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她的耳朵,压低的声音刻意未曾掩盖话中的杀气。 “沈清漪,究竟谁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样的大小姐不惜牺牲亲身相诱……?” 他慢慢离开,直视沈清漪的双眼,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清漪微怔,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怒气便窜了上来。 她一把推开楚峥越的身体,扶着浴桶沿站起身来,美目怒视楚峥越道:“你觉得,我是来探听你的奸细?” 楚峥越抓着她的手将她抵在桶壁上,道:“难不成你想说,不是?” 沈清漪心一横,冲口而出道:“我只是想做你的女人,不行么?” 楚峥越挑眉。 他又向前逼近了一分,道:“听沈姑娘的意思,是对我有男女之意?” 见沈清漪点头,他又道:“那敢问沈姑娘,究竟喜欢我什么?” 沈清漪张了张口,却不由哑然。 总不能说因为前世自己负了他,所以今生想要弥补才会如此吧? 楚峥越只怕不把她踹出去才怪。 见她哑口无言,楚峥越才挽唇道:“既然答不出来,如何说的出‘喜欢’二字?” 他松开手,坐入桶中,抱臂道:“我不过一个闲散世子,实在无意与沈家交恶,若沈姑娘当真想要探得什么也最好放弃,否则若再有下次,本世子可不知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还请沈姑娘识相些,自己滚出去。” 沈清漪的眼中随着他的话渗出泪花。 她最后一次出声询问。 “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心动?” 楚峥越垂下眼皮。 “我——” 然而还没等他回答,沈清漪忽然头重脚轻地向前一栽,正砸在楚峥越的肩头。 楚峥越下意识地扶住她,但在触及她脸颊时却不由怔住。 触及之处,尽皆滚烫,反而浸在水中的手脚却是显而易见的冰凉。 “沈清漪?沈清漪?” 他唤着,怀中少女却毫无反应。 他连忙在她额上一探。
第22章 楚峥越是个表里不一的主儿 额头滚烫得简直能煎蛋,怪不得方才她的脸那般红。 楚峥越本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红了脸,此刻才发觉,她是因为病症。 是了,大晚上被兜头泼了一身脏水,没换下湿衣裳便折腾了十来次为他倒水,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只怕也撑不住。 难为她一个姑娘家,能撑这么久…… 楚峥越的目光落在了沈清漪满是擦伤与青肿的手上。 “啧,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命。” 他任命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将沈清漪抱出了浴桶。 …… 嘶…… 沈清漪的眼睫一动,睁开眼睛,却是一片虚无。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 入目皆是混沌,什么也看不见,就如前世后脑砸在石头上得了眼疾那般。 沈清漪困惑。 这究竟是在哪? 身上为何这么冷…… 她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缩起,四面八方忽然传来若有似无的笑声,她惊慌地四处瞧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察觉到那笑声愈来愈近,似乎马上就要将她整个吞噬…… 沈清漪无处可藏,只能蜷缩得更紧,掩耳盗铃似的捂住耳朵,那些逐渐迫近的笑声却似能穿透她的手钻入她的耳中,一点点的侵蚀进她的身体。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地哭泣着。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究竟谁能来救救我? 眼前无尽的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轻唤她的名姓。 “沈清漪,你命不该绝。” 沈清漪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那只手,终于,黑暗褪去,眼前出现大片的光明,甚至于有些刺目—— “楚峥越!” 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额上,竟已被汗珠浸湿,凉涔涔的难受。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沈清漪转头一看,正是满目关切的轻罗。 沈清漪的目光落在轻罗手中所握的浸湿的香巾上,显然是正要为她敷在额上。 沈清漪环顾四周,熟悉的床帐,熟悉的满墙字画,分明是她的房间没错。 可她怎么记着自己方才是在楚峥越的房中来着…… 她掀开被子,道:“我怎么回来的?” 轻罗道:“姑娘糊涂了?是临江王府的世子爷送您回来的呀。” 沈清漪愣了愣,道:“什么?” 轻罗为她掖好被子,解释道:“昨夜您突发高热晕倒在了临江王府,世子爷正好路过,便将您送回了府里,您忘记了么?” “我……我突发高热?” 沈清漪揉了揉后脑,后知后觉才想起昨日在临江王府中发生之事。 先是被泼了水,接着是神色微妙的王府管事,再接着是一个带着木质香气的怀抱…… 她似乎曾问他:“你对我,是否当真没有半分心动?” 他是如何回答的来着? 他到底回答了有,还是没有? 她为何不记得? 沈清漪眼神直直地盯着水似的床帐双目一眨不眨地发着愣,看得轻罗心里毛毛的,见她魔障了一般,连忙壮着胆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挥,道:“姑娘,你,你没事吧?你的眼神好生吓人哦。” 沈清漪回过神来,搪塞道:“无事,我只是——” 她的话头忽然止住。 接着低下了头。 原本湿淋淋黏在身上的衣裙早被脱下,换上了一件质地上乘的水碧色绣白木兰花襦裙。 就连床边案子上所搁的钗环翠玉也不像是她昨日佩戴的,瞧着那质地,倒比她寻常所用的钗环更为贵重,毫无使用过的痕迹,像是刚刚才从珍宝斋中取出来一般。 沈清漪不由想到了一个不甚真实的可能。 她转头询问道:“这衣裳……是谁替我换的?” 轻罗狐疑:“换衣裳?换什么衣裳?姑娘自从回来便一直昏迷,唯有夫人,二少爷和五姑娘挨个前来看过两回,哪换过什么衣裳。” 得到这答案,沈清漪的眼睛便“咻”地亮了。 难道衣裳是楚峥越派人为她换得? 她随手拿起一根玉钗,却发现自己手上昨日所受的伤口已愈合了大半,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显然不是她寻常所敷的脂粉的香气。 再瞧这玉钗,是以整根毫无瑕疵的碧色玉石所雕刻,连上面一环扣一环的流苏都是用精细的手艺一点点掏空的,可见价值不菲。 似是心底原本打蔫的小芽重新焕发出生机,又在心底爆开,扬起一片甜,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 真是看不出来…… 斗志在这刹那又重新扬起,沈清漪心下忍不住开怀,掀了被子起身便要下床。 “不好了姑娘,今儿朝中出了大事了!” 流萤忽然急吼吼地提裙入门来,轻罗皱眉:“流萤,姑娘刚醒,你忙三火四的,吓着姑娘怎么好?” 沈清漪道:“流萤一向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流萤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我父亲惹了谁不快招了麻烦回来?” 流萤赶忙道:“不是不是,不是老爷,是护国公府的少国公,今日在朝上,听闻他当着百官的面大骂刘御史,说他纵子行凶,还连磕了几个响头,老泪纵横地求陛下为他做主。” 沈清漪疑惑:“纵子行凶?这刘御史一向是个谨慎的主儿,刘家大郎刘慕英更是无利不起早之人,杀了孟敕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好好儿的,刘慕英又怎会对孟敕出手?” 流萤道:“可不是?但这事说出来也是稀奇,听闻刘家大公子前几日约了孟敕公子会面,结果这两位公子便双双失踪了足足十几日,眼见着找着了孟公子的尸体。 “那尸体上有个血脚印,脚印的图样分明是刘大公子同孟公子出门时所穿的花样子,刘大公子前些日子去的鞋铺都是孟家的产业,一眼便认得出来。 “再加之十日前在休独倚,孟公子和刘大公子吵得甚为凶狠也是许多人瞧见的,包括刘大公子发给孟公子的请柬也都白纸黑字,就连刘大公子自己也是百口莫辩,怎么也抵赖不了,少国公更是以命相逼,称若是不给一个交代便当场脱下乌纱,再不还朝。” 沈清漪听罢不由噗嗤一笑。 这帮子老臣总是仗着功勋丝毫未曾将皇帝放在眼中,如今更是当众逼迫绥元帝,即便是他护国公家占理,可这样变相的逼迫又是将绥元帝的面子置于何处?
第23章 一箭双雕 沈清漪忆起前世,便忍不住暗自在心中冷笑。 这群老东西的做法还真是从未有过一点进步。 这太子赵琥与蜀王赵旭一向是分庭抗礼,明瑶皇后所出的太子自然倚靠着孟家,而刘家这墙头草,表面上依附赵旭,实则这刘家大公子刘慕英早与孟敕暗中勾结,背地里早就打起了背叛赵旭,投奔太子的注意 待刘家为首的老臣反水,赵旭自然孤立无援,待赵琥登基,这刘家自然摇身一变,从赵旭党羽变为了忍辱负重方才拥护太子登基的功臣。 只可惜这刘家肚子里算盘打得响,实际上却没那么容易。 前世孟敕惨死,条条证据皆指向刘慕英,刘慕英百口莫辩,可眼下显然不是动刘家的时候,绥元帝便意图将此事含糊下去,便试图平复孟甫,待查明真相再处置了刘慕英不迟。 谁知少国公孟甫却不肯罢休,掀得满城风雨,甚至在外传出了绥元帝苛待老臣之名,绥元帝面上倒是没什么,背地不知掀翻了多少奏折,险些真的发落了刘慕英。 最后还是刘家次子刘慕之瞧出了些端倪,发觉孟敕之事只怕有旁人从中作梗,甚至怀疑到了楚峥越头上。 然而楚峥越那般警惕之人又怎会坐以待毙,一开始便早安插了眼线在刘家,知晓刘慕之发现了是自己动手,干脆见招拆招,反而因为刘慕之而坐实了刘慕英杀人之事。 人证物证俱在,刘家被逼上绝路,绥元帝不得不除。 刘家倒了台,这孟家有了交代便更为猖獗得意,甚至以储君功臣自诩,没过多久,这孟家便被斩草除根。 也正是因孟家之举,才导致明瑶皇后与绥元帝离心,明瑶皇后郁郁而终后,太子赵琥没了靠山,又因皇后死后而失了绥元帝的宠爱,地位便大不如前,连带着蜀王赵旭也被牵连,这才给了赵宪这个草包后来居上的机会。 沈清漪幸灾乐祸之余却忽然顿住。 前世因为刘家与孟家式微才导致蜀王和太子的失势,而当时也险些将楚峥越牵扯其中,虽然楚峥越未曾暴露,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绥元帝会因此事对楚峥越起疑,那么楚峥越的摄政王之路岂不多了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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