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在信上说,她大哥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与人斗殴,兄弟二人竟将人给打成重伤。 如今兄弟二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候审,曹氏在信中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吹捧她的话。 信末,还不忘用她娘亲来明里暗里威胁她,让她必须去求如今分管刑部的四阿哥帮忙。 曹氏在信中还教导她务必要将兄弟平安救出,即便牺牲些,也要为家族大局考虑。 年若薇嗤笑一声,牺牲?呵,曹氏倒是说的委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还能牺牲什么?只能是色相。 嫡母就是嫡母,又如何会管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此时房门被敲响,年若薇开门竟看见锦秋站在门口。 “年糕,这有一封家书,福顺方才让我转交给你的,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回去忙了。” “有劳锦秋姑姑,这是前日十三阿哥赏赐的碧螺春,奴婢牛嚼牡丹也不会品茶,姑姑帮忙带走吧,免得潮了。” 年若薇将十三阿哥前日赏赐的一小罐子碧螺春塞到了锦秋手中。 锦秋与小年糕客套推脱了几句,最后盛情难却只能收入囊中,她拿着碧螺春一个劲的夸色泽好。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年若薇将第二封家书拿在手里,信封上的字迹,是她娘赵氏亲笔所写。 她展信匆匆浏览,娘在信中只字未提她的兄长与弟弟锒铛入狱的事情,满纸都是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还问她今年春节,十三阿哥可否能赏赐她出宫探亲一日,她新酿了桃花吟埋在桃花树下,等她回来多带些回宫。 她娘亲赵氏良善,从前每个月家书都是她弟弟年羹尧代写,赵氏担心她收不到家书会伤心,竟亲自提笔写,说明事态的确发展到了严峻的地步。 年若薇将曹氏的家书撕碎后丢到废纸篓中,又将母亲赵氏的家书拿在手中,放在专门收藏家书的大匣子里。 她有些失神地坐到梳妆台前,犹豫片刻,她取出从前四阿哥赏赐的那套胭脂水粉。 年若薇轻叹一口气,开始对镜描眉画眼,妆罢之后,她看着镜中姿容潋滟的女子,忍不住自嘲摇头:“今日真要沦为玩物了....” 临近子夜,年若薇心情忐忑,来到四阿哥房门前。 此时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这几个月四阿哥的作息有所变化,比从前早起了半个时辰,晚睡了半个时辰。 爷早起晚睡的一个时辰都在诵经念佛。 此时四阿哥刚念完经,正在耳房沐浴,从前四阿哥沐浴之时,都会让苏培盛在身边伺候,如今却只独自沐浴。 苏培盛收拾浴房之时,时常会看到许多用过的了事帕子,被四阿哥丢在墙角。 孝懿皇后的守孝期未满,爷怕是憋不住了,只能自己纾解,苏培盛心疼极了,日日盼着四阿哥守孝期早些结束,他好尽快去内务府要女人去。 耳房内水汽氤氲,胤禛面色潮红未褪,脑海中浮出梦中时常出现的旖旎,和那张渐渐清晰的脸。 方才极乐之时,他竟唤出那人闺名,胤禛懊恼的伸手拼命拍打水面,懊悔之际,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站在四阿哥房门前袅袅娜娜,候在门外的苏培盛头一回见到小年糕盛装打扮的样子,竟看得有些痴。 待反应过来之后,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半夜的你来此做甚!” “回苏公公,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当面对四阿哥说。” 苏培盛岂会不知道小年糕大半夜穿的如此花枝招展是为何事,登时满脸怒容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四阿哥尚在为孝懿皇后守孝期间,你不要脸面,也别连累四阿哥。” 苏培盛破口大骂,正要唤人将小年糕拖走,门内倏然传来四阿哥喑哑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可是爷..” “聒噪!” 苏培盛本想继续劝说,却被四阿哥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他只能无奈愤恨的瞪了一眼意图不轨的小年糕,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而入。 见拦不住,苏培盛只能着急去唤锦秋立即到必经之路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四阿哥卧房附近三丈之地。 年若薇忐忑不安入了耳房,此时四阿哥坐在浴池内沐浴。 她正要走上前去伺候,冷不丁竟看见靠近屏风的墙角处有许多揉皱的了事帕子。 想起了事帕子的作用,她顿时涨红脸,紧接着心下一沉,究竟四阿哥方才和哪个女子在用那了事帕子。 她就是算准了四阿哥在为孝懿皇后守孝,定不会真的要了她,才会趁夜斗胆前来,可四阿哥竟早就忍不住和别人在这浴池内缠绵。 年若薇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彻底沉沦在这薄情寡恩的男人编织的甜言蜜语中。 “爷您需克制自重些,您尚在守孝期,若被旁人瞧见您沾女人,定会遭人非议。”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捻着酸意。 “呵,自重?你深更半夜来此可曾自重?爷不像你这般不知检点!” 胤禛被年氏无端的指责气的咬牙切齿。 “何事!” 年若薇不敢反驳四阿哥,于是赌气来到屏风旁,俯身将那些用过的了事帕子拾掇到痰盂内。 胤禛见年氏发现他难以启齿的秘密,登时恼羞成怒,他从浴池中起身,疾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拽入怀中。 “龌蹉,爷没有女人!那是....”胤禛莫名有些焦急,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爷无需对奴婢说这些,即便爷身边有女人伺候,奴婢也管不着!” “你……龌蹉!”胤禛被年氏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的暴跳如雷,他知道年氏误会他沾花惹草,可他又不能说明。 看到四阿哥白皙的面容逐渐泛红,年若薇愕然捂着嘴角,此时她终于意识到四阿哥到底想说什么了。 她登时羞红脸,伸手推了推身后将她桎梏在怀中的四阿哥。 “何事,若想说就说,再乱动立即滚!” 胤禛将年氏困在怀中,有些疲惫的将下巴抵在年氏肩上,靠近她才发现,她今夜还真是处心积虑,用的脂粉都是他亲自赐下的。 方才释放的欲念再次蠢蠢欲动,胤禛僵了僵,悄然与她隔开些距离。 “四阿哥,可否容奴婢转身与您当面说。”年若薇被四阿哥抱的喘不过气来。 “爷不想看到你这张妖艳无格的脸。” 年若薇顿时气馁,于是垂着脑袋开始求情:“四阿哥,奴才的兄长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几日前,在红袖招门口不知为何与人有口舌之争,情绪激动之下,他二人竟将对方打伤了。奴婢觉得兄长和弟弟并非惹是生非之人,求四阿哥明察。” 听到年氏的来意,胤禛愈发恼怒! 原来在她眼中,他竟与大哥一般轻贱猥琐,胤禛心内郁结难消,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他不痛快,就让她一道下地狱吧。 “呵,你想如何求爷?”胤禛怒极反笑。 耳畔传来一阵暖风,四阿哥竟恶趣味的在她耳边呵气,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紧绷。 不待她回答,四阿哥竟然强迫她转身贴在他怀中。 “你只是奴婢,你可知主子对奴婢都会做些什么?年氏!” “爷发现从前对你太过仁慈骄纵,今日开始,爷对你不会在手软!” 胤禛抓着年氏的手按在那。 苏培盛听见屋内的哭声,简直心急如焚,最后忍不住硬着头皮,开始低声喊起来:“爷是时候了,您需克制啊。” 直到喊了两回,他正要扯着嗓子继续喊的时候,房门竟然倏然打开一条缝,不待他反应过来,小年糕竟捂着脸狂奔离开。 年若薇此时欲哭无泪,她的右手又酸又疼,甚至忍不住开始发抖。 那恶人竟还不许她洗手,此时她满手都是腥气,她冲到小厨房的水池边,拼命用冷水冲洗双手,可仍是觉得能闻到手上那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洗干净手之后,她又去寻了竹盐疯狂漱口。 锦秋方才在小厨房准备参茶,见小年糕方才冲到水池边反复的洗手漱口,登时有些懵然,随即又是恍然大悟。 锦秋三步并两步,走到还在漱口的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别再折腾自己了。” 年若薇哑着嗓子嗯了一句,她心中苦涩羞愤,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和发红的嘴角匆忙离开。 此时胤禛沐浴更衣之后,神清气爽端坐在书桌前看折子。 他状似随意在堆积如山的折子里翻找了许久,就将苏培盛那狗奴才叫到面前。 “爷您有何吩咐?” 苏培盛顺势将沏好的参茶放到四阿哥面前。 “刑部可有新折子奏报?” “康熙爷和太子爷挑走重要的折子后,送来些让您练手的折子,奴才看您还有诸多折子没批阅,准备明日再将刑部的折子送到您面前。” “无妨,都拿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取来五六十本刑部的折子,见四阿哥在翻找些什么,于是凑上前去帮忙。 “爷您在翻找什么折子呢?奴才帮您一块找找。” 苏培盛随手拿起一本折子,不经意间扫到标题为宗人府丞年遐龄二子当街伤人的折子。 苏培盛面色一凝,潜意识里觉得四阿哥就是在翻找这本折子,于是小心翼翼将那折子递到四阿哥面前。 见四阿哥果然伸手接过那折子,苏培盛顿时面如死灰,哎,他就知道! 胤禛展开折子开始仔细阅览。 苏培盛见四阿哥看着那道折子,面色越来越难看,顿时吓得往后挪了挪。 “苏培盛!去查查那混账究竟还说了什么!” 迎面飞来一道明黄折子,苏培盛眼疾手快接住,慌慌张张扫视了一眼那折子。 但见折子上用朱笔圈起了几个小字:伤者张文全当街谩骂年氏一族在宫中为奴婢女眷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张文全的名字苏培盛很熟悉,是曾经在乾西四所小厨房里当差的厨子,后因手脚不干净,前些时日被四阿哥下令逐出了紫禁城。 苏培盛苦着脸心中腹诽,还查什么啊,就这一句话,已足够让张文全那混账东西死无全尸。 “奴才遵命。”见四阿哥一记眼刀袭来,苏培盛面色凝重离开。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伺候十三阿哥用膳之时,福顺瞧小年糕拿筷子的手抖个不停,登时急的夺过筷子布菜。 “小年糕你嘴怎么肿了,手还受伤了?”十三阿哥夹了一个水煎包,赏给看着郁郁寡欢的小年糕。 “奴婢今日有些上火,嘴上起溃昂了,右手昨儿..昨儿夜里挪桌子不小心闪着了。” “下去歇着吧,若还难受,就去太医院寻太医看看,就说是爷的意思。” “奴婢多谢爷挂怀。”年若薇退到福顺身侧,颤着手将汤碗端到十三阿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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