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没叫起,只问道,“这些东西你钮祜禄家买不买?”他懒得再跟老十废话,反正这钱无论是老十出,还是老十的母家出,反正银子收到了就算数。 尹徳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买,自然是要买的”。他可不敢与雍亲王对着干,虽说朝中上下都在骂,可雍亲王领的是皇上的旨意,又是亲王之尊,自然要退避三舍的。 看着四爷离去的身影,十爷气的一脚跺向尹徳,“没囊气的东西”。 尹徳轻轻一躲,正好让十爷在他身上印了一个脚印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既然弟弟阿灵阿推举了八爷,那他倒向四爷有何不可?
第124章 这差事实在熬人, 再加上天气炎热,四爷很快就瘦了一圈,今年入夏时刚做的衣裳竟有些不合身了。 苏培盛悄悄估摸, 腰间最起码大了三寸, 他一面叫府内赶制主子爷的衣裳,一面发愁该如何劝膳, 可主子爷不爱用膳, 他像拉磨的蒙眼驴一样,即便急得团团转也没有任何办法。 屋子里, 主子爷正在与田文镜说事,几面窗户全都开着, 周围有没人一看便知,苏培盛叫来徒弟在门口守着,他自己则是悄悄的上了两碗□□。 若是有田大人陪着,或许主子爷多少也能用上一些。 田文镜客气的拱手道谢, 说了大半天确实有些渴了, 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没想到入口又香又甜,竟然是加了蜂蜜的牛乳。 没想到四爷竟然爱喝这种东西,一般来说不是只有女子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吗?他扫视一圈, 又见屋子里还有一团鲜红的月季花。 没想到冷面的四爷内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田文镜想了许多, 脑子里不过一瞬间, 他擦了擦嘴边的奶沫子, 继续说起正事,“因为有抄家的圣旨, 那些家贫不得已而为之的都还算是老实,只是, 那些不安分而借银的人虽不多,但最不好对付,只怕皇上狠不下来心呐”。 这类人往往是有资历、有功劳、讲排场、讲阔气的那些大官功臣,这些人家的欠银甚至有几十万两之巨,皇上又念着旧情,哪能去抄他们的家,治他们的罪。 四爷下意识的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一片粘腻,他低头一看,又招手叫人换一盏清茶过来,“不要怕得罪人”。 他慢慢的说着,“我不怕得罪人,只怕追不回欠款”。 田文镜低声应下,有四爷的这句话他就有了底气,他下手极狠,连抄好几个官员,果然收回了不少欠银,只是一切进了正轨,便有人把曹家给参了。 噶礼以前是户部左侍郎,现下的两江总督,他上折子说是曹家欠银三百万两。 大家都知道曹家欠银多,毕竟光接驾就接了好几回,但知道具体欠银数据的还是少数,也只是户部出身的人才知晓。 而户部,以前是老八掌管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康熙三年的老状元,因着还不上欠银,吊死家中了。 田文镜跪在四爷跟前,眉头紧皱成川字,无论如何,这次的差事是他没办好,才会给主子招来祸端。 也是他疏忽,没想到噶礼胆子也太大了,谁不知道曹家的欠银明面是曹家的,实际上是皇上花费所致,他与背后的人这般行径,明明就是在逼迫皇上出手。 噶礼蹦跶不了几年了,田文镜恨恨的想,不过,若是这次他没逃过一劫的话,只怕他看不到噶礼不在的那一幕了。 四爷亲手将他扶起,“尔系深知吾意者,无需如此”。 士为知己者死,一旁的戴先生既同情又羡慕的看了田文镜一眼,虽然这回他被后头的手给阴了一把,但得了四爷如此称赞,也不枉费这一场。 “追回几成欠银?”四爷心中清楚,此事是冲着他去的,幕后之人绝对不可能让他收齐欠银,平白得这么大的一个功劳,田文镜不过无妄之灾罢了。 不过,谁说银子一定要收齐的。 田文镜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擦的是汗还是泪,他并非科举出身,在官场上多的是看不上的他的人,没想到四爷对他真心相待,“大约六成”。 四爷在心中算了一笔账,六成的欠银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办接下来的事,他点了点头,“那就与我一起认罪去罢”。 皇上出手自然是雷厉风行的,先是将田文镜降职,又自掏腰包为那些功臣、老臣‘还’银,又叫人给老状元家里送抚恤银子,至于曹家的事儿,因没有人再提,已被众人遗忘。 * 苏培盛在户部收拾东西,忙了这么些时候,终于可以回府了,小太监被支使的团团转,就连房内的那瓶月季花都得带着,毕竟是主子爷常赏玩的东西。 他正忙活着,就见李怀仁从外头进来了,不常笑的脸上堆满了笑,每一条褶子都是满满的喜意。 苏培盛心中飞快的转了几瞬,难不成又有什么好事叫这小子给碰上了?他瞥了一眼徒弟,见小全子一脸的茫然之色,恨不得当场赏他好几脚。 “不是叫你多去兰院几回吗?”苏培盛扭住他的耳朵,“怎么又叫那张死人脸给抢了?” 全公公当真是冤枉极了,他最近跟着师傅跟着主子爷,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府里,但只有他回府,必然去兰院磕头,谁知道今儿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呢。 “冤枉啊师父”,小全子不敢护着自己的耳朵,只嗷嗷叫痛,“昨日从兰院出来的时候还没听说有什么事呢”。 苏培盛暗叹一声,小全子跟着他这么久,对主子爷来说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太监罢了,根本入不了主子的眼,算起来,甚至还不如兰院的于进忠,若是能在主子爷面前多露几回脸说不定还有机会,如今看来,这小子连运道都不够。 “算了,你快去备马罢”,苏培盛挥挥手撵走徒弟,扭头进了屋子。 那边李怀仁已经跪在地上,笑得合不拢嘴,“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耿主子又有喜了,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可真是个大喜事。 四爷脸上不由得带出几分喜意来,只觉得这么多天头一回听到一个好消息,他长舒了一口气,又站起身走了两步,仍旧难掩心中激荡,“备马,回府”。 苏培盛的老脸也笑成了一朵花的模样,“已经给您备好了,就在门口候着呢”。 怀孕的消息耿清宁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没办法,咸鱼系统的孕检能力着实有些强。 “怎么样?”耿清宁靠在四爷的怀里,“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这次怀孕她当真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找谁来替她承受这怀孕之苦,该死的圣母心发作,总觉得别人与她无冤无仇,平白承受这一切,她不好意思。 况且,她也不认识多少人,若是让这府内的女眷怀疑自己怀孕,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来想去,只能让孩子的爸爸来承受这一切,毕竟,同甘共苦嘛。 不过,这也有些好处,怀胎十月、父子连心,想必四爷会更疼孩子一些。 “老毛病了”,四爷抚着她的肩,娇妻幼子在怀,只觉得满身闲适惬意,因朝堂之事而胀痛的太阳穴都得到不少缓解,“苦夏罢了”。 他怕热,天气热的时候吃的素来都不多,最近差事又忙,少不得耽搁用膳。 耿清宁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既担心当年热河之事重演,但又觉得父亲承担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算了,她还是不要去想那些既要也要的事儿了,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好困,咱们睡一会儿罢”。 他刚一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他眼下的青黑之色,想必差事繁忙,没休息好。 四爷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见她粉白的小脸容光焕发,并未有疲劳之色,但有身子的妇人渴睡乃是常事,既如此,折子就放一放,先陪她休息一会便是。 屋外,于进忠正带着人用竹竿黏蝉,快要入秋了,这些小东西怕是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蹦跶的愈发厉害,一刻接一刻的叫个不停。 “多喜,多寿,外头的树上也要查一遍”,于进忠站在树荫下,即便日头被太阳挡住,一阵阵的热意还是逼出了他满身的汗,“若是扰了主子,可别怪哥哥不忙你们”。 多喜、多寿等人是新来的小太监,兰院里的主子越多,伺候的人自然就越多,于进忠亲自带人挑了几个家世背景全都有迹可循的,也不让他们近身伺候,先在外头干些杂活。 小太监拎着竹竿就去了,院子里的靠近窗户那几棵树,是于进忠亲自动手的,就连小贵子都插不上手,毕竟这可是他孝敬主子的心意,岂容他人插手,不过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等待会儿吃蝉蛹的时候,他还是大方的。 苏培盛则是被引到了茶房,屋子里床铺被褥都是新的,角落里还放了一盆冰,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看着就让人觉得凉爽。 于进忠这小子真的是愈发的贴心了,苏培盛叹道,若是往常他定是不会歇的,只是这些日子他也熬的不行,眼下乌得发黑,况且主子爷既来来兰院,没有一时三刻是不会走的,他便和衣躺下,打算小憩一会。 窗户被贴心的关上了,室内一片昏暗,身边是皂角和太阳的清香,外头虽然有零星的蝉鸣声,不知为何,反而有催眠的效果,他双眼一闭,当真睡了过去。等于进忠敲门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待擦了脸,饮了茶,又吃了几个炸得喷香的知了猴,这精神头就完全回来了。 这兰院,当真是个安乐窝。 苏培盛叹道。
第125章 耿清宁本来说只是陪着四爷略躺一会, 没想到帐内昏暗,她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二人头挨着头,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他本就怕热, 孕妇身上的体温也很高,他们这样抱在一起实在是太热了些。 她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见四爷睡着却在她刚睡的一侧床铺上摩挲, 又慌忙塞了一个抱枕到他的怀里。 见他搂住枕头沉沉睡去,她又捞起一旁的扇子替他打了几下, 见他紧皱的眉头微松,脸上的热意褪去, 才起身去了书房。 若是她还带在内室,难免会弄出些动静,还不如一个人去书房陶冶情操。 耿清宁正在画画,本来她只是学了简笔画, 但少有的几次画画都被四爷说匠气, 她也产生了争强斗胜的心思, 打算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画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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