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长老任行舟道:“是我等考虑不周了。只是让南海公主一直这么被绑着也不是办法……” “等仙尊伤势恢复了再说。你们急什么,又要不了她的命。” 织愉拽着谢无镜转头就走。 一名鲛族着急地上前阻拦:“夫人,魔毒索在身,虽不伤公主,却在时刻消耗她的灵力。若时间拖长了,她会灵力枯竭,伤及灵脉的。” 谢无镜:“喂她些补灵丹,可补充灵力。” 鲛族被堵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另一名鲛族道:“陵华秘境出口还有二十多天才开。补灵丹有限,若用尽,接下来的日子我等该怎么过?” 织愉懒得听她道德绑架。 她对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南海公主:“我问公主两个问题,若公主能给出合理的回答,明日我便同意仙尊为你解魔毒索。” 鲛族欲开口问凭什么要你同意。 织愉便道:“若是你答不出来,你就慢慢等吧。只要我不同意,你别想解魔毒索。” 众修闻言,注意力纷纷都集中在织愉身上。 却见钟莹眼睫颤了颤:“不敢劳烦仙尊和夫人,等仙尊伤势恢复再为我解吧。” 织愉轻哼。钟莹识趣,她便不打算为难。 然而修士中有人道:“钟莹仙子深明大义,我等要仙尊时刻关照的人,着实惭愧。” 织愉拔下发上花钗就砸过去,“你再指桑骂槐,我看你也是想去那边跪着。” 当她是傻子听不出话音? 那人缩了缩脖子,噤声。 满腔憋屈的鲛族回到钟莹身边:“未必是指桑骂槐,也许是有人自己心虚才这般认为。” 气愤凝滞,在场众人都能感觉到,谢无镜的眼神冷了下来。 织愉捏捏他,不要他管,逼近钟莹:“要说心虚,你们不如问问你的公主,她冒充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坐在马车之中时,又为何不愿出声提醒仙尊,马车里的是她而非我?” “还有,棪木果酒,究竟是怎么被她这个负责大宴的人放上大宴,给你们所有鲛族喝的。” “她若是不心虚,为何不敢让我问?” 织愉说罢摔袖离开,袖子从钟莹脸前拂过,差点打在她脸上。 织愉本不打算让钟莹下不来台,是钟莹没管好她的人。 她不是傻子,不是看不穿钟莹的小心思。 一而再再而三的,她才不受钟莹的气。 众修被提醒这两个疑点,顿时神色复杂。 钟莹抓裙的手紧了紧:“是我……糊涂了。” 织愉:“你冰雪聪明,可不糊涂。你出于私心做过的事,我不想与你计较,但你也别总暗示别人替你出头,找我麻烦。” 钟莹双唇紧抿,唇色渐显苍白,眼眶也开始泛红。 几百岁的修士,搞得好像被织愉这个十八岁的凡人欺负了似的。 在场修士大多不是真的蠢货。 有些话没说得太明白,他们依然能听懂。 “钟莹仙子……”有人轻叹。 织愉不再等钟莹的回答,拽着谢无镜回去休息。 她躺回躺椅上。 谢无镜在她椅旁打坐:“下次……” “嘘——” 织愉让他别出声。 天幕渐暗。 夜晚总是比白天显得安静。 织愉听着修士那边零散的低语。 “我原本真的以为,她是为了救那个凡人夫人。没想到……在魔族面前冒名顶替,又能如何?难不成顶着仙尊夫人的头衔死在魔族手里,仙尊就会承认她吗?” “倘若她真的这样死了,也许南海国那边真的会逼仙尊认下……” “那魔物对她说帮她验验她在仙尊心中分量,她以为坐在马车里不出声,就能证明吗?那证明的,不是夫人的分量吗?” “也许就是怕出声了,反倒要面对仙尊真的不会管她的现实……” “钟莹仙子糊涂啊。” “她与仙尊自幼相识,五百年了。这些年,谁人不说她日后会成为仙尊夫人。便是那些争抢的人,也都认定日后仙尊正宫之位是她的。这突然杀出个凡人……” “你叫她如何放得下,如何能甘心?” “但她也太不知轻重……” 织愉听烦了,掏掏耳朵叫来香梅:“叫他们闭嘴。再说就去和那些人一起跪着。” 香梅听得正起劲呢,面露迟疑。 见织愉真要她去,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是”,走过去。 谢无镜沉默地注视织愉。 比起对旁人,她对钟莹太包容。 织愉侧趴在扶手上,脸与他贴近,眼睛望着星空:“我只给她这一次机会。” 她记得钟莹在剧情里,是唯一一个一直相信谢无镜的人。 救走谢无镜后,她也从未挟恩图报,逼谢无镜娶她。 织愉相信钟莹本性不坏。 谢无镜手掌轻抚织愉的脸:“下次不必为我出头。” 织愉睨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钟莹的事,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还在这儿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呢。 织愉也不谈钟莹了,“都怪你太好说话了。” 谢无镜:“我心中有数。” 他心中有数是一回事,她作为他亲近的人,心疼他是另一回事。 他的伤太重,织愉不跟他辩驳。 她还好心地忍着两天只用了净尘诀的难受,没有任性地他带她去找个泉池沐浴。 织愉:“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谢无镜:“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看着可怕。” 织愉嘀咕:“仙身就是了不起。” 谢无镜默然。他去一边布下隔绝阵,换了套星郎卷云银纹的干净衣袍出来,在躺椅上躺下。 织愉也去换了套桃夭色软绡春花裙,避开他的伤处抱住他,合眼睡下。 天未亮时,织愉摸到身边谢无镜的位置一片冰冷。 她半梦半醒地四下环望。 香梅唤她:“夫人。” “谢无镜呢?” 香梅指向她昨日罚修士跪的地方,“方才有人发现那些修士死了,仙尊与长老连同医修正在查看。” 织愉瞬间清醒,惊慌道:“跪死的吗?” 她杀人了?第一次杀就杀了一群? 她果然是天生要做恶人的命。 织愉仿佛感觉血脉里有东西在觉醒。 香梅:“不是。方才听情况,似乎是魔气灌体,难以承受而死。” 织愉:“哦。” 原来觉醒的是错觉。 她好奇地想去看看。 香梅拦住她:“夫人别看,他们灵脉爆裂,死相很恐怖的。” 不是她杀的,她确实没必要看。 织愉悚然地躺回椅子上,喝青梅茶、吃雪蒸糕、看话本。 试图用话本故事,驱赶已经脑补出来的可怕死状。 那边,被众修围绕的地上,跪着十几具七窍流血、皮肤紫黑的尸体。 不断有魔气从他们体内溢散,他们膝下的土地也被血与魔气染成黑红。 谢无镜布阵将他们隔绝,不让魔气影响到其他人。 为他们检查的医修不敢太过仔细地查看,生怕那些强横的魔气侵染自身。刚检查完,便飞快地远离,讲述检查结果:“与仙尊推测的一样,他们灵窍里的灵力被抽走一半,剩余的由魔气来填补。” “并且为了不让此举被发现,灵气以一种奇特的异术遮掩了魔气。这才导致仙尊与我等先前没有查探出任何异常。” 孟枢震得捂着胸口连退两步,心痛不已:“魔族好毒的手段!我竟不知他们是何时对这些弟子下的手,我有负乾元宗长老之名。” 谢无镜安抚:“你已尽力,无需自责。现在首要做的,是麻烦几位修士再为其他乾元宗弟子检查,看看他们是否也被魔气灌体。” “这……”医修为难,“我等恐怕没有能力查出来。” “更何况,灌体魔气与仙尊所受魔杵上的魔气同出一脉,皆为万魔邪冢所出,强横无比。我等亦没有能力应对。” “那便劳烦诸位对乾元宗及鲛族伤者多多看护。” 谢无镜道,“这些弟子的尸体已完全魔化,不宜久留,我需将他们带离此地处理。待我回来,我会尽量协助诸位探查魔气。” 众修齐齐向谢无镜躬身行大礼,“有劳仙尊。” 谢无镜动用仙法,将魔化尸体转移至结界外。再引一只凶兽前来,操控凶兽,将尸体拖离山谷。 众修目送谢无镜离去,甚是感慨: “只要不涉及夫人,仙尊真是慈悲为怀,仁德大义,十分会体恤他人。” “只是一涉及夫人……” 众修叹了口气。 有一修士脱口而出:“若死的是夫人就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地望向他。 那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惶恐道:“我、我一时口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众修皆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直到一旁的医修问道:“乾元宗弟子是不是少了两名?” 他们才如梦初醒般回神,去查看乾元宗弟子。 * 密林间,灵气充沛,植被茂盛得几乎无路可走。 待离山谷足够远,谢无镜一剑斩断凶兽拖行尸体的缰绳,放任凶兽因本能畏惧而跑远。 正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谢无镜在黑暗中耐心清点尸体人数。 一共十三名,和织愉点出来的罚跪人数一样。 但他没有动手处理,沉静的眼扫过周围暗林,“还少两具。” 话音落,林中响起叶片坠落枝头之声,微不可闻。 他身形一闪,衣袍翻飞间挡在了两道身影逃跑的路上。 见无路可逃,两名乾元宗弟子故作镇定地行礼,“仙尊,我等特来帮忙。” 谢无镜步步逼近:“你们在发抖。” “我等没、没有。” 两名弟子连连后退,终是伪装不下去,用尽全身力气逃命。 他们一边跑一边试图恐吓谢无镜:“慈琅仙尊,我们知道那十三名乾元宗弟子是你所杀。你若敢杀我们,我们有秘法可在死前将消息传给乾元宗同门!” 谢无镜不急不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他们撞上结界,意识到自己已成与世隔绝的困兽,惊恐回眸。 谢无镜站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姿态孤高犹如神祇。 “如何知道是我所杀?因为你们是战云霄的内应,你们知道战云霄做不到魔气灌体后再将魔气隐藏?” 他冷白修长的手掌溢出从魔杵之伤上提取的魔气,一掌扣住一人头顶,将他们按跪在地。 “你、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现在才知。” “慈琅,你可是正道魁首,怎能做出此等手段阴毒之事!”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40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