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听着,只觉得荒唐。 董鄂氏又不是不会生,李氏到底是凭什么会觉得董鄂氏稀罕养一个妾生的庶子或是庶女? 乌拉那拉氏掩去唇角的嘲讽,“你这么想,也得董鄂氏愿意才成。” 李氏:“董鄂氏贤惠识大体,定是会愿意的。” 乌拉那拉氏从没觉得贤惠识大体这几个字是如此刺耳。 就因为她贤惠识大体,所以她嫁给四爷这几十年来,吞下的委屈数不胜数。 而这么多委屈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李氏给的。 如今这五个字,又被李氏安在了董鄂氏身上,就因为贤惠识大体,身为正室的董鄂氏就要忍受日后有一个庶长子压在自己儿子头上吗? 如今这一幕,和当年宋氏李氏先自己怀孕时多像啊。 四爷已经对李氏没什么耐性了,他冷冷扫了李氏一眼:“既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只一点,若是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你就不用在王府住着了。” 说罢,四爷起身离去。 李氏楞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住王府,那住哪里? 乌拉那拉氏心情不错的端茶送客:“妹妹还是赶快回去处理这件事吧,莫要让爷更生气。” 李氏从正院出去,马不停蹄的去了永宁院。 董鄂氏正捏着帕子抹泪,奶嬷嬷心疼道:“我的格格哟,真是受委屈了,钟氏那个贱蹄子,老奴第一眼瞧见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 她奶了董鄂氏十几年,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她早就把董鄂氏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了。 董鄂氏受委屈,她比董鄂氏还难受。 董鄂氏哭哭啼啼:“出嫁前,阿玛还跟我说,雍王府是最规矩的地方,我嫁进来后,只要守规矩,就一定不会受什么委屈,可是我大婚还没一个月呢,就有妾室怀了身孕,额娘还那般高兴,护着钟氏。” “那我呢,他们又置我于何地啊?” 从钟氏有孕到现在,两日过去了,弘时不曾来过正房给她一个说法,就连李侧福晋的眼神都没放在自己身上。 奶嬷嬷再是为董鄂氏抱不平,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奴才,连咒骂几句都不能,只能出主意:“三阿哥如此荒唐,格格不如写信给老爷,让老爷为您做主?” 董鄂氏当即点头。 奶嬷嬷正要扶着董鄂氏去写信,门外传来了请安声:“见过侧福晋。” 这个时候会来永宁院的,只能是李侧福晋。 李氏匆匆进来,见董鄂氏经过门口,还以为董鄂氏正准备迎接她。 没等董鄂氏请安见礼,李氏就拉着董鄂氏的手说着软话:“额娘知道,钟氏这事儿,说破了天去也是委屈了你,是弘时不知轻重,王爷已经教训过弘时了,额娘也在这儿给你赔不是。” 董鄂氏惊道:“使不得,儿媳如何担得起?” 叫李氏给自己赔不是,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名声了? 然而不论怎样,李氏的几句软话说下来,董鄂氏心里也好受多了。 李氏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董鄂氏的手:“好孩子,额娘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 “额娘这儿还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董鄂氏不用猜就知道李氏想说什么,她本不愿应下,可她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没底气和自己夫君的额娘叫板。 她不情不愿的道:“额娘这是什么话,您有吩咐,儿媳自当遵从,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李氏顿时乐开了花:“额娘就知道你是个孝顺明理的......” . “董鄂氏倒是真贤惠了,脸都被钟氏给踩到了地上,竟也能忍下这口气,出面保下她的胎。” 从正院出来,耿氏同年淳雅谈论着方才的事。 年淳雅温声道:“李氏不愿舍了钟氏腹中胎儿,董鄂氏身为李氏的儿媳,又怎会不顾李氏的意愿?这件事,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耿氏感慨道:“说的也是,要是不顺了李侧福晋的意,以后董鄂氏在李侧福晋手底下有的熬呢。” 董鄂氏也算是忍一时之气,得了府中几位主子的怜悯愧疚。 两人还没走出花园,就见前院以小福子为首的一队四人小太监,个个儿手里捧着东西从一侧的道路上经过。 都不用去问,就知道是给董鄂氏的赏赐。 耿氏撇了撇嘴,继续道:“只是爷对三阿哥很是不满,据说原本爷准备在三阿哥大婚后就让三阿哥去礼部历练呢。出了这样的事,爷都没再提起。” 四爷的打算,要不是四爷刻意放出风声,没人会知道。 连耿氏都知道了,看来四爷是打定主意要给三阿哥一个教训了。 可在年淳雅看来,一时间却看不明白四爷此举究竟是保护三阿哥,还是想给三阿哥一个教训。 要知道礼部尚书可正是董鄂氏的阿玛席尔达。
第106章 董鄂氏出面保下钟氏的胎,就算是董鄂氏的娘家有所不满,也不会去打自己亲闺女的脸。 钟氏感激涕零的给董鄂氏磕了头,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厢房里养胎,基本无事不会出去。 弘时感念自己福晋贤德,和董鄂氏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大婚好几月,就连董鄂氏身子不便的时候,也没说要再选个侍妾伺候。 这般体贴温柔,渐渐弥补了董鄂氏心中的不满和郁气。 转眼已是康熙五十九年二月,康熙册封新胡毕勒罕为六世*□□*喇*嘛,结束了五世*□□*喇*嘛之后的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 西藏的安稳,背后少不了年羹尧的功劳,或者说句自傲的话,年羹尧当居首功。 康熙在朝堂大肆夸赞年羹尧,四爷当时依旧冷着脸,好似跟他无关,可回了自己府上,关起门来,眼里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喜悦在心里憋的难受,实在想找人分享,年淳雅就是那个最好的分享对象。 四爷抱着福宜,一勺一勺的喂福宜吃鸡丝米粥,话里话外都是与有荣焉:“亮工乃是少有的文武双才。” 进士出身,弃笔从戎,哪一项拎出来,这个小舅子都让他赚足了面子。 他前些年还在发愁兵权,结果青海西藏动乱,便宜了老十四,叫他成了抚远大将军。 好在年羹尧大才,入了皇上的眼,也在青海西藏战事中大显身手,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逊色老十四的。 年淳雅对此不觉得奇怪,毕竟年羹尧可是历史名人,就是下场不大好。 一想到下场不好,年淳雅就有些忧虑。 四爷敏锐的注意到年淳雅的担忧,他又给眼巴巴盯着碗的福宜喂了一勺粥,关切道:“怎么了?” 年淳雅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试探的问:“二哥此番大出风头,会不会不好?” 四爷讶然的轻挑眉梢,没想到年淳雅思虑的这般深远。 他安慰道:“雅儿放心,你二哥是有功之人,不惧这点风头。” 话虽如此,可年淳雅知道,此时四爷会这般说,只是因为年羹尧的功勋于四爷有利。 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年淳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无论如何,得提前跟四爷打个预防针。 垂着的眼帘再抬起时,年淳雅嗔笑的埋汰年羹尧:“爷可是不知,二哥这个人,一向没有大哥稳重,虽说是有才了点,但也极易恃才傲物,如今立了大功,心里指不定如何得意呢。” 说话间,四爷已经喂完了一碗粥,拿过一旁奴才递来的湿帕子给福宜擦了把脸,才把福宜放在地上:“去玩儿吧。” 福宜迈起小短腿就往年淳雅给他布置的儿童玩具房跑。 没了孩子,四爷拍了拍身边空下的位置,示意年淳雅坐过来:“你呀,还是想太多了,如何行事,亮工心中自有分寸,爷信他。” 说是这么说,但四爷究竟有没有把年淳雅的话听进去,那就只有四爷自己知道了。 年淳雅也是点到即止,有些事非一时之功。 二月十五,年淳雅带着福宜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府里的孩子一旦大了,就算没人教,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即便是看起来贪玩的弘昼,也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所以乌拉那拉氏见了他们,只是面子上过得去,没用几分真心。 只有在看到年纪尚小的福宜,和福宜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才会真切几分。 年淳雅请过安,就见福宜穿着厚厚的衣裳,小小的人儿笨拙的跪在垫子上磕了个头:“嫡额娘安。” 说是磕头请安,可那小短腿压根儿跪不下去,是整个人都趴在垫子上的。 但乌拉那拉氏并不介意,听着福宜奶呼呼的声音,亲自起身把福宜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膝头,脸上是福宜熟悉的慈爱的笑:“福宜饿不饿,嫡额娘这儿有福宜爱吃的点心。” 福宜先是看了年淳雅一眼,见年淳雅冲他笑,才扭头回答乌拉那拉氏的话:“好~谢谢嫡额娘。” 乌拉那拉氏见年淳雅不阻止,脸上笑容越发真切,亲自给福宜拿了块儿蒸糕,就这么抱着福宜,也不说把福宜放下来:“年妹妹把福宜照顾的极好,胖乎乎的,极招人喜欢。” 宋氏捧场道:“可不是么,咱们六阿哥礼貌又有孝心,年侧福晋以后可是有福了呢。” 年淳雅莞尔:“有没有福的,我是不敢想,只盼着福宜能平安长大就好。” “是了,孩子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好。” 乌拉那拉氏很是认同这话。 宋氏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目光往正在喝茶的李氏身上看了眼,“说起来,钟氏的胎也有五个月了吧,府医可有诊出男女?” 一听宋氏提起钟氏,李氏的表情就不大好。 不知道钟氏是不是避子汤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自打怀上后,这胎就一直不安稳。 卧床保胎到现在,连半点风波都经不得。 在娘胎里就如此脆弱,就算侥幸生了下来,怕也是个体弱的。 永宁院这几个月就没安静下来过,府医几乎日日都要去一趟,这般动静,李氏不信宋氏不知,偏她还问是男是女,是何用心? 李氏越想越气,没好气道:“宋格格这么关心钟氏的胎,有何居心?” 她语气很冲,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氏留,宋氏有些尴尬。 耿氏帮声道:“宋姐姐只是问问罢了,没别的意思。” 好好儿的气氛被李氏给搞的凝滞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只低头含笑的抚摸福宜肉乎乎的小脸。 坐在李氏身后的董鄂氏见状,笑着出声替李氏解围:“额娘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今儿出来时,儿媳特意让人叫了府医,想来这会儿府医应该已经到了蘅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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