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钻石,西洋的舶来品。我瞧见这钻石通透无瑕,与你倒是般配的紧。” “夫君,我能不去京城吗?” 年若薇很担心她会碰到熟人,若再与他见面,她怕自己会情绪崩溃,不管不顾的与他厮守,将他逼成遗臭万年的昏君。 她不忍,更不愿。 “陈家人都见过贵妃,你留在陈家更不合适,不如跟着我回京,你日日躲在府邸里无需去交际,反倒自在些。” 年若薇想了想,觉得陈文宴说的有道理。 于是心情忐忑的收拾好行装,当日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陈家楼船。 她前脚才来到陈家在京城的府邸,紧接着又惊闻万岁爷下旨,将敦肃皇贵妃追封为孝圣皇后的消息。 年若薇顿在原地默默良久,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晚膳之时,陈文宴忽地将筷子放下,面色凝重的说道:“自得知你的死讯之后,他几乎都住在了圆明园内,他..这些时日很不好。” “夫君,那些都是前程往事,待过两年选秀之时,你悄悄寻些模样与我酷似的秀女入宫,他定会欢喜。” “他病的厉害,前几日已选出顾命大臣,并传令太子监国,内务府今日已将皇帝入殓的梓宫,运到了圆明园冲喜。” 听到陈文宴这句话,年若薇登时惊的站起身来:“他得了什么病?” “太医无解,他的脉案不大好,龙体每况愈下。” “夫君!我..我..”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想说去看看她,可她如今是出自罪臣之家,她又如何有颜面再去见他。 可他病了,她心急如焚,担忧恐惧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陈文宴眼睁睁目睹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忧心流泪,顿时心如刀割。 可他知道,年氏离开皇帝之后,日日都行尸走肉的活着,他不忍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活着。 “明日圆明园内举行端午晚宴,你带着人皮面具去赴宴,散席之时,我需带家眷去谢恩。” “谢谢你,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绝对不会暴露身份。” ...... 自从孝圣皇后年氏崩逝之后,皇帝就住在了圆明园里,文武百官上朝的场所也改在了圆明园。 年若薇还没来得及入圆明园,就听到皇帝病重泣血,端午晚宴由太子弘历暂代主持的噩耗。 年若薇正在用早膳,终于坐不住了,当即就焦急开口让陈文宴帮忙去请荣宪公主。 “夫君,我要立即见到张廷玉的夫人马佳氏。” 年若薇从饭桌上的蒸屉里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将其中半个馒头递给了陈文宴。 “你让人将这半个馒头送去给她,不必说别的,她自会明白。” “好。” 陈文宴眸色复杂的盯着正在默默垂泪的年氏,这些时日,她郁郁寡欢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得了心病,他心里明白,年氏得的是相思成疾的心病。 心病,自然只能心药医。 历尽千帆,他终是再次留不住喜欢的女人,就此错过一世。 ........ 圆明园长春园内,今儿内务府送来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年若薇带着人皮面具,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第一个。 “马佳云惠!”苏培盛幽幽的唤了一句。 年若薇往前挪了一步,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子:“奴婢在。” “你到御前伺候,现在就去伺候万岁爷服药。” “奴婢遵命。”年若薇垂着脑袋,施施然入了内殿。 苏培盛含泪目送冒充宫女马佳云惠身份的年糕,她若不来,万岁爷恐怕真的快要驾崩了。 年若薇入了内殿,就被一股浓烈的药味熏得头晕脑胀,她端着药盏,疾步来到龙床前。 当四爷憔悴消瘦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之时,她的心间犹如针扎似的剧痛,才几个月没见,他怎么将自己折磨得满脸病容。 此刻四爷穿着一身缟素般的白色寝衣,虚弱的抬起眼帘,微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凝了她一眼,忽地冷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她。 年若被被四爷方才复杂哀怨的眼神看的心如刀割,只一眼,她就知道四爷知道是她。 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缓缓坐在了床榻之前。 “万岁爷先喝药可好?” “不必麻烦陈夫人!没人会心疼爷,再过几日等爷咽气了,你再来奔丧吧。” 四爷的声音,染着浓烈的哭腔,和让人心疼的沙哑。 “陈夫人,你与朕这个鳏夫共处一室,又想做甚?” 听到鳏夫,年若薇忽而忍不住笑中带泪,心酸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 “那..我走?” 年若薇作势起身要走,忽而被四爷一把拽入怀中,旋身将她紧紧桎梏在身.下。 此刻他的愤怒情绪终于绷不住似的,他伸手将覆盖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落,暴烈惩罚般的吻不断落下。 年若薇自知理亏,只瑟缩的抱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满脸怒容的的狠狠啮咬着她的耳朵和唇瓣。 她的唇吃痛至极,紧接着口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气,她忍不住想喊疼,忽地被不断落下的眼泪,灼得肝肠寸断。 她忍着唇间剧痛和满口的血腥,满是愧疚的开始回吻他,可他却喘着粗气顿住动作,兀地趴在她的肩胛之上,将脸深深埋进她的怀里,悲伤恸哭。 夫妻十余载,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沮丧,哭的如此肝肠寸断,此刻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他拖着沉疴的病体,暴烈的吻过她,又无助绝望的恸哭了许久,终于累的趴在她身上沉沉入睡。 此时苏培盛端着汤药入内,见万岁爷趴在小年糕怀里睡着了,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年糕,你为何会对爷为何如此狠绝,你葬身火海那一日,爷差点就随你去了,爷左手都被大火燎出了瘆人的创面,留了好狰狞的疤痕。” “当时我们几个奴才都拦不住,要不是我大逆不道打晕了万岁爷,你二人早就天人永隔了。” 年若薇含泪欲要掀开四爷的袖子,忽而苏培盛紧张兮兮的嘘了一声:“你可千万别吵醒爷,你就让他睡一回好觉吧。” 此时四爷似乎在梦中有些慌乱不安,竟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却不忘伸手将年若薇紧紧搂在怀里。 年若薇这些时日亦是浅眠疲累,她含泪依偎在四爷的怀里,与他一道沉沉入睡。 .... “年糕,你该起来用晚膳了。” 锦秋不知何时,站在了床榻边,年若薇揉着惺忪睡眼,却猛然发现枕边空空如也,顿时慌的坐起身来。 “爷呢?” “爷在书房里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知道爷在做甚。” “他不要命了,还病着怎么能处理政务,你们也不知早些叫醒我。” 年若薇急的连鞋子都穿错了,赶忙拔腿朝着圆明园内的御书房狂奔而去。 苏培盛站在御书房门口急的团团转,方才看到爷起身后面色红润了些,显然小年糕是最好的良药,爷立马就病去如抽丝。 可苏培盛还没来得及说吉祥话,爷就寒着脸下旨,不让奴才们入书房。 此时见到小年糕气喘吁吁的赶来,苏培盛当即就像寻到了救星,赶忙伸手帮小年糕推开了书房门。 年若薇急匆匆入了御书房内,这才发现四爷枯坐在御案前发呆。 年若薇笑着走向他,可他却板着脸赌气的转身背对着她。 “呵,陈夫人还有何事?” 他这一句阴阳怪气,疏离淡漠的陈夫人,让她心间一沉,年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陡然间,她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凤袍凤冠,还有研磨好的丹青。 年若薇嘴角再次噙着笑意,疾步绕到了四爷面前,可她才绕到四爷面前,他却赌气的再次背过身去。 如此周而复始数次,年若薇索性坐在了他的怀里。 “如今我已是皇后,有资格与爷共画了吗?” “陈夫人,你需认清你的身份。” 四爷嘴上虽然还在阴阳,可一双大掌却口是心非的搂紧了她的腰。 “我在爷的心里是什么身份?”年若薇抿唇反问道。 “呵..不知道...” “既不知道,那说明我对爷来说,可有可无,那我正好回去做实陈夫人的头衔好了。” 年若薇装作起身要走,忽而听到四爷焦急的喊了一句:“你敢!!” 她伸手捧起四爷消瘦憔悴的脸颊,心疼的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若我不死,你就无法狠下心清君侧。” “我知道我弟弟年羹尧究竟对你有多过分,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能用这昏招,你别气了好不好。” “我只是没有脸面见你,年家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当时还以为..你真心喜欢我妹妹,我还想着成全你们。” 她是真的没脸面见四爷,四爷如此信任年家,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如今她是逆臣之姐,即便她还活着当贵妃,不,是罪妃,弹劾她的奏折,定会将养心殿都淹没。 她不想让四爷被唾骂成宠幸奸妃的昏君,她绝对不要让自己沦为四爷名垂史册的污点。 年若薇羞愧难当的掩面啜泣:“我只想让你当个万民敬仰的明君圣君,我不要当你的污点和累赘,对不起,我该忍着不来拖累你的,我该忍着的呜呜呜呜......” “昏君又如何?爷只要你!”胤禛含泪伸手将失而复得的女人搂紧,没想到她竟然因为如此让人心悸的理由离开他。 听到四爷这句话,年若薇愈发难过的趴在四爷怀里放声痛哭。 “可否让我以马佳云惠的身份陪着爷?” “不准!爷必须昭告天下,册立你为皇后!” “可我已经是孝圣皇后了。” “胡闹,孝圣乃死后的谥号。” “谁胡闹,爷不是都定好了自己的谥号?宪皇帝?那我就是孝圣宪皇后。” 年若薇拿起放在御案上礼部拟好的帝王谥号折子,看到四爷在宪字上圈了红圈,她鼻子一酸,忽然庆幸自己回来,否则他恐怕要为她殉情了。 四爷甚至都在准备后世了,不仅亲自选好了自己的谥号,还挑选了陪葬之物。 他是皇帝,可亲笔写下的陪葬之物,却只有寥寥几个字:将孝圣宪皇后年氏生前所制故衣,为朕入殓贴身之物,年氏需与朕同棺而葬,尔等若不从旨,是为不肖子孙,人人可取而代之。 年若薇含泪合上奏折,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今后即便是生死,都无法再分开她和四爷。 此时她听到四爷让苏培盛寻礼部准备立后大典事宜,登时惊的开口说道:“爷,我想自己筹备立后大典可好?” “你想如何筹备?说来给爷听听。”胤禛总觉得年氏又在憋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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