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是二房的幺女秀凝小姐。”孙妈妈低声提醒道。 “长嫂,今儿听老祖宗院里的奴仆都夸您弹的一手好琴,不如今日您对我们指正一二可好?” 秀凝抬手间,丫鬟就摆好了琴架。 “今儿不巧了,我屋里还没准备抚琴的拨片,不如改日...” “夫人,拨片在这。” 年若薇的话被隋莹打断,此时隋莹捧着弹琴的拨片袅袅婷婷的走到她面前。 “长嫂这不是有拨片吗?莫非您不愿意教导我们琴艺?都是自家人,您何故如此见外?” 年若薇看向退到一旁的隋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顿时心下一沉。 她在隋莹面前不喜欢喧宾夺主,只说不善音律,所以隋莹今日才殷勤献上拨片,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可隋莹可曾想过,她如今是陈家长媳的身份,若她今日丢了脸面,陈文宴又该如何自处? “既如此,那我今日就献丑了,诸位妹妹们别笑我笨手笨脚即可。” 年若薇迈着莲步走向琴架,待到仔细将拨片戴在十指之后,她闭眼开始抚琴。 随着悠扬婉转让人心驰神往的琴音乍然响起,众人皆是鸦雀无声,忍不住沉浸于空灵的琴音中。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之时,忽而诤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年若薇有些无奈的看着断裂的拨片将她的左手无名指割开一道血痕,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廊下目光怨毒的隋莹。 此时隋莹看到她的目光看向她,顷刻间就换上了温柔晓意的面孔。 年若薇顿时来气了,于是将受伤的左手放在琴边,只单手开始抚琴,她的琴音一改方才的婉转温情,反而开始弹奏肃杀的十面埋伏。 陈文宴正在前院里招待族中兄弟,忽而后宅中传来的带着无尽杀意,让人叫绝的琴曲十面埋伏。 “这琴音天下一绝!”陈文正素喜音律,忍不住闭眼沉浸于让人惊叹的琴音中。 陈文宴却听出年氏的琴音带着怒意,于是赶忙起身,拔步去后宅看看年氏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才走到廊下,忽而看见年氏端坐在琴架前,正单手拨琴。 她另外一只手垂落在侧,正潺潺滴落殷红血迹。 一曲毕,年若薇单手压琴止音,漫不经心的取了帕子,将受伤的指尖简单包扎。 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夸赞声传入耳中,年若薇只虚心的朝众人见礼致谢。 此时众人才彻底明白,老太爷夫妇二人并非是在给生氏这个新妇立威,才夸大其词的将生氏说的秀外慧惊才绝艳,而是二老谦虚了! 生氏今日单手弹琴就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无法想象若她双手弹琴,又该如何一曲动城。 年若薇有些疲乏的忙着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直到接近子时,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房歇息。 此时陈文宴正准备沐浴,年若薇顿时满脸怒容,将方才攥在手心里的断拨片丢到他面前。 “陈大人,你最好与你的心上人说清楚,你我二人只是盟友的关系,并无半点男女私情,否则她今后再来拆台背刺我,那我们就一起丢人现脸吧!” “你这是何意?” 陈文宴听到年氏愤怒的指责莹儿,顿时不悦的瞪着年氏。 “她似乎误会我是她的情敌!你最好与她说明白。” 年若薇说着,就取了衣衫,抢在陈文宴之前入了浴房内。 待到年氏离开之后,陈文宴有些懵然的盯着地上断裂的抚琴拨片,这才发现那拨片断裂口极为齐整,定是人为所致。 ..... 年若薇沐浴更衣之后,就穿着中规中矩的中衣走出耳房,她正拿着桃木梳边走边梳头,忽而迎面泼来一道凉水,将她浑身都泼的湿漉漉的滴水。 “贱人,这些尊荣本就是我,你只是个假货!我恨你!” “莹儿,你冷静些!”陈文宴头一回见到莹儿近乎刻薄尖酸的一面,此时有些震惊的夺过她手里还剩半盆的冷水。 “陈大人!这得另外加钱!我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侮辱,今儿没一千两银子赔礼道歉,您就另请高明吧。” “知道。” 此时莹儿哭的伤心欲绝,陈文宴一门心思在温言软语哄着她,只敷衍的应了年氏一句。 年若薇也不想与后半辈子的金主和盟友闹掰,于是又取了干净的衣衫,默不作声重新沐浴更衣。 她再次沐浴更衣出来之时,陈文宴和隋莹都不在,她乐得清闲,没过多久就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她就被孙妈妈焕醒,身为陈家长媳,年若薇日日都需到陈家两位掌权的老祖宗面前请安。 陈文宴的祖母谢氏如今似乎对她的婆母崔氏不满意,所以一把年纪还在执掌中馈。 年若薇也发现崔氏耳根子软的毛病,担心崔氏今后失了掌家权,她也跟着没好日子过,于是愈发上心的讨好老祖母。 她原打算帮着崔氏笼络老祖母的心,早日取得执掌中馈的权,直到库房的钥匙和账本,都被老祖母亲自送到她的面前,她才发现自己玩脱了。 “生氏,祖母老了,这些账本都看重影了,今后这后宅就由你来帮着料理吧。” “母亲,生氏还年轻,需多历练历练,如今让她帮忙掌家还早了些。” 崔氏听到婆母将掌家权分给自己的儿媳,心中早就乐开花,但面上仍是谦虚的推辞。 “是啊祖母,孙媳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让母亲来主持家事更好些。” “不成,你母亲耳根子软,就知道和稀泥当老好人。”谢氏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生氏,明日开始,你就学着掌家。” 年若薇知道谢氏的脾气直率,素来说一不二,若在托词,恐怕谢氏会真的恼了她,于是毕恭毕敬的跪在老祖宗面前谢恩。 这日一早,年若薇就睡眼惺忪的取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衫,准备起来打理琐碎的家事。 天才蒙蒙亮,陈文宴就需起来到府衙当差,此时年若薇踉踉跄跄往屏风后走去,忽而耳畔传来一声惊呼。 她顿时吓得全无半分睡意,瞪圆眼睛竟看见陈文宴端着铜盆满眼愧疚的看向她。 年若薇只觉得衣衫前襟传来一阵凉意,低头一看,竟发现陈文宴将热水泼到了她新换的衣衫之上。 “抱歉。” “没事,是我自己犯困,迷迷糊糊的冲撞了你。” 年若薇取了干爽的帕子,仔细擦拭衣衫前襟,可她擦着擦着,忽而柳眉倒竖。 但见她的衣衫遇水之后,竟然慢慢的变透明,被水渍沾染的衣襟,顷刻间就破成一个大窟窿。 年若薇有些无语凝噎,深宅大院里的阴私破事还真没比紫禁城里的少。 “你衣衫有问题,换一身!”陈文宴满眼震惊看着年氏的衣衫诡异的遇水即化。 “慌什么,我总要去看看到底是谁对我下手!” “你想如何揪出幕后黑手?” 陈文宴语气中染着愤恨,年氏明面上是他的嫡妻,那幕后黑手算计年氏,就是在算计他。 “我记得衣柜里有一件酷似的衣衫,我们且不动声色,看看今日是谁对我动手。” “今日下雨天,到处都是水,你该如何防备?” 陈文宴面色泛着狠戾:“我与你同往库房。” 年若薇咬唇,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俏善良的容颜,于是赶忙拦住怒火中烧的陈文宴:“你还是别去了吧,我怕你受不住打击。” 陈文宴瞬间听出年氏在怀疑她的莹儿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当下就满脸怒容的训斥年氏:“她不是你,才不会用这些肮脏手段算计人。” “???”年若薇只觉得莫名其妙,陈文宴竟然说她是毒妇,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成,那我们走吧,陈大人!!”年若薇冷笑道。 “我今日必须去!省的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文宴不悦的冷哼一声,换了常服就与年氏一道前往库房。 年若薇无奈摇头,为情所困之人皆会被一叶障目,沦为痴儿,陈文宴如今正在热恋中,自然对隋莹偏听偏信。 二人出了院子,年若薇正准备接过孙妈妈递来的雨伞,忽而隋莹截过孙妈妈手里宽大的油纸伞,殷勤的替年若薇撑伞。 年若薇嘴角含笑,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陈文宴。 “走吧,今儿去库房盘账。” 年若薇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由着隋莹替她撑伞。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陈家库房门口,此时掌管库房的管家门房,和婆子账房先生们乌泱泱的站在了库房门口迎接她。 今日下着倾盆大雨,年若薇只抱着肩膀缓缓朝着众人走去,忽而听见隋莹惊呼一声,她手中油纸伞瞬间被狂风暴雨吹走,落在地上打着旋。
第80章 “夫人请恕罪!” 隋莹故作慌乱的捡起油纸伞,当下就取了帕子,手忙脚乱擦拭她的衣衫前襟。 年若薇心下一沉,果然是隋莹下的狠手!她竟然恶毒的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等同失洁。 她强压下滔天怒火,隋莹这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将她活活逼死。 “夫君,我有些冷。”年若薇朝着面色铁青的陈文宴柔柔递过去一个眼神。 陈文宴抿唇不语,迅速解开自己肩上的披风,罩在了年氏的肩上,将她的衣衫完全罩在披风之下。 年若薇看到陈文宴吃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于是不急不缓的踏入了库房前厅内。 可她才踏入库房内,忽而觉得肩上猛地一沉,她的披风瞬间滑落,她低头一眼,竟发现隋莹正踩着她曳地的披风。 年若薇心中冷笑,眼疾手快抓住披风,重新裹紧身子。 “莹儿,你今日为何如此冒冒失失的,你先回去吧,孙妈妈伺候即可。” “夫君,你快些回去吧,你还需早些去府衙当差,不必刻意陪我前来。” 年若薇只觉得无力感,她真是受够了这种让人背刺算计的感觉! 今日她之所以没有将丝毫无恙的衣衫暴露在隋莹面前,只是想给金主陈文宴面子,省的隋莹发现阴谋败漏觉得难堪。 “莹儿,撑伞送大公子回去。”年若薇含笑看向隋莹,此时她的眼神竟有些失落。 她目送陈文宴和隋莹离开之后,就从容坐在主座上,账房管事的将一本本厚厚的账册抬到了她的面前。 年若薇随手拿起账本细看,看到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忍不住皱眉。 “怎么还在用三脚账?” 账房管事周先生毕恭毕敬的作揖道:“回大少夫人,陈家百年来向来记账都是用三脚账法。” “陈家先祖有家规,凡是对外转拨的账项,必须同时记录来帐和去帐,即一笔账项,必须同时作两次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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