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陪着笑脸玩笑,晏秦氏听着好笑又心酸:“是为娘病得不是时候,给你帮不上忙,还要你来操心我。” “娘能撑这许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晏清笑道,“不用妄自菲薄。” 晏秦氏也笑笑,搂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晏清,轻拍着她的手背:“听说你跟你二叔公在门前闹了矛盾?” “没有的事。” 晏清不以为意地道,“晏康平同我吵,他自己要揽气受。您甭管这件事,这不过是他为了进侯府,演的一场戏而已。” 晏秦氏垂下眼叹息一声:“清儿,我们去北地吧?西疆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晏清眼神微暗,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晏秦氏,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走。我不能让爹和大哥白死。” “那你就忍心丢下娘一个人吗?” 晏秦氏泪眼婆娑地看着晏清。 “我怎么会舍得丢下娘呢?” 晏清勾着晏秦氏的脖子,低头轻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会打点好晏家的事,会好好地养伤,会拼尽全力活下来。” “娘,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您的。” 晏清轻声哄着,替晏秦氏掖了掖被角,“很晚了,快睡吧。”
第11章 怒不可遏 回到山海居,已是子时一刻,书房的桌案上还摆着孟舒澜传来的消息。 晏清在桌前坐下,青衣挑了灯花,替晏清加上一件披风,才退出去在门外守着。 烛火摇曳,安静的书房内便凭空多了个人。 “再安排几个身手好的去夫人身边,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晏清看着信件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晏康平那头继续盯着,澜竹园和晏齐威那边调两个谨慎点的过去,不要打草惊蛇。” 多出的那人轻轻应了一声,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晏清看完信件,将其丢进火盆,看着火舌舔舐着纸张,将它化为灰烬,眼底一片凄惶。 放下仇恨去北地,凭借着自己上一世对北疆的熟悉,面对外祖父去世后雪原十二部的反扑,北地必定不会失守,北疆也不会被雪原人践踏。 要放下吗? 放得下吗? 那些人会放她们走吗? 晏清接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被人欺瞒利用削成人棍的仇恨,她不可能放得下。 那些意图利用她实现自己野心的人,也不会放她安然离开! 晏清垂眼看向已化为灰烬的信纸,眼底划过一抹戾色。 孟舒澜已经获得了皇帝手谕,明天皇帝会在朝堂上宣布,由孟舒澜成为西疆兵马元帅,一个月后开拔返回西疆。 晏康平明天绝对会来闹。 那就闹得再大一点好了,叫那些暗处的家伙都搅进这局里,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明亮的火欢欣地舞蹈,印在晏清黑沉的眸中,如黑夜中跳跃的篝火。 炊烟初上,晏清一大早洗漱好,赖在晏秦氏屋里吃早饭。 饭刚吃到一半,就听下头丫鬟来报:“夫人,小姐,晏侍郎来了。” “这个时辰才下朝,他来做什么?”晏秦氏皱眉问了一句。 “管他来做什么的,让他等着。” 晏清头也不抬地对丫鬟说了一句,又往晏秦氏碗里拈了小菜,“这是府里厨子学了城北那家北地厨子做的菜,您尝尝是不是北地的味道?” 晏秦氏笑一下,又叹一声:“你这脾气真是爱憎分明得很。但他到底是你大伯,这样晾着他,少不得让人说你的不是。” “是,知道了,您就安心歇着。府里的事现下有我操心着,您安心养好身子才是。” 晏清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起身去见晏康平的晏秦氏按下,“等您身体康健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北地吧。” 晏秦氏一怔,看着晏清消失在门前,许久才喃喃问道:“方才清儿她说什么?” 晏秦氏身边的管事嬷嬷齐嬷嬷乐呵呵地道:“小姐说,等夫人您身体好了,咱们呀就回北地。” “二十几年没回去了,还不知道北地现在什么样了。” 晏秦氏怔怔地开口,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 “北地不像京城繁华,变得也慢,说不定还跟夫人出阁前一个样呢!” 齐嬷嬷笑着对晏秦氏说道,“小姐是想着夫人的。夫人也要好好养好身子,才能更好替小姐考虑将来。” 晏秦氏擦着眼泪点头,欣喜的同时又不免担心:“这孩子心事重,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昨儿还说走不了,今天又变了主意。但愿她别因为我,乱了她自己的事情。” “小姐是个心里有数的,夫人大可放心。” 齐嬷嬷劝道,“眼下还是夫人自个儿身子为重。” 晏秦氏叹一声:“你也别光捧她,多盯着点儿她。她自己身子也没好利索,若再忘了换药吃药,回头落下病根儿,这以后就难过了。” “是是是,奴婢都记着呢!” 齐嬷嬷笑着应是,却不忘打趣晏秦氏,“不过有您盯着小姐,奴婢这活跟没有似的,实在清闲。” 晏秦氏被齐嬷嬷逗得发笑,心头也松快了些许:“墨竹,去小厨房那头说一声,做几个小姐爱吃的菜在灶上热着。她这也没吃多少,待会儿肯定得饿。” 墨竹笑着应一声是,便出了清淑院。 侯府正堂,晏康平背着手在堂内来回踱步,不时焦急地朝着门外张望。 但左等右等都不见晏清得影子,心头气不过,猛地拂袖摔了桌上的青瓷茶盏,朝着门口的小童吼:“她还没来?!” 晏清坐在正堂偏房里,听着晏康平气急败坏的怒吼,轻磕茶盏,浅浅地饮上一口,轻轻地放下,再抬眼,眼底已是一片寒霜。 被晏康平吼了一顿的小童,垂着手在门边候着,晏清自他身边走过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比起像疯狗一样乱吠的晏康平,他家主子这闷声不说话却像有一把刀悬在自己脖子上的的气场,才真的是让人心惊胆战。 “晏侍郎是吃了炮仗?一大早的在这儿摔杯子跳脚。” 晏清还没进正堂,却先一步开了口,“这儿是侯府,不是你侍郎府。可不是你能耍横逞威风的地方!” 晏康平一听这声儿,疯狗一样地跳出来就一顿质问:“晏清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举荐孟舒澜做镇西侯?你疯了吗?!侯位给了孟舒澜,我们晏家百年基业全部拱手让人!你爹你哥拼死拼活挣来的东西,全还回去了!你现在满意了?!” 晏清看着被府兵拦着的晏康平,看着他气急败坏面目狰狞,心里痛快不已。 晏康平吼完见晏清竟然在笑,心里一突突,眼神瞬间恶毒,声音也小了下来,阴狠地说道:“我说你怎么舍得将这些东西白送给人家,你跟孟舒澜早就有一腿了吧?!你个贱货!” “啪!” 青衣怒不可遏,上前就给了晏康平一巴掌,转身跪在晏清身前:“奴婢越矩,请小姐责罚。” “下去领军棍二十,禁闭思过一月。” 晏清看一眼跪地请罪的青衣,顺着她的话让她下去领罚,将晏康平的讨伐堵在嘴里,却又不依不饶地盯上晏康平,“晏侍郎是觉得自己脑袋在脖子上顶太久压得脖子疼?直呼郡王名讳,污蔑当朝郡王同臣子不轨,质疑皇命。你可真敢说啊!”
第12章 撒泼打滚 晏清这一提,晏康平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被愤怒冲昏了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也顾不上追究青衣的责任。 “举荐信是圣上授意,晏侍郎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找圣上面谈。” 晏清看着仍不甘心的晏康平,“圣旨已下,晏侍郎来侯府找我撒泼,只不过多给御史台一些弹劾你的把柄。” “你要弹劾我?!” 晏康平猛地瞪圆了眼睛,愤怒道,“你敢!” “晏侍郎是耳朵不好使?” 晏清笑笑,“御史台要弹劾你,跟我晏清有什么关系。数日后便是中秋大宴,晏侍郎却撂下礼部的事务,天天往侯府跑,还敢怪人参你一本玩忽职守吗?” 晏康平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清,连退两步:“这都是你算计好的?故意用侯位吊着我,让我无心事务,暗地里却和孟……舒郡王勾结,将侯位拱手相让,再让人参我一本,让我一无所有。晏清你好狠的心!” 晏清听着好笑,真是编得一手好话本,不去写戏文,真是可惜人才了。 “我算计了吗?” 晏清似笑非笑地盯着气急败坏得晏康平,“一直以来不都是晏侍郎在算计我,拆我父兄灵堂让我背上懦弱不孝的骂名,让晏灵儿上门羞辱激我动手,贿赂族老意图强夺侯位让我只能寄人篱下任你摆布,这些不都是晏侍郎的算计?” “我不过将计就计,以牙还牙而已。” 晏清越说,眼神越冷,“这还是明面上的勾当,暗地里的那些,晏侍郎要我一一说给你听吗?” “你,你……” 晏康平盯着晏清冷艳的脸,如同看见了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脸色惨白,冷汗湿透了内衫。 她都知道了? 她还知道些什么? 这样下去,肃王,肃王不会放过自己的! “二丫头!” 忽地一声厉喝,吓得晏康平一惊,猛地转头看去,眼里顿时迸射出亮光来。 自己还没输。 只要有晏齐威这个老头子在,晏家就轮不到晏清这个黄毛丫头作主! 只要晏齐威拉自己一把,自己就还有机会。 晏康平心头飞快地算计着,脚步踉跄地跑到晏齐威身边,跪下抱着大腿就哭:“二叔你可算是来了!” “这个,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然丝毫不跟你商议,就将西疆帅印交给了外人,把晏家世代经营的身家都交给了外人啊!我说了她两句,她就威胁说要让舒郡王弹劾我!” 晏康平一边抱着晏齐威大腿哭诉,一边做出一副晏清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模样,对着晏清指指点点,“二叔你要为我做主啊!” 晏齐威看着晏康平那涕泪纵横的样子,嫌弃又厌恶,面上却是恨铁不成钢地拿拐杖在他背上一敲,怒道:“你给我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是一个侍郎,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吗?!” 晏康平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抹脸上的眼泪,委委屈屈地站在晏康平身后,挑衅地看着晏清。 晏清嘲讽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晏康平这等丢面的事都敢做,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生平仅见! “二丫头,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如此污蔑你大伯?” 晏齐威痛心地看着晏清,沉痛地道,“一个家,就不能和和气气地,好好商量吗?你说这些没有证据的事出来,你这是要断你大伯的前程,毁你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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