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问过商阙,既爱王姬,怎不将其夺回。 以商阙的秉性,早就将人囚禁在宫中不见天日,一如过去的那几次。 可商阙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眼中亦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却自虐般每日看暗卫传回来关于姜姒的密函。 “再拿一壶酒。” 往昔姜姒在的时候尚且能劝慰,而今再无人能劝动王上。 长乐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不过一会儿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 商阙不满的将空余的酒壶掷在地上:“孤要酒!” 长乐低垂着脑袋:“方才见王姬吃了一碗,以为王上或许也想尝尝,奴才做主买了一碗。” 只见方才还一脸阴郁的商阙此刻眸子亮晶晶,长乐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想起和姜姒喝过一样的汤,商阙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雀跃,可一想到她与司徒越那般亲密,心口便堵的难受。 “王上不想喝?奴才再去买些别的?” 商阙淡然的摇了摇头:“姒姒明日何时看日出?” 有暗卫监视二人的一言一行,商阙自然也知晓他们的约定。 以往与姜姒浓情蜜意之时也曾说过去海边漫步,可惜至今没能如愿,如今她身边换了另外一个人,怕是乐不思蜀再也想不起他。 可是啊……姜姒若想离开他,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绝无此种可能。 “明日卯时。” 商阙捏了捏眉 心:“孤今夜要去看她……” 他又抬起头:“罢了,再给她几日。” 他有的是手段让姜姒回来,可他不想再看到姜姒如同待陌生人般看他,故此他愿意等。 长街上敲的梆子刚过三更,商阙翻来覆去睡不着。 姜姒所住的房间正在他对面,只要走上几步路便能触摸到她。 他手指蜷缩握成拳,终是没能忍住打开了窗。 那扇窗漆黑一片,辨不清姜姒的方位,可商阙却如嗅到荤腥的狗,眉眼都兴奋了起来。 数月未曾同床共枕,只要一想起姜姒,他的身子便发生了可耻的变化,以往缠绵悱恻时,纠缠不清,那时姜姒总会哭到喘不过气而后软绵绵的求饶。 而他只会强硬的将姜姒护在羽翼,只让她为他一人失神。 越想商阙越兴奋,恨不得翻下窗爬到她的床上彻底放纵,然对面传来了一道令人厌恶的视线。 司徒越定定的看向他,遥遥行了一礼,眼睛里更多的是挑衅。 商阙面无表情的扫过他的脸,黑漆漆的的眸子在黑暗中有几分阴森可怖。 若非与姜姒有那么一层关系,早在带着姜姒出逃之时便死在乱箭之下。 他有一万种法子能让司徒越死的悄无声息且不会被人查出任何端倪,可他不敢。 在姜姒的眼中,司徒越是保护她的家人,是无法取代的哥哥,他怕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子而和姜姒陷入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商阙抬手关上窗,房间很快趋于黑暗。 司徒越在窗边站了良久,直到感觉到阵阵凉意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他隐隐猜到商阙为何出现在此地,又为何不敢现身。 正因为如此,才给了他机会。 他已经不拘泥于兄妹的身份活下去,明日看海之时,他想对姜姒直言。 若她答应,皆大欢喜,若她不答应……他有的是时间,总之,他不可能再给商阙任何机会。 翌日,天刚蒙蒙亮门便被人敲响。 姜姒猜到敲门之人,一股脑的爬起床穿戴整齐这才打开门:“哥哥,我准备好了。” “待看过海再回来吃饭。” 走到客栈门口,司徒越眉眼弯弯将披风披在姜姒的肩膀:“晨起风大。” “谢谢哥哥。” 司徒越暗中扫过半掩的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护着姜姒前行。 姜姒从未见过大海,还未走近便嗅到一股腥甜的味道,接着便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她兴奋的往海边跑,司徒越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嘴里嘱咐着:“别跑太快。” 太阳躲开晨曦越过海平面缓缓升起,最终与金灿灿的大海融为一体,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相得益彰,与碧蓝的海水交相辉映。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眼前的美景:“真美,若可以,真想一辈子住在此地。” “自然可以。”司徒越背过手站在她身侧:“首次售卖纸张便大捷,怕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从樊城迁移到广源镇。到那时,你就可日日看海。” “真的?”姜姒双眼微亮很快又黯了下来:“算了,我怕被人认出,连累了哥哥便不好了。” 远处的他们宛如一双碧人,商阙眸色渐沉,几乎要陷入肉里的手指仿佛也察觉不到疼。 司徒越到底在说什么,为何离的那般近,为何那般看着姒姒,好想将他的双眼剜出来。 司徒越忽略掉骇人的视线,收敛好情绪,郑重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姒姒,我不想当你的哥哥。” 姜姒呆愣了一会儿:“你……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和娘亲?” 难道觉得她和孔宛秋太过拖累,才想着离开。 姜姒连忙解释:“等这次回去后我争取多制些纸,娘也会帮忙,我们不会成为哥哥的拖累。” 司徒越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心悦你,是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并非兄妹。” 他顿了顿,直直望进她的眼睛:“我知晓让你接受一时间有些困难,但我可以等。” 姜姒显然被吓得不轻,斟酌了片刻才开口:“可是觉得娘催的烦才会这样说?” 否则,怎会突然说这种话。 “回去后我告知娘,定不让她再催你的婚事。” 说来说去,姜姒压根没想过司徒越会对她存了觊觎之心。 直到司徒越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眸子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姒姒,你我同病相怜又知根知底,即便神婶知晓也不会多说什么。 未来漫漫几十载,就让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此生我心悦你,护着你,不让你吃半分苦楚。 你不必着急给我答案,可以好好想一想再做定夺。” 姜姒怎么也没想到相依为命的哥哥会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在她心中哥哥就是哥哥,变不成其他。 虽不再喜欢商阙却也不再喜欢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姜姒讪讪笑道:“哥哥,你在说笑吧?” “……这种事情,我从不说笑。” 司徒越从未喜欢过除姜姒以外的女子,郑重其事的话也是头一次说。 姜姒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哥哥,我……” “姒姒,我早就对你生了觊觎之心,若非赵王赵后让你代替姜玥入宫,你早就成了我的妻子。”司徒越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她:“难道说……你心里还有商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远处躲在礁石后的商阙也在等待着这个答案。 姜姒心中还有他吗? 对他究竟是恨还是爱? 无论哪一种感情, 他都欢喜,只要不是将他当成陌生人看待便可。 姜姒闭了闭眼,声音细若蚊蝇:“哥哥……我……我只把你当成哥哥, 至于商阙……” 她深吸了一口气, 手指搅动着衣袖:“我曾经倾慕过他,但知晓他将我当成姜玥的替身后,便只剩下感激之情。如今,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我想此生可能都不会再有喜欢的人,只想赚取银两养活我与娘亲,日后若哥哥娶妻生子, 我与娘亲也可帮衬。” 猛然知晓司徒越的情感除了大吃一惊之外, 更多的是忐忑。 从小见识了赵王的无情,长大后又被当成替身, 年岁不大却已经对感情没了向往之心。 对她来说亲情比男女之情坚固、长久的多,在她心中司徒越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她不舍得与他撇清关系。 姜姒咬着唇,不敢看司徒越的表情。 直到头顶传来一阵轻笑, 她才抬眼望去,只见司徒越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顷刻间又盛满暖意。 “我知晓了。” 司徒越那双黑色的眸色掠过礁石后的身影再次落在姜姒的身上, 缓缓道:“你也知晓婶婶多为你我婚事操心, 若三年后你我皆未婚嫁,可否喜结连理。”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她对司徒越并无男女之情, 哪怕再过五年十年,怕是也不会改变, 可是看到司徒越直勾勾看着她的时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出口。 姜姒点了点头:“好。三年内若哥哥遇到心爱之人则此约定作罢。” 她竟然半分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商阙心口闷极,喉间也多了一抹血腥。 司徒越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抬手抚摸了姜姒的脸颊:“哥哥很欢喜听到这个答案。” 以往这般亲昵不觉得怪异,此时此刻却觉得别扭极了。 姜姒扭过头错开他的手掌:“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归家?” “不远处的村落有一片桃园,可想亲自摘些桃子吃?” 姜姒错愕了一阵,还以为司徒越听到拒绝的话不会再带她游玩,果然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若是便宜便多买些酿成桃子酒,等到冬日围炉煮酒,也不错。” “还是姒姒想的周到。” 察觉到礁石后的人离开后,司徒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长乐战战兢兢看着商阙生生掰下来一块礁石,手掌上流淌着猩红的鲜血:“王上,奴才去叫医师。” “长乐。” 他的声音很淡,长乐却感受到一股凉意。 “人若掉入汪洋大海中可有生还的希望?” 茫茫海域,即便善泳,若无外力支撑,怕最后也会精疲力竭而亡,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长乐猜测王上或许要对司徒越下手。 “自然无,奴才立刻着人去办,定不会让王姬察觉任何端倪。” 商阙停在原地,蹙紧眉头:“谁说是司徒越。” 不是司徒越还能是谁? 长乐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惊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望王上三思啊,海水变幻莫测,莫要用生命做赌。” 用生命赌真心,值得吗? 商阙盯着他良久才喃喃开口:“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姒姒心甘情愿回到孤身边。” 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姜姒看都不看一眼,只想着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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