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们也是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磕着头,口中喊着声:“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魏如婳眯着眼,随意寻了一把最近的长凳坐下,小脚一翘,小手往桌上一搭,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本姑娘要帐,这真账本要是交了,自是不用报官,只是如今……” 小二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落在了掌柜身上。 掌柜咬牙,愣是不作声。 魏如婳微抬头,斜睨了掌柜一眼,叫道:“剑影。” 众人缩着脖子,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才放下,又被魏如婳这一声吓得吊起一口气。 剑影甚少在人前出现,犹豫了片刻还是现身擒住了掌柜。 “搜。”魏如婳偏过头去,不再看这一群人。 剑影下手简单粗暴,三两下就从掌柜的身上搜出了一本蓝封帐本。 魏如婳接过,眯着眼随意翻了几页——是真帐本不假。 只是…… 不过小翻几页,魏如婳就从中瞧出了大问题来。 她冷冷瞧了掌柜一眼:“胃口倒是不小,胆子更是不小。” 那掌柜被剑影压着胳膊,强压下惊恐,还想狡辩些什么。 有小二见状,直喊:“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王爷手下的人,您这样对待,不怕王爷寻你算帐么!” 魏如婳瞥了那小二一眼,淡淡道:“王爷寻不寻我算账我不知道,但就这账本上写的,你们是逃不的。” 小二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面色惨白。 魏如婳扫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店小二,有大半颤抖着身子,与这跳出来同她争执的小二一般瞧着就给人一种在心虚的感觉。 还有一小部分人虽也跪在地上,虽也是有点紧张,但面色如常。 有些人更是对那些害怕的小二面露鄙夷之色。 魏如婳照着账本上那一条条帐,点了好些个人出来。 被点出来的,无一不是那些本就心虚的人,也包括了那个掌柜,此时个个都跟吓破了胆似的,生怕魏如婳再来一句送官府。 但魏如婳只是随意地继续翻着账本,冷声对着那些被点到的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我这醉仙楼可留不得你们这些蠹虫。” 有人想最后为自己争取一番,用力磕着脑袋,恳求着魏如婳:“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魏如婳合上账本,手指轻叩桌面,眉头轻拧,听着有些不耐烦,出声打断了那人的话: “既然你要我看在王爷的面上,那不若我送你去王府,你自个同王爷说说你们这些年究竟是如何哄抬价格,又到底贪了多少红利,如此可好?” 那人缩了脖子,不敢再吭声。 魏如婳见众人不再说话,点点头,吩咐剑影赶走了掌柜和那一群跟着掌柜胡乱做事、坏了醉仙楼名声的小二。 而后,她再看着那些留下来的人,忽就扬了笑:“你们也别太紧张,往前如何那是往前的事,往后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有个圆乎着脑袋的小二举起手,声音不大地说了句:“姑……东家,我有一事不解……” 魏如婳昂首,示意他继续说。 “您如今连原本的掌柜都撵走了,我们这酒楼……”小二壮着胆子道。 “此事我自会安排。”魏如婳摆摆手。 有一便有二,那圆脸小二起了个头,陆续就有别的小二壮了胆发问。 魏如婳一一回答,一直到安了这些人的心,这再去了赵全德给的铺子上去瞧。 那两家铺子的问题可就没醉仙楼这么大,可以说是省心。 …… 春归阁里,阿彩瞧着魏如婳满面笑意的模样,慌乱地摆着手,来回踱步道:“姑娘,我不行的。” “你年长于我两岁,懂得可比我多,如何不行?”魏如婳笑眯着眼,走上前去拍了怕阿彩的肩膀,道,“况且我手下没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魏如婳更是感叹自己当初救了个宝。 阿彩的爹虽是个厨子,娘却是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当初阿彩所说的打过几日算盘也只是谦虚。 阿彩做出的账目,条条清晰,分毫不差于那些账房的老先生。 也因为她娘是那富商的独女,阿彩也得了一身经商本事。 “姑娘,我——”阿彩还想说些什么。 ”阿彩!”魏如婳假作生气模样,打断了阿彩的话:“若你都不帮我,我可就真要叫人看笑话了!” 阿彩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主仆二人秉烛夜谈,一直到后半夜,这才将醉仙楼未来的经营方案定了下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早鸟喳喳啼呼,蝉虫鸣叫,金光为云彩镀上红衣。 魏如婳迷糊着眼,任由白芷在她脑袋上折腾,只觉眼皮沉甸甸的,打不起精神。 阿彩一早就带着她的信物去了醉仙楼,此时也不知道打理得怎么样了。 “姑娘!姑娘!”迷迷糊糊间,魏如婳就听见有人在叫她,扭头就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是她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叫白术。 “白术,你且好好说,别遇事就大惊小怪的。”白芷皱眉,冲白术呵斥了一句。 魏如婳摆手,并没将这点规矩放在心上,反而好奇地问向白术:“白术,你且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姑娘,现在外头传得可难听了,说您苛待……”白术的声音小了下去,被白芷瞪了一眼后,更是不敢多说。 “苛待?”魏如婳不解,正要再问,抬眸便看见了快步朝她走来的葛婆子。 葛婆子脚步匆忙,到魏如婳跟前时已然喘了气。 魏如婳示意白术拍了拍葛妈妈的后背,待葛妈妈缓过劲来后,才问道:“葛妈妈,什么事这么急?” “姑娘,老爷和夫人让您即刻去花厅一趟。”葛妈妈说着,担忧地看了魏如婳一眼。 魏如婳自然是没错过葛妈妈的眼神,心头一紧。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魏如婳不敢耽搁,催促着白芷为她穿衣,而后就跟着葛婆子朝花厅去了。 见着了赵氏夫妇,魏如婳正要弯腰拂礼,就被赵夫人一把拉起。 她也不磨蹭,当即问了声:“爹,娘,何事这么急着叫我来?” “婳儿,你可知,外头如今传你传地沸沸扬扬的。”赵全德面上现了忧色,道:“传你苛责手底下的雇工,胡乱驱逐老雇工……” 赵夫拉起魏如婳的手,面上神色也现了焦急:“爹娘知道婳儿不会这样做,但如今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我们才想着找你来问问。” 魏如婳拧眉,心里对是哪些人造谣传谣这事有了猜想,正要出声,就听着门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不由得朝门外看去—— 有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正朝他们走来, 这太监,魏如婳见过。 是谢烨亭身边的常礼公公。 常礼见着了魏如婳,面上露了笑,尖着嗓子囔囔着:“三娘子,我家王爷有请。” 赵全德和赵夫人闻言,双双变了脸色,一把将魏如婳拉到身后,颇有大鸡护小鸡的意思。 魏如婳扯了扯赵氏夫妇的袖子,冲他们摇了摇头,又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问道:“公公可能告知我,王爷寻我是何事?” 她知赵氏夫妇的担忧,不过是以为外头传言叫谢烨亭听去了,误会了谢烨亭,以为是要捉她去受罚而已。 “三娘子只管跟着老奴走便是,多问无益。”常礼摇头,并不愿过多透露,只本分地传着谢烨亭的意思,“王爷说,只请三娘子一人。” 魏如婳无法,只能先安抚了赵全德和赵夫人,独自一人跟着常礼离开。 到了尧王府,魏如婳还没迈进里头,脚边就扑来一人,得亏她眼疾脚快,往后退了一步,没给那人抱住腿的机会。 常礼“呸”了那人一口唾沫,示意门房将人拉走,再朝魏如婳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姑娘里边请,王爷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魏如婳疑惑地推开门,抬步就要往大殿中去,鼻间却闻见了血腥的气味,当即蹙了眉。 魏如婳本以为自己要见到的是修罗场面,但如今眼前的大殿里头只有谢烨亭一人。 “来了?”谢烨亭转过身去看魏如婳,手上把玩着那光滑的白玉扳指,目光不自觉地朝身侧屏风后头瞥去。 魏如婳点头,也瞧见了谢烨亭所看的方向,很是好奇后头是什么,但她心知谢烨亭既然藏着不让看,那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强求。 “王爷可是为了流言而寻我?”既然来了尧王府,魏如婳自然是直接切入主题。 谢烨亭点头,又瞥了眼那屏风,沉声道:“那些事情,本王都知道了,难为你了。” 魏如婳吃惊于谢烨亭的态度,本还想说点什么安抚几声,哪知这才没歇多久,外头大门那就又有了吵闹的男声。 “三娘!赵三娘!小爷我来救你了!” ----
第19章 乌龙 魏如婳听着那动静,再瞥瞥谢烨亭,正巧对上男人投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几声。 这动静,这声音,可不就是昨天醉仙楼里那郑家的纨绔子么。 他来做什么? 下意识地,魏如婳蹙了蹙眉。 但这到底是尧王府,郑晋安那小子应该进不来吧。 郑晋安确实没进王府,但在王府外扯着嗓子直叫囔,大有一副谢烨亭不把魏如婳交出去就不罢休的意思。 魏如婳看着谢烨亭渐渐沉下来的脸,瑟缩着脖子问了声:“王爷,不如我们出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谢烨亭瞥了魏如婳一眼,脸更黑了。 魏如婳收回视线,不再去听外头。 她正问谢烨亭这些长舌的伙计要如何处理时,外头郑晋安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 今日值守的门房颤颤巍巍地小跑了进来,见着魏如婳更是面露为难地朝谢烨亭道:“王爷,那郑小公子是死活赖着不走,说是今天非要见着赵三姑娘不可。” “常礼,看好这些人。”谢烨亭听罢,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了一声常礼,自己也朝外走去。 魏如婳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尧王府外,不少百姓闻声而来,聚集围在府门口。 立于正中被小厮拉着拦着的郑晋安不停甩着胳膊叫囔着,以图冲入尧王府这个魔窟,救出他心尖尖上的那位娇娘。 魏如婳跟着谢烨亭出来时,就瞧见郑晋安正闭着眼扯着嗓子,声嘶力竭道:“三娘妹妹是无辜的!王爷你要是听信了谣言对她不利,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谢烨亭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魏如婳,语气极轻地问了句:“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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