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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白没再有动作，他记得贺之郁对他袒露胸膛的行为特别讨厌，每次看到都皱眉。 “阁主若是无事，还是想着给自己多添置两件衣服吧！” 真是好笑，他一直以来都是这副穿着，没谁敢说一个字。 只唯独她敢置喙！ 可是贺之郁是不是忘了夸他，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没再这样穿过了…… “我还不了你更多，沐白，别犯傻。” 贺之郁口中的他，是在犯傻。 “我不让你还，贺之郁你别跟我说你不懂！”沐白声音带着急迫，“我还能为你做更多！” 贺之郁红唇轻启，怔愣到说不出话来，做更多？她何德何能？ “何必呢？把精力浪费在一个……” ——将死之人身上。 “够了。”沐白不想听她那些贬低自己的话。 也不想听到她再拒绝。 “说完了吗？”他避开贺之郁的目光。 贺之郁也不恼，轻轻点头。 “说完了就带着兵去做你的事。” 听着沐白看似厌烦她的话语，贺之郁眼底泛起了丝丝感激还有笑意。 她笑得真挚，临走前，沐白还是听见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谢了。” 谁稀罕你的谢谢，贺之郁你真没眼光，傻的可以，我哪点比不上傅长风？ 他以为贺之郁对他是不同的。 “若是陨了，雍城的贺家军便留给殿下差遣。” “炽酣枪只会对着敌人。” “你死了本将军都不会死。” “你稀罕得起吗你！” …… 贺之郁你最好别后悔！ 本殿可不会再这么求你！ 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本殿不会再插手！ 贺之郁……但你还是要好好活着。 他看着贺之郁清瘦且挺直的脊背，这是一个有力量，有胆识，有信仰的女子。 但也会哭会闹会闯祸。 她和千千万万的姑娘都一样，却又不一样。 …… 沐白亲眼看着贺之郁翻身上马利落飒爽的身影一直到消失在黑夜里。 她说，“沐白，我们不是告别，我会赢。” 贺之郁，祝你得胜归来。 第98章 你不要有事…… 局势焦灼，三国之间的硝烟丝丝点点在弥漫。 贺之郁带着两万将士日夜兼程。 阙申国临海，海战她没大的把握，所以走陆路要多花上好几天。 阙申皇宫。 南殊昱半靠在椅子上，听着跪在地上的人禀告消息。 嘴唇掀起的弧度让人生畏。 怎么他不去找她，反倒自己送上门了。 ……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走的陆路临海的原因，风很大，吹得旌旗呼呼的响，加上风沙，贺之郁揉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眼睛。 她嘱咐后面的兄弟们注意着些防着会有突袭。 前头不知何时突然窜出来个瘦弱的黑影，紧跟着黑影后头便是一大群士兵。 贺之郁勒了马，挥手示意军队先停下。 她眯眼想看得仔细点，黑影似乎冲着她跑来，越来越近。 等那张脸映入她眼中，贺之郁想都没想，夹紧马腹飞驰向前。 “子书……” 方子书怎么会在这里？傅长风跟她说方子书已经安全离开阙申了…… 等她解决所有军兵，回头一看方子书已经倒在何瑞身旁。 “今夜就此驻扎，唤军医来我帐中！”贺之郁从何瑞手中接过方子书。 方子书身上都是伤！ 经过军医检查治疗后贺之郁才进了帐里，追赶他的那些士兵都是南殊昱手底下的兵。 她眸子暗了下去，伸手拿过杯子，轻轻扶起方子书，慢慢把水递到他唇边让他嘴唇不至于那么干裂。 贺之郁守着他一直到凌晨，迷迷糊糊感觉到有动静，她立刻清醒。 方子书已经转醒，只不过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她眼眶里慢慢蓄起了泪。 可方子书似乎眼中无神，就这么看着她，失了魂儿一样。 她急忙喊他，“子书。”握着他的手。 没反应。 “子书，还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 “方子书，方子书！” 她叫来军医，没看出一点问题来。 贺之郁着了急，军队行军到一半，她不可能立刻带着方子书回去治疗…… 撩开帐帘出去，贺之郁有些急躁，这么多将士风雨兼程的赶，她得负责。 青南。 风一将方子书逃出据点的消息转达给傅长风。 傅长风惊的起身，果然还是复发了。 南殊昱给方子书施毒，只受他控制，贺之郁发现不了。 方子书一定会去找贺之郁。 她有危险。 吩咐过风一，他赶往阙申，但面前这位穿着朴素的老者让他停了步子。 霖山寺那位老和尚…… 第二日，贺之郁一早便带着军队向前，越快越好。 已经得到消息，阙申军队等着她了，那就早点结束。 南殊昱望着前面乌压压一片，目光聚焦在为首的那个纤瘦的身影。 这是她第二次走向他，第一次贺之郁是救他，这一次，她来杀他。 两军对峙，贺之郁看着南殊昱带来五万军兵，侧首回望身后的将士。 几乎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兄弟了，她举起手上泛着银光的炽酣枪，这是她每次开战时的标志。 随即，贺之郁驾起缰绳飞一般的向前冲去。 身后将士也没迟疑，全都拼命地往前冲。 南殊昱没动，身后的军兵同样冲上前拼命厮杀。 他只看着。 贺之郁的强悍让他佩服，没人能拦得住她，她冲着他来，一路厮杀，血溅四方。 她没给他犹豫的时间，提着枪就刺向他。 贺之郁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不要命一样，直接将他的战马刺倒，她同样飞身下马，交战瞬间从马上变成地上。 南殊昱曾听过，英战将军拿枪时不会有人活着离开。 话不假，他应付的确实费力，手里的长剑不如她挥枪的灵活。 半个时辰，贺之郁找准时机猛一个挥击将南殊昱击倒在地。 南殊昱瞬间后移，等稳住之后，口中鲜血喷出。 狼狈不堪。 贺之郁眼里没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拖着炽酣枪一步一步走向南殊昱。 周边躺着的，有她熟悉的兄弟也有阙申的士兵。 南殊昱忽然笑了，她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他，嘴角的血迹更衬得他凄凉。 贺之郁的炽酣枪深深刺进他心口处，疼痛要比想象中来的慢一些。 拔出枪，贺之郁冷漠转身。 下一刻，熟悉的瘦弱身影骑马从贺之郁身侧方向而来。 贺之郁余光看见，震惊转头，方子书来做什么！ 方子书在她面前停下，来到她跟前。 贺之郁气愤，战场凶险，他还受着伤怎么能来这里！ 刚想斥责他让他赶快离开，“方子书……” 话没说完，方子书手中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胸膛。 贺之郁眸子里满是讶异，一瞬间的刺痛让她清醒，她猛地击倒方子书！ 方子书涣散的眸子才聚焦回来，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将军……” 贺之郁只拿炽酣枪指着他，眼底是震怒。 她回头看着南殊昱，一定和他有关！ 南殊昱依旧笑着，笑得邪魅，眼里还有罕见的泪光闪烁，只见他缓缓对着贺之郁开口: “那就一起死。” 贺之郁，我要你跟我一起死。 疯子！ 方子书看着贺之郁身上的伤，想起身，“将军，我……” 贺之郁怒吼，“滚！”炽酣枪的枪头离他又近了一分。 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伤害将军？方子书瘦的几乎脱相的脸布满了眼泪。 贺之郁狠下心一把拔出匕首。 身旁还有敌军往她这里攻击，贺之郁忍着剧痛，疯了似的挥枪。 方子书看着将军的背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他还伤了她。 将军又冲进战场，他看出将军已经自顾不暇，方子书慌忙冲过去。 没等他靠近，将军身后突然窜出来的一剑就快要伤到她！ 方子书使劲跑过去，长剑直接穿过他的身子。 贺之郁发觉，一枪挑开敌兵，她想接住方子书，奈何眼前情势不允许，她不得不投身战场。 贺之郁没能看到方子书最后闭眼的模样。 但方子书看到将军依旧耀眼的模样了，他敬佩了半生的人，一直到死他都看得到。 将军对不起，子书让你失望了，没帮上你反而伤了你。 “将军，子书希望……你不要有事……” 第99章 贺之郁，你连生辰都没为我过…… 战场之上，没有时间浪费。 贺之郁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消耗。 重生前她倒在边境之前，就是现在这般不要命的样子，越打越疯，也越来越撑不住。 这一次，她真的就不会再回来了。 贺之郁跪倒在地上，炽酣也躺在她身旁。 “你要换个主人了……” 仗也打完了，赢了。 何瑞一身血迹的跑来她身边，不敢靠近。 “将军……” 贺之郁只觉得熟悉，上一次她死，也是这样。 同样的边境，同样的她跪倒，同样的何瑞看她…… 但她没什么要嘱咐的。 何瑞哭了。 贺之郁笑了，“好好的，牺牲的弟兄们都一个个的带回家。” 战争结束的战场只剩寂静。 贺之郁口中溢出鲜血，她抬手胡乱擦去，看向青南的方向。 傅长风在那里。 “傅长风……” 她再也坚持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泪珠里映出的黑色身影驾马疾驰的人。 是傅长风。 一样，都一样。 她以为她不会见到他了。 所以，神佛还是怜悯她的，这次让她撑到能抱住他。 “贺之郁！”傅长风拼命抱住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嗓音发颤，对贺之郁吼不出来。 圆慧让他知晓了全部，前世今生。 “贺之郁我不用你救！别离开我就可以，贺之郁……” 傅长风紧紧搂着她，哭的像个小孩，贺之郁替他擦掉眼泪，随后凑近他耳边低声道: “傅长风，我很后悔……没有早点看到你……你那么好。” “圆慧肯定都告诉你了，早晚的事……如果不是你，我都不会知道，原来有人这么……爱我。” 贺之郁看着傅长风眼睛，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她眼皮很沉，微弱的呼吸洒在傅长风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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