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谢无祭挑了挑眉,懒洋洋道:“请便。” 九天的神仙修为自是高于大乘巅峰,可这女子竟是这般说……那谢无祭的修为当是已逾大乘巅峰! “阿祭……”余菓菓覆上谢无祭的手背,语含忧虑,对方身份不明,贸然惹恼她恐生变。 青年半垂的红眸睨着那团散开不成型的雾气,冷嗤道:“连真身都不敢露的鼠辈又有何惧?” “好,好得很!”女子的身影聚不起来,神龛之上的画像不断颤动,照明的珠子应声碎裂,就连这间暗室都在摇摇欲坠。 “阿祭小心!”余菓菓眼睁睁看着墙上所嵌的明珠碎片如万千利刃射向谢无祭,当即回身紧紧拥着他。 丁零当啷,一片格挡声后,少女落入青年泛着寒意的怀中,二人离地而起,炙热的吻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脸侧,谢无祭的声音又低又沉,近在耳畔:“不准再挡我身前。” “阿祭没事,我是……”余菓菓正想跟他解释自己的来历,却被青年毫不留情地摁入怀中,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容置疑道:“无论你是什么,往后我都会护着你。” “本君期待下次与你们见面。”女子并未认为区区明珠碎片能伤他们分毫,话音刚落便化为一片湮灰,消失不见。 随着她的消失,暗室四面的墙不断震动似乎正在逐渐崩塌。 “主子别走!救救我们——”苏培盛见女子毫不犹豫地消失,便意识到自己已成了弃子,颓然跪倒在地,仍不忘牢牢攥着怀中的收魂瓶。 “阿祭,苏培盛怎么处置?”余菓菓虽感念他对母亲的一颗赤子之心,但这一切都不是他当年在涂华城助纣为虐的理由,更何况这三百年中为了炼阴魂他不知害了多少修士的命。 “小菓想要他死吗?”女子消失后,谢无祭敛了一身冷冽,眉心金印消失,俯身贴在余菓菓肩侧。 “他该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余菓菓垂眸看过去之时正对上苏培盛死灰般的眼神,摇头道:“但不该我来对他做审判,我们将他送去林州州府。” “该由涂华的百姓审判他。” “好。”谢无祭蹭了蹭她的肩窝,随口应下,他抬手化出一只黑羽蝶,“茨渠,来地宫。” “……” 可惜对面没有回应。 谢无祭眉心微微蹙起,茨渠从不会如此。 余菓菓一听哪还不明白,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阿祭茨渠他……可能暂时收不到你的消息。” 谢无祭:“?” 她无辜地眨眨眼:“我把他关起来了。”扣在锅里也是关,语义上没有问题! 谢无祭像是想起了什么,失笑道:“好。” 黑羽蝶化为碎片。 可怜的茨渠硬生生背上了办事不力的包袱。 说话的时间,一旁的墙已经坍塌下来,二人所在的区域完好无损,谢无祭单手搂着她的腰,飞身离开暗室。 一团魔气裹挟着倒地的苏培盛,以及角落里化为原形的梅花妖一并出了地宫。 一夜过去,月落日升,外间的天已泛上淡淡曦光。 院内几颗挺拔的松柏,抖落枝头的露水,在这冬日里翠绿依旧。 须臾,一根枯枝入了土,转瞬长成一颗斑驳的梅树,不带半点绿意,夹在几棵树之间显得分外诡异。 …… 为防引起苏林的警惕,余菓菓和谢无祭没有在梅苑过多停留,黑衣青年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回了谢星瞳的院子。 在青年修长的指骨即将抵上门扉时,余菓菓贴着门挡在他身前,小手抓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阿祭……先等等!” 若非被那女星君拆穿身份,余菓菓根本还未做好告诉他自己真身的准备。 可现在门后面……是被倒扣在小锅本体内的茨渠。 “小菓。”谢无祭俯下身唤她,长直的青丝与她纠缠在一起。 “啊?”余菓菓抬头,看着青年眸中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露出漆黑明亮的黑眸微微愣住。 谢无祭将手抽离,替她顺着鬓角的碎发,惯来疏离的神色碎裂开缝,唯余满眼的柔色。 他只看着她笑。 “怎、怎怎么了啊?”余菓菓有些紧张,小指不停得搅动衣袖,谢无祭的反应不对劲啊? 谢无祭但笑不语,捻着发丝的手突然收回,在她微愣的眸光中,执起她的小手紧紧贴在冰冷的胸口,勾起唇散漫地笑笑:“小菓感受到了吗?” 余菓菓抿了抿唇,猜测:“心跳吗?” “它为你而动。”谢无祭说这话的时候分外认真,长睫颤了颤,清透的黑眸中只剩下眼前娇小的少女,“今日听你所言只为我而来,我……真的很高兴。” 他的长睫覆下,脉脉情意自沉寂冰冷的魔心向四周扎根发芽,将曾经无尽的灰烬尘埃一扫而尽。 余菓菓伸出手,指尖抚上他颤动的睫羽,感受柔顺的睫毛轻扫指尖的敏感处,暖流经由心底滑入四肢百骸,就连周围的霜天雪地都变得温暖宜人起来。 她道:“阿祭,傻。” 谢无祭眉心皱了下,对上那双满含湿意的杏眸,执拗道:“那也是因为你。” 雀鸟落于皑皑白雪中,寻找种粒果腹,发出轻微的翅膀扇动声,转瞬鸣叫着上天。 “阿祭我喜欢你。” 青年的睫羽颤得更厉害了,像是祈求:“你,再说一遍。” 少女对上他的眼睛,落地有声:“余菓菓真的很喜欢谢无祭!” “小菓,留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我们成亲吧。” 同一时间,少女弯着眉眼,背靠门扉微微一笑,青年单手撑着门扉,抬手勾起她的下颌,青丝垂落肩头,蹭刮着她软嫩的脸颊。 万千思绪被这五个字击溃,谢无祭缓缓靠近她的脸,带着暖意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化为一句。 “好。” 作者有话说: 茨渠:仅一门之隔,杀狗也不带这么杀的,太残忍了呜呜呜。
第98章 挡九十八刀 春和日丽, 万物如新,三足青鸟落于新发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声顺着半掩的窗缝透入内室。 一道温和的灵力托着窗扉, 将天光放入略微昏暗的室内, 青鸟探出一个头,冲着里面尖声叫。 白衣男子搁下狼毫,身子后倾, 白得几近透明的指尖攥着眉心, “嗯?有客到了?” “啾啾。”青鸟扭头啄了啄肩颈的羽毛, 随着绿枝颤动,它展开双翅飞入虚妄的空中。 “也不知外间是何光景。”他垂着眼,眸光落于眼前刚写完,仍沾着新墨香气的细绒纸。 …… “锦儿小心——”女子刚要将手搭上木门把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比她更快地推开眼前小院的门, 并将她护在身后。 “阿乌,不必忧心……”谢锦薇眸光越过雉乌, 看向院内的陈设,微微一愣, 只因此处非但没有任何妖邪魔气,院内各处反而凝聚浓郁沉静的灵气。 至纯至真,毫无任何异常。 然而, 谢锦薇认为这才是这座小院的怪异之处,泸沽岛海底本是关押朝夜魔尊的地方,为何那里的传送阵为何会将他们送到此处。 见谢锦薇没有抗拒他, 雉乌唇角悄然勾起, 眸中聚着凝重:“我觉得此地不太对劲。” 谢锦薇颔首, 抿了抿唇, “小心些。” “嗯,我护着你。” 谢锦薇见他护着自己的模样,心底微烫,然话未出口就戛然而止。 雉乌微愣:“怎么了?” 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向突然打开的房门,眼底映入一片白。 “无上……仙尊?”谢锦薇语调微扬,言语中满是不敢置信。 无上仙尊失踪百年,竟是在此地谪居? “是你。”无上仙尊霜白的眸子微凝,言语冰冷,透着疏离,“你如何来此?” “回仙尊,是传送阵。”谢锦薇拱手一礼:“晚辈在曾经关押朝夜魔尊的泸沽岛底发现……” “他是魔族?”无上仙尊眉宇间蕴着不耐,眸光如刃射向打断了她:“你……修魔了?”言语之中对她从泸沽岛至此毫不惊讶。 就好像早就知道了那里有传送阵。 许是这份排斥太过明显,谢锦薇话语一滞,面对无上仙尊的轻松感顿失了几分,“……是。” 雉乌搂紧谢锦薇,他对修真界之人无感,冷硬道:“锦儿,如今你是我魔界之人,不必与其多言。” 谢锦薇蹙着眉,没有附和也没有说话。 无上仙尊瞥向雉乌,放出周身威压,只见雉乌虽脸色一白,却仍死死挡在谢锦薇身前,淡淡一嗤,“你为何去泸沽岛底?你要寻什么?” 谢锦薇:“请仙尊恕罪,但晚辈在回答之前,想问您,您是否知晓那处有传送阵通往此处?” 无上仙尊没有否认轻轻颔首,淡色的眸子落在她面上,指出谢锦薇的目的:“你要找朝夜魔尊?”虽是疑问,却带着笃定,仿佛她本就应该去寻朝夜魔尊。 “是。”谢锦薇别过眼,避开他的打量,“仙尊可知朝夜魔尊在何处?” “他死了。”无上仙尊淡声答:“本尊亲手所杀。” “什、什么?”谢锦薇身形不稳,颤声问:“死了……”那谢无祭怎么办?难道要令他和菓菓痛苦一生? 无上仙尊的眸光透着古怪,却是问她:“怎么,难道你觉得他不该死?” 谢锦薇隐约知晓上一辈的恩怨,心中对朝夜魔尊当年囚禁娘亲戚灵烟一事耿耿于怀,自是恨他:“他该死,但他……”现在不该死。 无上仙尊拂袖背过身,冷冷道:“朝夜魔尊已死,多说无益。” 这番态度即是赶客的意思,雉乌本就看他不顺眼,他伸手拉过谢锦薇,想带她离开,去见她望着无上仙尊的背影发愣。 “仙尊,晚辈还有一问……您为何避于此地。”谢锦薇从始至终都认为眼前的无上仙尊太过神秘,他明明有斩杀朝夜魔尊的修为,却放任现在的修真界式微至此。 无上仙尊身形微动,说出口的话,语调空朦,“非避,而是身陷囹圄。” “何人竟能囚禁您……”谢锦薇一惊:“难道是尊上?” “小祭?”无上仙尊后背的银丝微微晃动,“不是他。” “那……” “不必深究此问。”无上仙尊似是吐出一口浊气,修长挺拔的身形向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微叹:“此事已不是你们该知晓的事情。” 谢锦薇上前两步,动了动嘴角,“那仙尊可知当年天绝谷祸乱之后,我娘亲她可还活着?……”幻境消失后,作为谢家领队的谢夫人亦是当年圣宫的灵烟夫人一同消失无踪,同时避过了谢家灭门。 闻此无上仙尊背影微僵,过了好半晌才道:“你指的可是戚灵烟?” “正是……家母。”谢锦薇坦荡承认,即便戚灵烟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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