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好着呢,自打知道你要回京,没少在朕跟前问你的消息。”四爷说着,指了指椅子,示意年羹尧坐下,自己坐回了御案后,“你们兄妹的感情倒是极好。” 年羹尧笑的真诚:“贵妃娘娘比奴才小太多,娘娘小时候,奴才时常带着娘娘玩儿,感情自是深厚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听年淳雅的话,收敛自己的脾气。 而且他觉得妹妹说的很对,自古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事儿屡见不鲜。 要是他现在立了功还不谦虚一点儿,万一惹的皇上忌惮,令皇上清算他,他没了命事小,届时福宜阿哥可就没有强有力的母家帮衬了。 他还想着帮福宜阿哥登上皇位,届时的皇上身上流着年家的血脉,年家一定会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年羹尧收了脸上的笑,起身跪下,从袖口里掏出兵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皇上,如今青海战事已平,这兵符,奴才自当物归原主。” 年羹尧上交兵符这利落的模样,四爷大为震惊,震惊过后就是对年羹尧的满意。 满朝文武,像年羹尧这般不贪恋权势,忠君为国的忠臣,已经不多了。 君臣二人来回谦虚推攘了两次,见年羹尧上交兵符的态度坚决,四爷从善如流的收回兵符,毫不吝啬的赏赐了年羹尧许多瓷器珠宝,珍贵玩物,并当着年羹尧的面儿让人去永寿宫传召贵妃。 “你与贵妃许久未见,趁着今日这机会,咱们一家人一起用个膳。” 年羹尧当即跪地,行了叩拜大礼:“谢皇上恩典。”
第119章 年淳雅收拾妥当,带着福惠到养心殿的时候,年羹尧早已在养心殿配殿沐浴更衣完,和四爷面对面下棋。 年淳雅施了一礼,拉着福惠的手上前,就听四爷道:“你来瞧瞧,朕与亮工的这局棋,谁会赢?” 棋盘上的黑白两方呈现出两军对峙的局面,看不出谁输谁赢。 年淳雅嗔笑道:“皇上这不是为难臣妾?您是知道臣妾不擅棋艺的。” 有人在的时候,年淳雅永远记着规矩,不似私底下那还如原来一般的称呼。 这话让四爷想起当年同年淳雅下棋时,年淳雅三番两次悔棋偷子的行为。 四爷失笑:“罢了,看来是朕高看你了。” 话落,福惠松开年淳雅的手,三两下脱了鞋爬到炕上,小脑袋似模似样的看了眼棋局后,认真道:“阿玛赢。” 年淳雅不妨福惠会这么说,便逗他:“你看得懂吗,就说阿玛会赢?” 福惠摇摇头,理所当然道:“因为阿玛最厉害。” 年淳雅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福惠对四爷这盲目的崇拜是从何而来,难道是父子天性? 四爷却没想那么多,儿子信任崇拜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让儿子失望呢。 于是不到一刻钟,年羹尧所持的黑子就节节败退。 年羹尧无奈认输:“奴才棋艺不精。” 他虽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但对于琴棋书画这些,除了书是下了苦功夫练习过的,其余三项不过寻常。 四爷却极擅长心思权谋,于下棋一道自然精通,年羹尧不是对手并不稀奇。 一局棋下过,趁着四爷吩咐奴才摆膳的功夫,年淳雅给福惠介绍了年羹尧的身份。 康熙六十年的时候,福惠还是襁褓中的婴孩,自然不记得年羹尧。 这般一介绍,福惠惊喜不已:“额娘,这就是哥哥经常说的二舅舅吗?” 年淳雅点头:“是啊。” 再次得到确认,福惠一点都不认生的让年羹尧抱他,缠着让年羹尧给他讲打仗的事情。 对于年羹尧能得到福惠的亲近,四爷略有诧异,福惠年纪虽小,可他身份尊贵,是得宠的贵妃之子,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他的好脸和亲近的。 年淳雅似是看出四爷的疑惑,小声解释道:“您别看福惠人小,志气可不小呢,福惠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见了二哥自然亲热。” 四爷点了点头:“亮工武艺确实不错,若是日后福惠入了上书房,还想着做大将军,倒是可以让亮工教授福惠武艺。” 话落,年淳雅诧异道:“您是想让二哥留京吗?” 四爷想了想,并未给出确切答案:“日后再说,不急于一时。” 虽然此番战事平定,但若是再有变数,年羹尧依旧要远赴西北。 至于留京一事,眼下他是应承不下来的。 一刻钟后,三十二道御膳摆在一张长桌之上,原本皇帝的御膳每顿有一百零八道菜,但康熙在位时觉得奢靡,直接缩减成六十四道菜,四爷上位后,又砍去一半,变成了三十二道。 四爷和年淳雅几个坐在一旁另置的方桌上。 年羹尧谢恩后坐下,瞧了瞧硬是要坐在他怀里的福惠,犹豫了下,问:“皇上,贵妃娘娘,福宜阿哥……” 年淳雅忙道:“福宜在上书房读书,此刻还不曾下课。” 若是寻常日子,用膳的时辰会稍晚一些,今日顾着年羹尧,用膳的时辰提早了不少,福宜就赶不上了。 最主要的是四爷对自己儿子的功课抠的很紧,像是今日用膳这样的小事,是绝不会允许福宜请假的。 年羹尧闻言,略有遗憾。 今日进宫,他其实还是很期待见见这个聪慧的外甥的。 四爷道:“你这次回京在京中待的日子长,早晚有机会见到,不必急于一时。” 年羹尧只好赔笑:“皇上说的是。” 用过膳,年羹尧在福惠不舍的目光下出宫。 刚回到府上,就先后接到了父亲年遐龄和大哥年希尧的密信。 年羹尧一一看过,深思过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 半月后,年羹尧女眷队伍到了京城。 年夫人甫一到年府,就跟着年羹尧来了书房,心急道:“二爷,您在信中与妾身说的事情……” 年羹尧不急不忙的扶了年夫人坐下,目光轻轻一扫,屋里的奴才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他并未第一时间给年夫人解惑,而是叮嘱她:“你既然已经回京,那明日就往宫里给贵妃娘娘递帖子,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妾身知道。”年夫人犹豫了下,问:“那妾身可要带着珠珠儿?” 年羹尧点了点头:“福惠阿哥与珠珠儿年岁相当,你带珠珠儿去,也能和福惠阿哥联络联络感情,做个玩伴。” 年夫人下意识的皱了眉:“之前不是说福宜阿哥……” 最早年羹尧还未曾回京的时候,他们夫妻就已经在私下里嘀咕过。 福宜阿哥聪慧,又是贵妃娘娘的长子,天然就占了许多优势。 珠珠儿是他们膝下唯一的嫡女,年夫人想着,怎么也要配给福宜阿哥才好。 年羹尧没等年夫人把话说完,就截了她的话,呵斥道:“无知妇人!” 年夫人心头一梗,脸色不大好看。 用得着她的时候是好夫人,说错话的时候就是无知妇人,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 她没好气道:“是是是,妾身是无知妇人,可是福宜阿哥不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吗?这怎么突然就变成福惠阿哥了?” 她满心欢喜的带着珠珠儿回京,结果迎头就是这么大一变故。 年羹尧摸了摸鼻子,给年夫人解释了原委。 其实他这次回京述职,兵符之所以交的这么利索,是因为除了听从妹妹的意思,让皇上放心外,还想着能借着这个情分,与妹妹膝下的两位阿哥结个亲。 这也是大哥和父亲的意思。 年希尧膝下没有女儿,年羹尧膝下的庶女早就出嫁了,只有一个老来嫡女和福宜福惠两位阿哥年纪相仿。 没进京之前,他本是想着探探妹妹的口风,把珠珠儿许给福宜阿哥。 可没成想,他第二次入宫见福宜阿哥的时候,刚提起这件事,就被妹妹给否决了。 时隔多日,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妹妹说的话。 “若是二哥执意相中福宜,想来二哥也知道,凭着咱们年家汉军旗的身份,顶了天了也只是个侧福晋,日后还是要看嫡福晋的眼色行事。珠珠儿是二哥二嫂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何至于让她去受这委屈?” “况且如若皇上真的属意福宜,那皇上决计不会将咱们年家的女儿指给福宜,不因其他,只为了防止外戚势大。” 他当时沉默许久,觉得妹妹说的话句句在理。正因如此,他心里不太舒服,交了兵权后,除了那些虚名,竟什么切实的好处也没得到。 后来年淳雅或许是看年羹尧神色不对,暂时把福惠拉出来当了挡箭牌,说让珠珠儿和福惠多接触接触。 年羹尧转念一想,福惠日后再不济也是个亲王,所以这才有了今日年羹尧和年夫人的商议。 年夫人了解了事情原委,心中也有了数。 她也是疼女儿的人,贵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又处处为年家,为珠珠儿考虑,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第二日递了帖子入宫,见到年淳雅时,年夫人对年淳雅的态度比从前年淳雅未出嫁时更热切了。 而这热切中又多了分恰到好处的恭敬。 寒暄了几句后,年淳雅抱着珠珠儿亲香了一会儿,就让人带着福惠和珠珠儿去了偏殿玩儿。 年夫人瞧着福惠拉着珠珠儿的手往外走,脸上的笑意更深:“果然是表兄妹,有些血缘关系,哪怕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也亲近的很呢。” 年淳雅笑了笑:“二嫂说的是,珠珠儿这孩子漂亮乖巧,谁会不喜欢呢。” 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旁人夸自己的孩子,年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她含笑道:“依妾身看,珠珠儿长相倒是有几分肖似娘娘,都说侄女儿似姑,果真不假。” 单听她说的其余的话倒没什么,可下意识的,听见侄女儿似姑这几个字,年淳雅就控制不住的多想。 她忙道:“瞧二嫂这话说的,日后珠珠儿只会比本宫更好看。” 两人来回试探了这一次,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旁的事情。 直到到了出宫的时辰,年淳雅给了厚赏,命玉露送年夫人出宫。 年夫人这边刚一出宫,乌拉那拉氏就知道了。 “年夫人出宫时神色如何?” 远远跪着的小太监道:“奴才瞧着有些许喜色。” 乌拉那拉氏挥手让他退下,叹道:“可惜了。” 荼白给乌拉那拉氏捏着肩膀,想当然道:“哪里可惜了,即便那年家格格是为六阿哥准备的,但也不过是个侧福晋,咱们乌拉那拉家是满洲大姓,您又是皇后,您的侄女儿怎么也能做嫡福晋。”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她的侄女是可以做六阿哥的嫡福晋,可若是年贵妃和六阿哥不喜,又有个得宠的表妹侧福晋,届时她的侄女除了个身份,什么也没有,那岂不是推自己的侄女进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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