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誓旦旦的说着:“好的女儿家太多了,而且这种状况明显是有问题的,所以长公主反而谁都不敢选了。像他们说的,各个都很好的话为什么会突然看上长公主殿下家的幼子呢?” “就是这么回事。”康王妃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可惜。要说妹妹家的碧儿年纪正合适,又是表兄表妹的,品性和性情也好,说给自家江儿正好,谁知道两个孩子之间相处得就像是亲兄妹,两家长辈只好打消念头。康王妃也是真喜欢这个小丫头。 “那些贵女们或多或少都和皇子势力们有些关系,他们这是都把主意打在了长公主身上了。”康王妃冷笑一声,最后一句话忍住了没说,“……” 况且这背后,说不得是京城中最大的那位在暗中默认指使的呢。 按照这种如火如荼的疯狂景象,长公主若是没有合适的看好对象,哪敢选那些贵女们呢?但若是此事皇上也在暗中支持,长公主就失了最大的底气,心中不乐意也不能得罪,只好另寻办法了。 “所以长公主此举是为了自保?”陈秉江也明白了,隐隐猜出母亲未说之意。 长公主在宴会上当着这么多达官贵族的面宣布自己的决定,不是看上他们的孩子,而是那些贵女背后的家族也混在其中。她既然这么开诚公布的说了自己的条件,就是要那些想拉拢她的人知道,一切得按照她的规则来: ‘想往我们府上塞一个有话语权的姻亲,那就来啊,长公主本人不比她儿子重量级多了?你们要是真有诚心,就做好送家中男子入公主府为妾的准备!’ 这样一来,也不算是长公主在公然违背拒绝皇上的想法了,而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刁难那些有心人,而不算是在得罪他们了。 这是长公主的手腕。 旁边的范夫人听着听着,呷了一口茶水也凑过来加入了对话,她看的很明白,唏嘘道:“就是可怜了那孩子,这事一出,他就更不好找人家了。” “卷入这种事情,本来他就不好找了。”在宴会上,康王妃就说得隐晦,“且等着吧,可能得往外地那些官员家中去找找女孩。” 夺嫡风波一日不平,就算长公主能用纳妾这种石破天惊的歪招暂时抵挡下来,她幼子的妻子人选也会一直被那些家族虎视眈眈盯着,想说人家只会是难上加难,京中不一定还有这样的合适人选。 想到这里,陈秉江心中一动,下意识向宋遇那边看过去。他再一回头,发觉范表妹也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边。 表兄妹俩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脑中想到了什么地方。 “碧儿,这都是没影的事,你可别去撮合。”陈秉江先发制人的警告一句。范表妹不服气的跟着嘀咕:“我只是那么一想,要论起来,我还担心那种病弱身子……配不上人呢!” ……消了心中疑虑,陈秉江也老实品尝起了宴上的珍馐佳肴。等大家都七七八八的吃好,一顿饭罢,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到了下午,赏花宴就基本上接近结束了。或者说,经过上午的相看注意,夫人们互相心中都有了些底数,下午就只剩她们之间互相接触,在拉家常中试探了。若是哪两家谈得好,能结下亲事也是顺理成章了。 这些都是夫人社交,不干小辈们什么事了。青年才俊们一上午吟诗作对,该赏的菊花都赏过了,诗会也意犹未尽的完成了,下午的活动自然结束了。若是没玩够,也能三五成群的再招呼着相约去哪里骑马。女孩们那边同样,就像小表妹,热情的当场就要跟着宋霏姐姐去他们家再玩一下午。 “等等我,我也去!”陈秉江沉吟一下,当场做了决定,追上了范表妹。 他和宋遇都想在赏花宴结束后请位大夫去给真世子周晨看看,但宋兄说他们家认识一位退休的御医国手。既然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医术精湛之人,陈秉江自然省了心。他想看看,周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 “——世子爷!这边!”陈秉江才出了长公主府,四处寻找自家的马车,已经赶过来和马车夫做了一轮替换的有安眼尖的从远处喊道,他跳上车,调度着准备赶车过来。 陈秉江左右看看,范表妹和宋遇一家或其他人家也都一样,陆陆续续出了门后都在四处找着自家的车,宽敞的一条大道愣是被他们堵得有些费力。这会儿做什么是没人注意的。陈秉江就干脆走到自家马车前,一把制止了有安驾车的动静,让他附耳过来,交待了一些事情:“你去,找人盯上那两位,要事无巨细……” 陈秉江描述了一下探花郎和府尹次子的相貌穿着,让有安不用管他,马上回去找人手来暗中盯着,日夜交替,要做到周围有什么异动就回来告知他——这是陈秉江在防着剧情的发生,有什么预兆他也可以提前防范。 “若是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找赵大……”陈秉江细细吩咐着,有安目光一凛,认真打包票道:“世子爷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他又不是没有帮手,总去找有怀哥一家算什么事?虽说两家不计较这个,但常年让有怀哥一家独大,被世子爷倚重,显得有安这边很没能力似的。他应下来,铆足了劲想要办好。 陈秉江就放心的转过身去寻朋友们,想蹭个马车。 “嗯?”但他一眼先看到了被宋遇拉着满脸难为情上了马车的真世子,“……”陈秉江被提醒到了,说起来他左右看了看,确实没发现靖勇伯府的马车过来。 ……嘶,靖勇伯府总不会在这种对外的脸面上扯后腿吧?还是说周昌那个混蛋又在中间使坏了?陈秉江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说明情况,也自然的搭便车坐在了外面马车车辕上,跟马车夫一起了。 宋遇兄妹的祖上是京城人士,居住的老宅就坐落在如今的永宁坊,一到了家里,宋遇让妹妹宋霏先招待客人们,他匆匆去托管家将那位清闲在家的御医请来。 真世子周晨坐在宋家的待客大厅里,手挪来挪去,身子也在不停地挪动着,脸色有些发白。陈秉江一见,猜到他恐怕是在自己吓自己,就温声安慰道:“周兄不必恐慌,只是托御医再检查一遍,若是能开个更有效的方子调理身体就好了。” “那可是御医。”陈秉江强调,“医术更精湛的。” 周晨的表情还有点僵硬,肩膀却在慢慢放松,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嘟囔着:“我还没这么近距离见过宫中的人。”今天虽然是他第一次在外参加宴会,见了长公主,但那时候人多多啊,现在却是御医独自见他。 放在以前,这份待遇是周晨打死都幻想不出来的,所以他才有一点飘飘然不似真实的害怕感觉。 不多时,宋遇和一位须发斑白的枯瘦老人回来了,对方看起来普普通通,又笑呵呵的,比起御医倒更像是一位安享晚年的普通清闲老者,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背了药箱的小童。 “这是钱老。”宋遇介绍一句。那位老御医极为麻利干脆,一进来就坐到堂上,看周晨僵着背坐到他面前去,便直接把手搭住周晨的脉,感受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端详几下,才惊疑的说:“伸出舌头。” “……御,御医大人,我这样没事吧?”周晨伸出舌头含糊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颤巍巍的发抖。 旁听的宋霏和范表妹不需要避嫌,从刚才就安静的坐在大厅一角不打扰御医,听到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的时候却差点没忍住笑,两人都悄悄用手帕捂住嘴唇,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老御医没说话,而是自己低头沉吟了一下,问他:“近来是否总容易疲倦困顿?多梦?觉轻?胃口不佳?额侧偶尔微痛?” 他问一句,周晨就应一句。说到最后症状全应验了,周晨的脸色更差了,简直惨白惨白。宋遇和陈秉江的表情也没那么轻松了,专注的看着。等老御医的小童铺开笔墨,他写了个方子递给管家,交待完:“去抓药吧,先按这个剂量喝完试试。一剂药每天早晚饭前分两次喝,用文火三碗水煎成一碗。” “我还得喝药吗?只用食补不行了吗?我是怎么了?”周晨傻乎乎的问,突然意识到这个关键,他的笑容微滞。以他的条件,想在伯府里天天喝药简直是太难了。 “食补?”老御医交待完方子怎么做,才准备说这是怎么了,他听到这句话就猜到了什么,脸有点耷拉,没好气的说,“你这是中毒!靠食补能补得回来吗?” “中毒?!”这下变成了宋遇宋霏,范表妹和周晨几乎异口同声的震惊道。陈秉江的眼神转向一边,惊讶了一瞬后倒是了然了。 哼,按照靖勇伯府的内宅龌龊之处,这也不足为奇。 “中毒是怎么回事?这位周家兄长误食东西了吗?”宋霏小声的掩唇问着范碧,对这个词没有一点实质性的概念。 范碧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去看自家江表哥的反应——以前她和江表哥关系亲昵,却没有现在这样信重。而现在她第一反应是想看看表哥怎么判断。 “可是……” 周晨却没想过自己能和“中毒”这种东西沾上过边,这个结论突破了他的想象能力,他惊呆的连忙急急将之前的诊断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可是我之前在府里跟着大家诊平安脉的时候,大夫说我是从小进食不足,才导致身体亏空的!只需要从食补中慢慢进补,平时不过多操劳费神不干重活就好了啊?” “胡说八道!”老御医听完这里已经肯定是怎么回事了,他解释得笃定,“看你的面色,你确实从小吃得不足,身体滋补跟不上,但你还年轻,根本没什么亏空一说!这段时间又好吃好喝的补着,连食补都不需要,正常饮食即可。” 老御医充满深意的特地补充了一句:“不管是操劳还是干活,你都没问题。” 陈秉江忍不住对宋遇递了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你看我说是吧,他的身体果然很壮。’ 宋遇却回了一个忧心忡忡又愤怒的复杂眼神。他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听了之前那个假医嘱里吩咐的情况,加上周晨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嫡弟的状态,他基本上就能猜出周晨在家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了,这种氛围是宋遇打死都不敢想象的。 ——那还算是‘家’吗? 周兄家的一些人真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他步步走向劣势,得不到世子之位啊。 周晨已经听糊涂了,还是没能想到诀窍处,毕竟他从没设想过人心能险恶到那种程度。他便呐呐又问:“那……中毒是哪里来的?是俺家吃得太杂,在哪里中毒了?还是俺不小心吃了什么毒物?这是在哪里中的啊?俺回去得注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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