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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一句秦嬷嬷脸色变一点，她说完，秦嬷嬷不仅仅是变了脸色，根本就是面露惊惧！ 这、这、这——怎么可能！戚氏不才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吗？这位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然而还没完，谢云姝微笑着继续说道：“去请你的是她手底下那位刘婆子吧？那婆子是个嘴碎又刻薄的，一路上跟你说了可不少我和我娘的坏话呢！什么‘粗鄙不堪’、什么‘乡下蠢货’、什么‘最好教严厉些，要多严厉有多严厉，省得让她们丢了侯府的脸’等等，哎呀我都懒得说了。不过呢，我娘是元配，我是我爹的嫡长女，这一点谁也越不过去，就算她的人说出朵花来，也就那么回事儿。来日方长呢！嬷嬷你说是吧？” 秦嬷嬷只觉一股凉意直窜脊梁骨，惊恐的看向谢云姝。 谢云姝微笑道：“她给嬷嬷的好处，嬷嬷只管收下，这规矩呢，嬷嬷该教还是好好的教，我和我娘一定会好好学的。” 秦嬷嬷吓得几乎不曾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谢大小姐既然递了梯子，就是大家和气的意思，她若是再不识趣，指不定怎么样了。 宫里头不乏从底层爬上去、风光无限的主子，也不乏风光无限一朝踏错跌落尘埃零落成泥的主子，作为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秦嬷嬷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一生那么轻易便能说一句尘埃落定。 比如这平北侯府中，谢大小姐母女俩眼下表面上处于劣势，然而谁知道将来呢？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个善茬！ 就冲她这份手段，戚氏绝对在她手里讨不到便宜。 这样的人，自己何苦得罪她？ 她不怕得罪戚氏，戚氏还管不着她，况且在翠微堂学规矩她也有话跟戚氏交代，算不上得罪。然而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害怕这位谢大小姐。 “谢大小姐放心，老身原本便是来教规矩的，自然会好好的教......” “那就多谢嬷嬷了！嬷嬷请吧。” “大小姐客气......” 秦嬷嬷完全没有意见，跟着苏氏和谢云姝去翠微堂。 苏氏冲女儿欣慰一笑，她就知道她家姝儿定能说服秦嬷嬷的。 秦嬷嬷一句“不喜人打扰”，谢云姝便命所有伺候的婢女们全都集中到一处厢房中去了。每人交代一份绣活，只有赶着功夫做，在她规定的时间内才能完成。 不能让她们太闲。 “这帕子我今日就要，若是谁没绣出来，也不用在我或者我娘跟前伺候了，花园里收拾花草的位置总会有的。” 锦云、梨蕊等无不心中一凛。 这还不够，谢云姝又找来一把大锁，将厢房门给锁上了。 院子门一关，谁也进不来。 秦嬷嬷在正屋厅堂里教，戚氏面前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况且，戚氏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怀疑她拿钱不办事。 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即便脾气不好、心胸狭窄，但教规矩的水平那是不用说的，不敢搞小动作的秦嬷嬷教起来还是不错的。 在她的悉心指点下，苏氏和谢云姝进步神速。 尤其是谢云姝，进步的速度令秦嬷嬷暗自心惊，更不敢小觑了她，越发用心。 平北侯府这位大小姐，不得了啊！前途大好没跑了，结善缘总比结仇要好。说不定哪天就要用上这份人情了呢？ 谢云姝又请教了秦嬷嬷许多关于京中高门大户各家的情况。 能说的秦嬷嬷便都说了，不能说的她自然不会说，她和谢云姝、苏氏的关系可没到让她什么都说的地步，饶是这些，苏氏也用心一一都记住。 谢云姝没有为难她，其实秦嬷嬷知道的那些阴私她都知道，秦嬷嬷不知道的，她也知道。吃瓜系统最爱八卦这些了，谢云姝起个头，她家瓜瓜能叭叭叭说上三天三夜。 只要秦嬷嬷开了口稍有涉及就行，过后她有什么需要仔细告诉娘的，就说是秦嬷嬷跟她说的完事儿。 这口锅秦嬷嬷不背也得背。 除此，谢云姝又买了不少保养滋养肌肤的膏霜等物，母女俩每天用起来，加上如今伙食好了许多，气色慢慢也会养起来。 谢云姝没有时间一直耗在学规矩的事儿上，五天之后，秦嬷嬷出面表示已经学成，此事终结。 戚氏当然没有意见，秦嬷嬷这话反而正中下怀。 看吧，她已经请人教导了，若是她们母女俩在这上头闹笑话，那就不是侯府的问题，而是她们本人的问题了。 谢老太太也很高兴，看苏氏和宝贝孙女果然有所改变，宝贝孙女又说的头头是道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宝贝孙女就是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
第16章 自行出门，戚氏挖坑 祭祀过世的老爷子正好在四天之后，戚氏便笑着向苏氏道：“前些天不是说了姐姐和姝儿要添置衣裳首饰吗？这两日有空，不如姐姐便带着姝儿出府去逛逛、挑一挑？库房里的料子和首饰有适合老太太的，我都送去了，老太太很喜欢，可姐姐和姝儿总要买些时新的更好！偏巧为了祭祀的事儿我这忙得很，走不开，便不陪姐姐去了，姐姐自己能去吗？若是不能的话，那便只好劳烦姐姐再等一等、等我忙过了这阵子再带姐姐去......” 戚氏这番话，又显摆又嘲讽又故意，堪称阴阳高段位。 苏氏自然不能说出要等戚氏忙完了再带自己去的话，若是她敢这么说，府里府外定会传遍平北侯府的大夫人连出门都不敢、连买东西都不会的笑话来。 “不必劳烦戚妹妹了，我和姝儿自己去吧。” “也好，既然这样那便明天吧，我替姐姐安排好马车！” “行......” “那便这么说定了，姐姐别忘了！” 戚氏一笑，指着有事要忙便离开了。 苏氏回去便找谢云姝商量。 谢云姝轻笑：“娘不用怕她，不就是买东西吗，咱们又不是没买过，这京城里也就是店铺大一些、商品多一些罢了。娘别忘了，您如今可是平北侯府的大夫人，哪家店铺敢小看了您呢？既不敢小看了您，没个把财神爷往外推的，所以咱们只管去便是！” 苏氏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听了谢云姝的话不由安心，“姝儿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 次日早上，母女俩给谢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便说了这事儿，谢老太太笑呵呵的：“快去快去！芸娘，多给姝儿置办些好的，不用怕花钱，姝儿是大姑娘了，就该好好的打扮起来。你自己也多买些，好好打扮打扮！” 苏氏笑着应下。 吃过早饭不多会，母女俩便带着婢女乘车出门。 戚氏安排了自个身边的刘嬷嬷跟着去。 马车出府，刘嬷嬷便笑道：“大夫人，东城的芙蓉街那一片儿有许多绸缎坊、成衣铺子、金银楼，不如便去那儿？大夫人和大小姐也好慢慢挑？” 苏氏看了谢云姝一眼，点点头：“去吧。” 芙蓉街那一片儿的确正如刘嬷嬷所言这样的店铺极多，但大多数都是中档店铺，只有两家高级的老字号，刘嬷嬷肯定不会指给她们告知的。 果然，待到了地方，刘嬷嬷便满脸笑容道：“大夫人您瞧瞧，这可多热闹呀！这儿家家铺子卖的都是极好的东西，大夫人喜欢哪一家咱们便去哪一家！” 苏氏一笑，温柔道：“姝儿说哪里好咱们便去哪里。” 谢云姝抱着苏氏胳膊娇笑：“好啊，还是娘最疼我了！” 大宣朝男女大防没那么苛刻，规矩礼数不错即可，女子逛街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何况这芙蓉街一片儿是绸缎庄和金银首饰店的聚集地，女子更多。 谢云姝吩咐打起车帘，马车慢慢行走，好方便看各家店铺门头。 京城果然繁华，这街道笔直宽阔，两边店铺无不高大阔气，装饰新颖亮眼，看去便觉赏心悦目。 看到锦缘坊的时候谢云姝便命停车，指着笑道：“娘，这家店铺名字很是不错，咱们进去看看吧。” 锦缘坊、瑞雅祥正是这条街上唯二的两家高档老字号绸缎庄。 刘嬷嬷一愣，脸上顿时有点儿难看，忍不住笑道：“这家店铺瞧着似乎有些老气，大小姐不如再看看？” “不，就是这儿！我喜欢这儿！” 苏氏便笑道：“姝儿喜欢那就去这儿。” 刘嬷嬷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是。 下了马车，谢云姝忽又抬头看向刘嬷嬷，微笑道：“刘嬷嬷，一会儿进了店铺里你可别忘了向店铺掌柜说明白我和我娘是平北侯府的大夫人和大小姐，毕竟我们才来京中，旁人不认识，若是不先自报家门，万一叫人看轻了、闹出误会和笑话的尴尬事儿来，回府了我可是要跟阿奶和爹、二娘告状的哦！” 刘嬷嬷：“......” “大小姐您、您放心......” 谢云姝一笑点头，挽着苏氏胳膊：“娘咱们进去吧！” “好！” 一行人进去，刘嬷嬷见谢云姝和苏氏目光一起盯过来，无可奈何，只好微笑着跟掌柜的说明了她二人的身份。 谢云姝和苏氏是不是乡下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北侯府这块招牌。 掌柜的作为京城行业内顶层的老字号绸缎庄，加上戚氏有意的宣扬，自然也知晓了平北侯府这一桩事儿。 但她多圆滑的人？哪怕心里在暗暗打量谢云姝母女俩、或许有那么点儿轻视，面上也丝毫不显，满脸笑容、热情客气的招待着。 “原来是平北侯府大夫人、大小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谢大夫人和谢大小姐这是头一回来，不如妾身亲自领着二位看看？若有喜欢的妾身便细细同二位说说！看不中也没关系，二位直说便是，这往后呀大家都是朋友，谢大夫人、谢大小姐若要裁制新衣裳，还请多多照顾我们锦缘坊呀，我们这儿时新的好料子多着呢，都是从江南专门采买来的，总会有二位喜欢的......” 这位年过三十的华掌柜是个笑起来极其和气的妇人，一开口便叫人听得十分舒坦，原本有几分紧张的苏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暗道姝儿说的没错，有平北侯府在，谁敢小看她呢？ 苏氏含笑点点头：“那便有劳掌柜了！”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谢大夫人客气了！您二位这边请！”华掌柜笑眯眯将她们领到后边布置雅致的小花厅中。 她忍不住暗暗打量，见这谢大夫人容貌周正，言行举止虽有点儿拘谨但整体看来也能说一声落落大方，谢大小姐更不用说，那股子由内而外透出的气质、气度，比京城里贵女们也不逊色什么。 华掌柜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两人身上的衣裳，聊了几句，便大致了解了二人的喜好，报了一连串的锦绣绫罗绸缎的名称，很快便有三名女伙计抱来了一大堆各色上好的衣料，小心的堆放在一旁专门用于放置衣料的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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