押宝,妄想图谋个从龙之功。” “凤池,我知道你素来与太子便亲近些,但你始终是我徐文年的儿子,新婚之夜,他竟敢派遣宫婢使唤你。 你记住,即便是做狗,你也只能做皇上的狗。 太子只是储君,将来得继大统的未必就是他!” 徐凤池静静的喝茶,没有回话。 徐文年又道:“你是心高气傲的,为何在太子面前如此卑微,说说看,你想从太子那儿得到什么?” “儿子也只是想让鹿远侯府永久长盛不衰,仅此而已。” “有我在,有那三十万大军在,谁也动不了鹿远侯府,何须你在这里操心费力。” 徐文年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出了温暖如春的屋子,迎头喝了一口冷风,徐凤池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行至一处转角,他才回眸看向徐文年的书房。 在他出来后不久,就看到姚烈走了进去。 据说姚烈立了二等军功,伏击了敌军一个小首领,这次徐文年带他回来,是要为他请封护国将军的。 姚烈,一个本该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随着徐文年势大,这几年越发频繁的被提上台面。 不仅亲自带着他在西北军苦心经营,为他塑造威望,甚至还直接认了他做干儿子。 新婚的喜悦也就心中这积攒了十几年的痛给压了下去。 徐文年! 一个白眼狼,当初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立了那么一点小小军功,迷惑了他的母亲长宁长公主,费尽心思高娶,这才能一步步飞黄腾达。 可是这个白眼狼一朝得势,大权在握,靠着军功和三十万大军,竟然开始不把大梁的皇帝放在眼里,在边境养寇自重,他在西北大营熬了几年,最终被徐文年给排挤走了。 一个父亲,把他这个亲生的儿子当做贼一样防备着,他在西北大营受的那些屈辱和危险,都是徐文年亲自下的命令。 多歹毒的心肠啊。 生怕他这个儿子在军营站稳了脚步,他才立了一点军功,立刻就被他想法子赶回了上京。 而姚烈呢,这个私生子,却从小承欢在徐文年膝下,由他亲自教导骑马狩猎,亲自带着上阵作战,一点点助其赢得威望。 徐凤池心有戚戚然:徐文年这是要把西北大营交给姚烈! 脚步一步未停的绕去了清玉苑,墙根处窝着几个婆子丫鬟,在肆意讨论着苏晚昨夜独守空房的事。 阵阵笑声传入徐凤池耳中,素来温和不愿意动怒的他,以雷霆之势,将这几个丫鬟婆子打个半死发卖了。 徐文年也配说苏晚攀高枝,呵,徐凤池冷笑,将对父亲这十几年的怨恨压在心底,摆出一副随和的笑脸来。 不要急,不要急。 徐文年手握重兵,暂时动不得,他尽心辅佐太子,等将来太子登基,他成了朝堂说一不二的首辅,再好好整治徐文年。 他要让徐文年跪在他母亲面前,好好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苏晚不在鹿远侯府。 她穿过中间那道门,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坐在梅林旁边的廊下,笑看着苏晚像个皮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去摘梅花。 一朵朵梅花开的正旺,苏晚不时踮起脚尖,或是蹦起来,去摘那些开在高处的梅枝。 “瞧她那样。”长公主开怀大笑,和雨女官说话:“她蹦起来去摘梅枝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十岁那年,父皇尚在,他领着我和哥哥去御花园。 我蹦起来去摘开在高处的梅花,蹦的不够高,总是摘不到,哥哥就帮我摘,但是我不喜欢哥哥摘的,于是父皇就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把我顶到高处,让我摘个尽兴。” 往事鲜活的浮现在脑海中。 长公主忽然有些哀伤,“父皇走的早,哥哥早早的继了位,开始也是励精图治的,这几年却 越发的没谱了,贪欢纵乐,朝堂内还有忠良之臣可以信赖,可是边关,却越发仰重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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