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公公眉头一拧,冷冷道:“你们林家这是什么意思?想抗旨不遵吗?” 林敞维惶恐着连声道歉,带着一家子跪谢天恩。 宣旨太监哼一声,连林家人递过去的荷包都没有接,甩脸子走了。 林姝月脸色惨白,夺过林敞维手里的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直直盯着“贺茂”两个字,咆哮着问道:“他是谁?这人是谁?” 皇上为什么要她嫁给他? 林敞维敛眉想了想,有了印象,“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听闻才高八斗,博古通今,在翰林院很受欢迎。” 林敞维虽有些失望女儿不能进宫,但他现在有了两个状元做女婿,也是上京的一段佳话了! 这么一想,他又高兴起来:“把圣旨供奉到祠堂去,给下人们发赏,让大家都喜庆点!” 姝音在陆家的时候也是听说过贺茂的名字的。有一段时间,陆家人很是喜欢把他和陆承舆放在一起比较。 “拓哥儿中状元的时候才二十二,他都快不惑了吧,几个儿子好像都娶亲了。一把年纪的老状元哪里比得上我们家哥儿!” “可就他这把年纪,还有好多人抢着要给他做填房呐!想想我们拓哥儿,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又生的一副好相貌,真是便宜林氏了!” 姝音困惑不已,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旨意?又为什么突然不选秀了呢? 为什么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时间回到两天前。 宸元殿里,钱三正兴高采烈地和顾珩汇报自己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 “陆家和林家本是没有交集的,也不知为什么就突然上林家提亲了。林大爷开始是有些犹豫的,关于女儿的事他向来是要问岳父讨主意的。林夫人也很是顾虑,毕竟像陆家那样的书香世家规矩一定很多,她并不想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 顾珩的黑眸闪了闪,沉声道:“接着说。” 钱三应是,马上道:“刚好那时勇毅侯没在上京,林大爷就想要暂缓等岳父回京了再做决定。可他的宠妾吴姨娘却一再劝说他把女儿嫁到陆家去,林大爷也渐渐被说通了。觉得陆家乃清流世家之首,陆承舆又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这门亲事能抬高他林家在仕林中的地位,就这样直接把婚事定下来了。” “等勇毅侯回来,两家庚帖都交换了。再加上陆承舆也是一表人才,侯爷最后也没有反对。” 钱三觑着顾珩的脸色继续说道:“至于吴姨娘为什么要帮陆家说好话,奴婢也让人查清楚了。原来是她的女儿当时想要拜袁娘子学琴,陆家大太太朱氏刚好可以为她们引见,所以……” 顾珩的脸色黑下来,淡声问道:“这个女儿什么年纪,可有婚配?” 钱三挺了挺胸膛,一脸骄傲道:“这奴婢也打听了!林家这个次女今年刚好二八之年,并无婚配。前些日子还硬挤着去参加了探春宴,想来是想要入宫伴驾的。” 顾珩冷哼:“既然她这么上进,不如就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 自从那日宫里来人宣旨后,林府上下就始终处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 下人们得了赏,表面上也喜气洋洋的,但回了后院又不得不夹着尾巴,小心翼翼伺候几个主子。 特别是在竹溪院当差的,这几日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二姑娘的不快,招来一顿打骂。 林姝月一遭梦碎,哭天喊地不止,还把全家上下都怨怪了一遍。 特别是姝音,她进不了宫,一定是她的好姐姐在背后捣鬼! 林老夫人也信了她的话,把姝音叫到面前,严声责问道:“是不是你在探春宴上和宁华郡主说了什么才导致月儿进不了宫的?” 林姝月哭丧着脸,嚷道:“肯定是你说我坏话了!你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我好!” 姝音无语,耐着性子反驳:“探春宴本来是为了选秀做准备的,可现在连选秀都不办了,就算我说了什么也影响不到你吧!” 林姝月愤然,“那你就是承认在宁华郡主面前说我坏话了?” 姝音耸耸肩,轻飘飘地说:“就提了那么两嘴。” “祖母!你看她!”林姝月可怜兮兮地拉着林老夫人的衣袖,泫然道:“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林老夫人勃然大怒:“给我跪下!” 姝音冷漠地看着这祖孙俩,当然不会跪。 林老夫人气极,吩咐身旁的丫鬟婆子,“给我把她压到地上!”
第27章 中毒 下人们迟疑不决,并不敢轻举妄动。 林老夫人拍着桌子催促,语气尽显威胁:“别忘了你们可是我林府的下人,我想把你们卖到哪儿都可以!还不给我动手!”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准备硬着头皮上前。 “我看谁敢!”徐珍娘竖着眉,昂首跨进了明德堂,盛气凌人道:“你们谁敢动我宝儿,就别怪我不念情面!” 下人们瞬间僵在原地,一个个都低着脑袋装鹌鹑,胆战心惊。 林老夫人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憎恶,恨声道:“徐氏!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就不能教训自己的孙女了?” 徐珍娘微福了福,不冷不热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长辈教训小辈当然没问题!只不知我家宝儿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您发如此大的火?” 林老夫人重重哼出一声,“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姝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完,徐珍娘只觉得胸中有团熊熊烈火在灼烧着她!林姝月进不了宫与她家宝儿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让皇上不选秀的! 宝儿说得没错,这些人真不值得她对他们这么好! “你!”徐珍娘看着林姝月,语气冰凉:“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不敬长姐,不尊嫡母。到祠堂跪着去,罚抄女诫一百遍,禁足三个月!” “……你!”林老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徐珍娘微微一笑,“嫡母管教庶女天经地义,母亲应该没有异议吧?” 林姝月慌了,急急向祖母求助,垂泪道:“祖母,祖母,救救月儿……” 林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把人护到身后,“你今天哪儿都不用去!就陪在祖母身边!” “至于你!”林老夫人手指着姝音,怒声道:“不孝不悌,不奉父长,蛮横善妒,无子无德!我今天就要为林家清理门户,把你从族谱上除名!” “你敢!” 徐珍娘双目赤红,整个人像是失去支撑一般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她对林家上下掏心掏肺。可这老虔婆却为了一个庶女就要把她唯一的女儿敢赶出家门。 真是可笑,可悲! 她急促地呼吸着,可周围的空气却变得越来越稀薄。 蓦地,徐珍娘双眼一翻,直直往旁边倒去。 姝音目眦欲裂:“阿娘!” -- 梅香院。 徐珍娘有气无力地靠在床榻上,眼睛半睁半闭着,唇色苍白,呼吸微弱。 姝音心疼得不行,自从那天在祖母院子里晕倒了,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才短短两日时间,人就消瘦憔悴了好多。 回春堂的大夫,宫里的太医都请来看过了,但也没个结论。只说母亲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多调养一阵、放宽心就好了。 徐珍娘的额头倏地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也紧皱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疼痛。 姝音焦急询问:“娘,你怎么了?” 徐珍娘捂着小腹,虚弱道:“没事,月事而已,每个月都会痛一痛。” 姝音疑惑:“娘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她记得娘以前就算来了月事也是跟没事人一样的啊。 “夫人这毛病有几年了。”徐珍娘的丫鬟春杏接口道,“老夫人还专门请了大夫给夫人开了调理的方子,每个月都喝着呐!” 姝音追问:“这个月也喝了吗?” 春杏肯定:“夫人是前天一早来的月事,我们当即就熬了药给夫人服下。” 不知为什么,姝音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徐珍娘忍不住痛苦地低吟起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汗水迅速浸透了衣衫。 姝音当机立断:“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府。” 找神医! 丫鬟们的手脚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姝音把徐珍娘扶到软轿上,刚踏出院门口就碰到急急赶来的林敞维。 “你们要去哪儿?” 姝音不耐烦地觑了他一眼,“母亲病了,得去看病。” 林敞维不悦:“病了就请大夫到府里,哪里用得着自己出去,我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姝音淡淡扫了他一眼,不说话。 林敞维心下一凉,底气不足地问:“你是不是想带你母亲回侯府?” 姝音不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母亲卧床这两日,怎么也不见父亲来探望?” 林敞维心虚,支吾道:“衙门最近有些忙。” 忙个屁! 靠着外祖父的关系才在光禄寺找了个闲职,平时都是甩手掌柜,有什么可忙的? 姝音似笑非笑:“那您就忙去吧!祖母要把我除族这么大的事,我总要回侯府禀报一声的。” 林敞维讪讪道:“你祖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去打扰岳父大人了吧。” 姝音摊手,吓唬他:“可我已经派人跟外祖父说了,您既然不让我们走,那就等着他打上门吧!” 林敞维缩了缩头,怂了,摆摆手不再阻拦她们。 姝音不屑地转身离去,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府,直接去找宋阿姥。 -- 归园。 宋阿姥正细细地给徐珍娘把脉,淡声问:“你以前滑过胎?” 徐珍娘痛苦地闭上眼睛,点头,声音细弱:“十年前的事了,我那时不知道自己怀了孕,不小心摔了一跤后孩子就没了。” 姝音大惊,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娘?” 徐珍娘解释:“你那时还小,我们就没把这件事告诉你。” 姝音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原来她曾经有过一个没来及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宋阿姥又问:“这种疼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徐珍娘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应该是那几年后才开始疼的。” 姝音赶紧补充:“我祖母还请了大夫给娘调理身体,这几年一直在喝药,可也没见好转。” 宋阿姥挑着眉觑了她一眼,嘴角微翘,这丫头莫是在怀疑自家祖母给母亲下毒? “把药拿给我看看。” 姝音忙把带来的药包拿出来。 宋阿姥淡淡扫了一眼,猛地顿住,捡出里面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黄色小花,拿到鼻尖闻了闻,眉心霎时皱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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