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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让我和师妹一起去吧。”江上影忙请求道。 师尊和师妹都在为那一点希望到处奔波，特别是师妹，才刚进入炼气期，就要外出寻材料，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呸呸呸！ 俗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一定，有些人也很喜欢到俗世去历练的…… 何不染见江上影面含焦急之色，不再是之前困在房间内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微蹙的眉头也松开了，温声道：“可你如今仍然催发不了灵象，呆在妙合峰就是最安全的。” 见江上影眸子里的希冀一点点破碎了，何不染也有些不忍，这个大弟子，一直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废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帮忙的事情，却被他这个师尊拒绝了。 何不染内心堵涨得难受，可没办法。 他本来就担心袅袅了，如果江上影再一道出去…… “师兄。”颜袅袅指了指那把断裂成两半的大刀，“我能摸一摸它吗？” 江上影愕然抬头，小师妹的乌黑双眸里，全是满满的好奇。 嗯？ 江上影迟疑了一下。 对他们刀修来说，刀，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 他的刀，自从炼制成形后，就陪他从炼气到筑基，一直都陪着他，他们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历练。 刀断裂成两半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似乎也断裂成了两半！ 脚下的那条宽宽大道，被拦腰砍断，前路不通，道途断截。 从前，他还是刀修江上影时，他的“婆娑”，令人羡慕，甚至在外还遭受过多次打劫。 可后来，婆娑断裂成了两半，那些人都在用看垃圾的眼神来看婆娑！ 小师妹…… 江上影想起第一次见小师妹时，在他那个昏暗的房里，小师妹见到他这个满脸遍布青筋的人，也依旧没有任何害怕、恶心。 那双乌黑双眸，干干净净的，似一汪清泉，清澈、纯粹。 江上影低头，在婆娑断裂的刀口处落下一吻。 而后，双手将婆娑呈到了颜袅袅面前。 颜袅袅凑近面前的大刀，仔细观察起来。 婆娑整体是暗绿色，流畅呈柳叶型，两边上刻有密密麻麻的锯齿，锋利无比。刀身上间或有幽光闪过，昭示着其魂不死不灭。 观师兄面色，师兄眉间虽有愁绪，但并未存有死志啊？ 况且这刀，虽然断成两截，但看这不容小嘘的幽光，重新炼制应该还能用。 难不成…… 颜袅袅想到了《葬神令》里师兄的结局。 “在花虞湘想要退婚的时候，江上影却用断刀自杀而死。江上影死后不久，其师尊无尘真君心魔难过，后消失不见。” 总不会，师兄自杀的原因和花虞湘有关？ 可……颜袅袅摇了摇头，看师兄这有刀饮水饱的样子，不像是因为花虞湘要退婚就伤心欲绝自尽而死啊？ “师兄，你这刀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等师兄诅咒解开了，师兄可有想过是换一把刀，还是把这刀重新炼制？” “我看这刀身上时常有幽光闪现，让人不敢小觑呢！” 江上影抚摸着暗绿色大刀，满眼都是不舍。 他如果有重新修炼的那一天，也不会再换别的刀！ 他的刀，只有婆娑！ 刀身微颤，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吟，仿佛在回应着主人的不舍不弃。
第23章 可怜的颜袅袅 执法堂。 颜袅袅递过身份玉牌给当值的弟子。 太玄宗，每一个弟子外出时，都要先到执法堂更新身份玉牌的信息。 太玄宗弟子的法袍是深深浅浅的各种青色，但执法堂与刑罚堂除外。 执法堂弟子，着玄衣红裳，身背戒律锏。 刑罚堂弟子，着红衣玄裳，手握砍仙镰。 执法堂外，执勤弟子分列两队站在堂外的广场上，脊背如松，立定肃目。 不知为何，哪怕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但颜袅袅就是有些害怕这里。 是以，更新完身份玉牌的信息后，颜袅袅便匆匆忙忙走了。 反正师兄等不及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为了能让师兄早日解决诅咒，道途重续，她要尽快找齐材料！ 颜袅袅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分出半点余光给两旁执勤的弟子，步履匆匆。 自然没有看到侧方有人向她招手。 江瑟见颜袅袅神色匆忙地从执法堂内出来，想要打声招呼，才伸出手颜袅袅就走过去了，想是没看到她在这里。 颜袅袅这么匆忙的是去哪呢？ 旁边潋滟峰大师姐捅了捅江瑟：“欸，师妹，你认识她啊？” 江瑟轻笑点头：“灵象觉醒阶段，我和袅袅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自从拜师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不过，也才几天而已。 但她总感觉好像过去很久了似的。 她对颜袅袅印象很深。 在她们都还摸不着灵象的头绪时，颜袅袅就觉醒了灵象，且是第一个！ 而且她和颜袅袅一个房间，颜袅袅都是到点了就吃吃睡睡的，悠闲得很，并没有成天打坐，也没有围着那些夫子问东问西的，就这样还是第一个觉醒灵象的！ 呜呜呜，羡慕哭了。 她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她和颜袅袅是同一个房间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好不容易觉醒了灵象吧，拜师时，颜袅袅又是第一个选择师尊的。 和她们都不一样！ 她们都是地里的白菜，等着被挑选，哪里像颜袅袅竟然自己选了师尊？ 她当时就十分震惊、不可相信！ 更别说，到后面，还真的拜师成功了！ 别人什么表情她不知道，但她心里除了震惊便是羡慕。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甚至这种操作还成功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股震惊劲早就消失了，她也听到别人议论，要是换一个脾气不好的峰主，可能颜袅袅连内门都不能呆了。 刚刚见到颜袅袅，她才发觉，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颜袅袅的。 到底羡慕什么？ 江瑟摇头，她似乎也说不清楚。 “欸，那个就是妙合峰的新弟子吧，啧啧……” “师姐？”江瑟投去疑惑的视线，师姐怎么这副表情？ “她啊，现在应该很可怜吧？” 可怜？ 颜袅袅再怎么着都和可怜不沾边吧？ 本身悟性好，又拜得峰主为师。 就这还可怜？？？ 师姐是不是对可怜有什么误解…… 见江瑟还是不明白，潋滟峰大师姐便数着手指头给江瑟一一说明道：“首先呢，她有个废物师兄，那个废物啊原先也算是优秀弟子了，才筑基期，刀道就有所小成。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无法修炼了，落得个经脉断裂、修为停滞的结局，那把略有薄名的婆娑刀，也断成了两半。昔日的小天才，就这么成了个废人。这落差谁接受得了？这不，听说那个废物一直缩在妙合峰不敢出来呢。” “哪里像你，你看师姐我就不说了，同是师兄，虽然花满溪也和你一同拜师，但是他来自修仙大世家花家啊，与师尊花霏霏同个家族出来的。家世好、资质也好，而且对你也很好吧？” 江瑟听到这，也只是轻笑，并未理会师姐的揶揄。 况且，如果以家世和资质来评论，那位江上影既然刀道有所小成，证明资质不低，更何况他也同样来自……江家。 她初到江家时，曾经听说过他。 江瑟垂下眼眸，在她看来，出身世家，又代表不了什么。 哪知，师姐又继续说道，语气是说不出的一股子怜悯味：“有个废物师兄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师尊又是个医师，可身为元婴期修为的医师，竟然连自己弟子的病症都治不好？这以后啊，谁还敢找无尘真君治病疗伤啊？而且，听说无尘真君为了那个废物，还到处求人请教，好像现在又出外找什么材料了……” 说到一半，师姐声音压低道：“我们师尊可是生了很大的气呢，你也知道，我们师尊喜欢无尘真君的，早在无尘真君治不好那个废物时，师尊就劝无尘真君放弃了，可无尘真君不听劝，如今又为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什么香方，又要外出寻什么材料去了。” “早上你没见师尊的房里又碎了好多茶盏吗？” “看来你那个室友即便有师尊也等同于没有咯，我留意到她刚刚更新的身份玉牌信息是外出的，真是笑话，一个才炼气一层的小菜鸟，外出就等于送死，哪个师尊会让自己弟子去送死啊？” “你也不必羡慕她，是，师姐我也听说了，她好像是你们这一批弟子当中第一个觉醒灵象的是吧？悟性很好，听说还大言不惭地要自己选择师尊？算她运气好，碰上个好说话的峰主，要换成旁人看看？就因为这样，我们师尊很不喜她。再说了，她指不定过两天就死在外面了，而你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在云中界，从来都不是看前面如何，而是谁能在大道上走得越久，谁才是赢家。” 潋滟峰大师姐早就看出了江瑟面上的羡慕之情，她冷笑一声，师妹还是太小没见过世面，这样就羡慕了？ 这样的在云中界都是死得最早的。 江瑟面上带笑，却沉默以对，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要离师姐远一些才行。 两人一路无言离开了执法堂。 在两人身后，戴着帷幕的江上影垂眸不动，微风将帷幕一角掀开，露出江上影绷紧的下颚线，此时，江上影正狠咬着后槽牙，脑海中将这什么潋滟峰的大师姐记住。 说他是“废物”，他听得多了。 自然没什么。 可千不该万不该，她竟然敢议论师尊！ 还敢妄言小师妹！ 婆娑幽光闪过，微鸣一声。 江上影双手抚过婆娑的截断口，断口锋利，很快，丝丝鲜血便染红了刀口，可江上影却恍若未觉察到一般，将脸颊贴至暗绿色刀身上，冰凉的触感从肌肤传至脑中，让人为之一震。 他沉声道：“婆娑，我们一起再活一次。”
第24章 废弃的神庙 俗世。 这是颜袅袅来到俗世的第三个月了。 三个月来，她走遍了各国大大小小的道观、庙宇，见观就进，见庙就拜，可依然没有见到那两样奇怪的材料。 如今，这是离国最后一个小城镇了。 颜袅袅双手持着三品香，秀目微闭，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旁边一位包着蓝白发巾的大娘不由好奇问道：“姑娘，看你这年纪轻轻的，所为求何事啊？” 三拜之后，颜袅袅起身将三品香插入到神像前的香炉之中。 但是……欸。 颜袅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手背上肌肤一片白皙，能看得到淡淡的青筋，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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