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握她的手,继续打坐:“这魔气非比寻常。未散之前,你不能碰,会伤到你。” “谢无镜……” 织愉五味杂陈地唤他一声,靠在他身上,避开伤口抱住他。 谢无镜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放在打坐的腿上掐诀,闭目调息。 这边一片宁静。 另一边,见识过织愉与战云霄相处的乾元宗弟子,实在看不下去织愉那副哄骗谢无镜的嘴脸了。 孟枢强忍伤痛,怒声道:“仙尊,你别被这个狡猾的凡人给骗了。” “她先前听战云霄那个魔头说你遇险,立刻就与战云霄搅在了一起。还和战云霄商议,以后随战云霄去魔界做他的姬妾!” “臭老头,你胡说!你闭嘴!” 织愉生气地拔下发上花钗砸向孟枢,拉住谢无镜的袖子急忙解释,“我没有答应,谢无镜你不要信他。” 那是她以后才会做的事情。 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吗!
第26章 听她解释 她的力气不足以砸到孟枢。 花钗掉落在地。 有孟枢打头阵,其他弟子更加气势汹汹地指控:“仙尊,不信你大可问其他人。这两日,她是如何与战云霄共乘一骑,如何哄战云霄给她修马车。” “二人在马车内共处,孤男寡女,不知做了什么无耻之事。昨天晚上,战云霄甚至与她当着众人面同吃一块肉,看同一本书。” “我等都看见了!” “南海公主为护夫人,挺身而出,险些被打下山崖丧命。而夫人这两日,吃得好睡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就是魔族内应!” 他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越说越荒唐。 织愉一个人没他们声音大,不打算这时候跟他们吵。 她不断攥紧谢无镜袖子,眼巴巴地盯着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谢无镜低垂眼帘,神色不明。 红日初升,曦光明亮。 织愉却觉得这片山谷地空气越来越冷,阳光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谢无镜的安静显得那些人越发聒噪。 良久,织愉难以忍受,站起来捡起石头砸向他们,“你们闭嘴!” 石头滚到孟枢脚边。 有弟子怒道:“怎么,你心虚了?我等对你一忍再忍,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趋炎附势,爱慕虚荣。凡人,就是低贱卑——” “她是我夫人。”谢无镜沉声打断。 众弟子难以理解:“仙尊,您现在还护着她!” 谢无镜站起来,胸前的伤因动作拉扯,流出沾染魔气的新血。 可他气势强大,压得众人顿时喉间发哽,安静下来。 谢无镜:“我离开之前,你们发过誓,会以性命保护夫人,你们做到了吗?” 孟枢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须臾后语气肯定:“我等问心无愧。” 谢无镜:“那为何你们还活着,她却要自己与魔族周旋,才能得以安然无恙?” “这……” “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谢无镜的语调毫无波动,却让众人心惊跳了下,顿感遍体生寒。 织愉听谢无镜是帮着自己的,立刻亲昵地抱住谢无镜的胳膊,把对面众修瞪个遍:“就是!若非你们没用心保护,战云霄的戟怎么会第一个架到我脖子上。” 说罢,织愉便感到抱着的手臂肌肉渐渐绷紧。 谢无镜质问:“夫人所言可有假?” 孟枢:“不假,但是——” 织愉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没有但是。你们记性这么好,应该也不会忘了,若不是我欺骗战云霄,他原是打算杀了你们的。” “说南海公主出面保我,简直荒谬!战云霄本就无意杀我,若不是南海公主冒充我,战云霄又怎会有机会让她以我的名义威胁谢无镜。” “说她为我被打下山崖,更是可笑。那时战云霄已经知道她并非我,连同你们也一起打下山崖。难不成你们要说你们被打也都是我害的吗?” 钟莹还被魔毒索捆着,满脸无措:“我原意是想……” 织愉止住她:“行了,我原本没想说你什么。是他们提起你,我才说的。” 织愉矛头直指孟枢等人:“我保了你们的命,你们非但不感谢我,还污蔑我。你们当真是为了仙尊,还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对我有偏见,想推你们想要的仙尊夫人上位,你们心知肚明。” 孟枢气得脸涨得通红。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 但他留意到,周围有弟子露出心虚之色。 他大脑一嗡,面露颓色。 “还想说我低贱卑劣,真正低贱卑劣的分明是你们。” 织愉望天,趁乱连天一起骂,“天道不公,尔等违誓,却不降天罚。天道无眼,偏袒小人!” 晴空中闪过一道雷蛇,轰然雷响震耳欲聋。 有些弟子脸色刷白,惊恐地脊背都弯了下去。 孟枢凛然无惧:“我问心无愧。没顾得上救下夫人,是我能力不足。天若认定我有违誓言,我愿遭天罚。” 织愉暗骂蠢老头。 她知道孟枢肯定是尽力了,其他人就算有天罚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这道雷是因为她骂了天,天又在恐吓她。 她就借势吓唬吓唬那些心虚的人咯。 谢无镜也仰头看天。 晴空倒映在他沉静如海的眼眸里,他静静地望天许久。 织愉拉拉他的袖子,对他眨眨眼。 那些事,她可以解释的。 谢无镜便对孟枢等人道:“修士之中有魔族内应,长老还是先除奸细,再来谈夫人的事。” 这事没完。 只是有些话,谢无镜得先听织愉私下说。 他带织愉回到休息处,布下隔音阵,打坐。 不知是否因为失血过多,织愉觉得他的唇色比起以往,更显苍白。 她不免心虚。 有些事是被污蔑的,但害他的心是真的。 他道:“你说。” 织愉握住他的手:“我与战云霄没有任何私情与约定。” “共乘一骑是真,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命人为我修马车,他要到马车上休息,我也没有正当理由叫他下去。可我后来还是找了借口将他推出去。” “吃同一块肉,是他烤的肉没你的好吃,我难以下咽要扔,他见不得浪费拿去吃了。看同一本书,是他好奇凑过来看了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总不可能叫他滚。” 这些,全都是实话,没有半分隐瞒。 谢无镜听出端倪:“他对你有情。” 织愉不以为意:“只认识两日,能有什么情。他与凡界时我们遇见过的汪少爷、伍少爷之流没有区别。不过是看中我的脸,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带回去的玩物。” 在凡界的逃命路上,他们遇见过不少人。其中有恶霸也有纨绔。 汪少爷与伍少爷便是这类人。 汪少爷是边塞沙关城首富之子。 初见织愉,她一身逃难布衣也难掩风华。便邀请织愉与对外同她兄妹相称的谢无镜暂住他家。 那时织愉与谢无镜刚入大梁边境不久,可谓穷困潦倒。 即便看出他心怀不轨,织愉还是为了过几天好日子入住汪府。 借住期间,汪少爷对她照顾有加,嘘寒问暖。 她脾气娇纵,衣食住行能讲究时便讲究到极致。 汪少爷是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面对她却也十分耐心。 那段日子,就连汪少爷的父母都说汪少爷为她收了心。 可后来他还不是想让她做妾? 强求不成就想对她下药,威逼利诱。 伍少爷乃中原关城钱庄之子,他与汪少爷的路数如出一辙。 织愉:“战云霄虽为魔,比他们坦荡些。但他的那几分关照,在我看来与他们这些人并无不同。” 谢无镜的手指轻摩挲,倘若有条件饮茶,他摩挲的便是茶盏,“倘若他不是汪少爷、伍少爷之流,而是萧公子呢?” “萧公子?”织愉一怔。 那是谢无镜在凡界重伤后的事。 大夫说谢无镜双手皆废。 但他的仇家不会因为他手废了,就不再来找他寻仇。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的追击。 他手因她而废,织愉又与他共同经历了太多磨难生死,不可能丢下他。 于是她带着重伤的他一路向京城逃命。 因江湖中人与朝廷有共识,互不干涉。 尤其京城附近四城内,不允许将江湖恩怨带来。 他们一路隐姓埋名,过得比从西域逃回大梁还艰苦。 就在谢无镜凡界十八年中最无力的这段时间里。 织愉在京城之外的第三城信安城,重逢了时任大理寺少卿前来查案的萧公子。 他是名冠京华的国公府嫡子,认出了曾经身为公主的织愉,将她与谢无镜安置在他信安的私宅中。 他不仅帮她隐瞒行踪,派人照顾伺候,还找了名医为谢无镜医治。 名医说谢无镜再拿不起刀,最多只能恢复到生活自理的程度。织愉为此愧疚不已。 那段时间,多是萧公子为她排解苦闷,逗她开心。 直到谢无镜的手奇迹般地痊愈,带她离开。 这些都是谢无镜与她共同经历的,也是他知晓的。 实际上,她与萧公子还有他不知道的过往。 提到萧公子,织愉心情是复杂的。她有点心虚:“你怎么突然提他?” 谢无镜:“萧公子对你有情,愿为你不做京城国公府之子,带你隐居。他给了你另一种选择,你差点就和他走上了那条路。” 织愉惊讶:“你知道?” 谢无镜:“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 那天夜里,她无法入睡,在院中发呆。 萧公子来找她,与她月下长谈。 而谢无镜那时因手伤无法入眠,躺在屋顶上观月,听得一清二楚。 “萧公子少时作为太子伴读,时常入宫。你母妃在世时曾想将你许配给他,你与他可谓青梅竹马。” “皇后之女在宫宴上就是为了他献舞一曲,结果引来北戎王觊觎,最终迫使你代她和亲北戎。在你和亲北戎之前,他与你父皇商议过娶你,你差点嫁给他。” “你那时想嫁吗?” 谢无镜盯着她,“你若还想,待离开陵华秘境,我想办法送你回凡界。” 织愉失神地点头,又摇头。 那时谢无镜听到的不是全部。 “那时皇后指定由我代为和亲北戎,有他的缘故。皇后之女喜欢他,而他对我有情。他愿意为我违背父命,在和亲旨意下达前,向我父皇请旨赐婚,我确实也做过嫁他的准备。” 织愉叹息,“但在他请旨前,我们见了一面。他跟我说,他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子,背负着整个国公府的责任。若娶我,国公府便会得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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