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仔细看了看路线:“还请两位姐姐保重身子,我一定会找到王上且救出你们。” 三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才散场。 刚回到蓬莱宫,云渺就甩开司徒钰的手:“为何如此?” 司徒钰哼了一声,越过她坐在矮塌上:“若那个贱人知晓扳指可号令三军,不知会有多得意,难道你还没看到她那副做作的嘴脸吗?” 想起“姜姒”说的话,云渺脸色并不好看:“路线又是何意?” 司徒钰抿了一口茶:“宫内戒备森严,那些将士们许久没见过女子,何况天子最宠爱的宫妃。 既我们跌入泥潭,她那种人凭什么高高在上。” 闻言,云渺脸上总算多了抹笑意:“那我便和钰姐姐一起等这个好消息。” 姜姒仔细看了司徒钰画的路线,若她没猜错的话,按此路走,下场比今日见到的侍女宫妃好不了多少。 不知“姜姒”会不会相信司徒钰的话? “姜姒”面无表情的将锦帛烧干净,沉声换了侍女进来伺候:“我要沐浴!” 大抵是拓尔冽特别交代过,侍女毫无怨言打好热水还端来了吃食与新衣。 白日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几位侍女又像座山似的守在她的床头,“姜姒”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干脆翻身起床:“我要如厕。” 侍女打了个哈欠:“莫动,奴婢去拿恭桶。” “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不耐的扫了她一眼:“入夜不许外出,否则杀无赦。少使不惜命,我等可要惜命。” 本以为“姜姒”会消停会,没想到不是要东便是要西,白日亦是如此,侍女们想发火也无法,谁叫“姜姒”身份特殊呢。 再次入夜,侍女们一个个头点地,“姜姒”趁机换上侍女服侍,用脂粉遮住原本的容貌,令其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手捧着食盒,低垂着头往外走,好在一路上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天色昏暗且弥漫着雾气,隐约能看到几盏摇晃的宫灯,“姜姒”屏住呼吸选择司徒钰所画路线相反的方向。 之前她同情司徒钰与云渺的遭遇,可从她们给出这条路线开始,“姜姒”便知晓一切都是她们故意为之,想必正是她们所言,拓尔冽才知晓白玉扳指在她手中。 然才走出没多久,便听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那个女人跑了!快追!” “每个出口都有重兵把守,她跑不了多远。” “再磨磨蹭蹭,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知晓他们要抓的是自己,“姜姒”按捺住心中慌乱,决定先躲一段时间,待他们消停后,再做打算。 她对宫内很是熟悉,很快便 择处隐蔽假山躲了进去。 不时有追兵从她身边经过却从未驻足,这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还未松懈多久,便听到有人喊:“大齐天子来了!” “姜姒”激动不已,但不敢贸然行动。 万一是拓尔冽拿出来的幌子,她现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外头越来越乱,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不安。 看来的确是商阙来了,原本搜捕她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又等许久,“姜姒”趁机往偏门跑,然她终究没逃过眼线,再次被五花大绑扔在拓尔冽面前。 拓尔冽额头青筋跳动,强忍住一剑将其斩杀的冲动:“让本王好找。” “姜姒”闭上眼睛并未分给他一个眼神。 之所以如此,乃是猜测拓尔冽想用她威胁商阙。 可拓尔冽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商阙是天子,怎会为了不重要的女子交出江山。 只是……商阙算是此生中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终究舍不得那点温情。 “报!城门已被攻破!” “报!我们被包围了!” “……” 拓尔冽面色铁青,一把擒住“姜姒”的脖子,拖着她往外走。 “即便我死在王上面前,他也不会在意,拿我威胁,乌合王打错了算盘。” 拓尔冽气急败坏,怒吼道:“住嘴!商阙肯把号令三军的扳指给你,怎能不在意。” ……号令三军?! “姜姒”怔愣了许久才开口:“你说什么?” “怎么?商阙没和你说过?”拓尔冽冷笑道:“看来商阙的确爱你如命。” 原来这才是拓尔冽留她一命的真相,可商阙怎么会喜欢她呢? 他从未表达过爱意,顶多在她的央求下在床事上温柔些,怎会……怎会将如此重要之物随手给了她,他到底在想什么! “姜姒”双眼含了一层雾气,朦胧中仿佛看到了商阙。 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月未见,他眉目依旧清冷,看向她的眼神一如从前。 淡漠疏离,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齐天子可看清本王手中的女人!”拓尔冽将剑放在“姜姒”的脖颈上,把她的身体挡在身前,冷声威胁:“立刻投降,否则本王便杀了她。” 脖颈间传来刺痛感,不用看便知道那处被割伤了。 “姜姒”眉头未蹙分毫,只固执的望着商阙。 商阙眸色淡淡扫过她:“不过是赵国送来冒名顶替的王姬,对孤而言,玩物而已。” “姜姒”心中一惊,猛的抬起头看他,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听闻此言,拓尔冽心中直打鼓,转念一想号令三军的扳指在此,商阙定然要故意装作不在乎。 拓尔冽亮出白玉扳指:“既如此,此物作何解释?” “赝品罢了,真的在此!” 商阙微抬起手,拇指上戴的正是那枚扳指。 拓尔冽只远远看过,并不知晓怎么辨别真假,然牟先不会骗他,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猩红的鲜血顺着姜姒的脖颈往下流:“九泉路上有此等美人儿相伴,此生足矣。” 他注意到商阙的表情始终淡淡,似乎真的不在意姜姒。 “前些日子途径永安寺,僧人说过孤命中缺子,唯有少杀戮才能化解。”商阙缓缓道,“故孤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你们也知晓孤的耐心向来不好,半个时辰内还没做出裁断,孤便亲自做主。” 拓尔冽已被困在瓮中,除了拼杀出去再无他法,可他不信商阙,谁会为了僧人之言而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管商阙是不是真的不爱这个女人,他已经做好杀死她的打算。 禁锢身体的手臂不断收紧,“姜姒”身上沾满了鲜血面色也变得煞白,仿佛随时都能倒在地上。 她猜到商阙方才之言不是真心话,她这一生原本就如履薄冰,唯有母亲、司徒越与商阙给她些许温情。 然母亲与司徒越已死,她在世间孑然一身,不愿再成为商阙的拖累。 她幻想过与商阙生儿育女,幻想过一同骑马射箭,然人生终究会有遗憾。 最令她遗憾的是,出事前他们二人已有几月不曾说过话,若可以,她想回到那个时候,好好与他吃饭看书游御花园。 “姜姒”脸上挂了一抹决绝的笑,而后猛的撞到刀刃,她感觉到风穿过喉咙在身体里咆哮,她看到一向淡然的商阙脸色慌乱,仓皇失措,许久才唤出她的名字。 “……姒姒!” 那么亲昵,那么自然。 真好。 她此生已经十分满足了。 没有了威胁,商阙定然会顺利斩杀乌合王,他会成为天下最厉害的天子,而她贪恋世间太久,也该好好陪陪母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姜姒神色怔愣摸着干净白皙的脖颈, 没有锋利剑刃割开的伤口亦没有喷溅出来的鲜血。 方才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冷风不断往被割断的脖颈里钻,令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怕是及笄以来最逼真的一场梦。 “可有不适?” 姜姒忍住身体的惧意, 低垂着脑袋:“无碍。” 自商阙离开别苑后,姜姒想了颇多出逃法子,可惜别苑被众多高手围的水泄不通,身边又有翁孟与长乐看守,哪怕平日见母亲和司徒越都看管森严。 直到晨曦,静怡的别苑火光冲天, 一向守着她的人不见了踪迹。 后来得知乌合王不知道听到什么传言, 竟大张旗鼓来此抓她。 乌合王带了无数将士将南湾别苑围了起来,双拳难敌四手, 长乐等人只能联合抗敌,司徒越麾下则趁乱溜了进来,这才让他们有了外逃的机会。 不想夜长梦多打算直接出城,不曾想孔宛秋突然发起了高热, 乌合王又占领了商都城,不得已只得兵分两路,一路人将孔宛秋送去医治, 一路人查看有无出城的机会。 正逢两军列阵, 司徒越趁乱带着姜姒混入临街败落的人家,与商阙距离甚远,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峙, 自然也听到了商阙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江山的话。 想起数月前提及商阙时姜姒还满心欢喜, 故司徒越小心观察着她的眉眼:“大战一触即发,或许有机会逃出去……你真的愿意随我离开?” 姜姒声音异常坚定:“我愿与哥哥、母亲一起离开此地, 再也不回来。” 她早已对商阙没了感情,无论他喜欢姜玥还是别的女子,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下半生,她只愿和亲人相依为命。 远处的对峙还在继续,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姜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商阙能在青天白日如妓子一般对待她,自然也能将她送与旁人。 她和姜玥虽是姐妹,命运却相差悬殊,乌合王真真打错了算盘。 她不愿留在此处看他们将自己当物件送来送去。 “哥哥,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司徒越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好。” “你说什么?”商阙的脸庞褪去血色,定定的看向拓尔冽:“她在何处?” 头一次见商阙这般阴森恐怖的表情,拓尔冽陡然间被吓了一跳外心还乱了几寸:“自然在她该待的地方。” 数月前遥遥见过姜姒一面,当时只觉得她美貌动人,占领商都城后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言明天子数月密切来往南湾别苑,想必藏了什么宝贝,拓尔冽一向多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后来才知晓那里藏着冒名顶替的赵国王姬。 赵国王姬身边有天下第一剑客还有众多高手保护,可见商阙对此女重视程度,只是……他没抓到人。 不过此刻,他不敢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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