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愈发灿烂:“去,把人带过来。” 蝉衣没动,给了身后另外跟着的两个三等丫鬟使了个眼色,二人领命而去。 银朱拿着对牌正要去请太医,就被人给压着跪在了李氏面前。 银朱不明所以:“李侧福晋,您这是做什么?” 李氏轻抚着娇艳的花,脸上的笑和花一样,只是多了分刺骨的冷:“不做什么,只是瞧你眼里看不见我这个侧福晋,所以让人把你带来,好好教教你规矩。” 她说完,压着银朱的一个丫鬟二话不说,扬手就是清脆的两个巴掌。 银朱的脸霎时浮现了红肿的指引,她一慌,忙道:“李侧福晋,福晋发热,奴婢急着去请太医,忽略了您,是奴婢的错。眼下您也教训过了奴婢,还请您放奴婢离开,让奴婢去请太医。不然耽搁了福晋的病情,您担待不起。” 本以为说了实话,李侧福晋就会有所顾虑。 可她却忘了,以前的李氏不会做这样的事,如今的李氏才不惧乌拉那拉氏,她恨不得乌拉那拉氏越惨越好。 李氏听了银朱的话,勃然大怒,重重的将花摔在地上,厉声喝道:“好一个贱婢,为了脱罪,竟敢诅咒福晋。如此贱婢,怎能轻易放过。给本侧福晋狠狠地打。” 又是一阵巴掌声响起,周围的奴才见李侧福晋在教训奴婢,远远的就避开了,压根儿没人敢上前看,也就不知被打的人到底是谁。 此处离雅园近,年淳雅正准备去小书房写份开店策划,就听说了此事。 此事听着倒有几分熟悉,两年前,金风也曾被李氏打过。 两年过去,李氏的气焰愈发嚣张,连正院的人都敢打了。 金风边磨墨边问:“侧福晋要去看看吗?” 年淳雅头也不抬,沾墨写字:“不去,这是福晋和李侧福晋的事,我不掺和。” 她们两个,她一个都不想沾。 金风没再问,安静的磨墨伺候,小半个时辰过去,一份策划洋洋洒洒写了快两张纸。 看到定价和限量供应后,金风不解的问:“定价如此低,只有九爷铺子里的一半,怎的还要限量?” 年淳雅搁下笔,仔细解释:“定价低,是因为这几个方子的药膳成本本就不高,降低了价钱,能买得起的人也就多了。至于限量嘛,则是珍贵的药膳才会限量,并非每种都限量。越是限量,数量稀少,一些人家为了能买到,就会费些心思......” 还没解释完,桃香掀了帘子进来,一脸焦急:“福晋出事了。” . 年淳雅连衣裳也没换,手上不经意间沾染的墨汁更是没来得及清洗,匆忙赶至正院时,太医才进去诊脉。 李氏端坐在正堂喝着茶水,见年淳雅来的匆忙着急,白了她一眼道:“你又不是太医,这么急着赶来做什么。昨夜电闪雷鸣的下了暴雨,地上湿滑,万一不小心摔了可怎么好。” 说着,她朝正院的丫鬟吩咐道:“去,给年侧福晋上茶。” 被叫到的丫鬟老老实实下去照办。 年淳雅瞧着李氏在正院发号施令的样子,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她在李氏对面坐下,佯装没听到之前李氏关心她的话,扫了一圈屋里坐着的众人,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 那会儿听到李氏为难正院的丫鬟,年淳雅也没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就听到福晋出事的消息。 得到消息,没来及的多问,就急急赶来,只是听说福晋晕厥过去,并不知道原委。 不过来的路上她还在猜,福晋该不会是被李氏给气昏的吧? 似是知道年淳雅在想什么,李氏没好气道:“谁知道呢,说是发了高热,许是昨夜丫鬟伺候不周,让福晋受了风吧。” 听着李氏避重就轻的话,宋格格似是有些气愤:“若非李侧福晋拦下了为福晋请医的银朱,延迟了福晋看诊的时间,岂会有如今这般严重?” 李氏不耐的斜了宋氏一眼,眼含警告:“宋格格说话还是要谨慎,本侧福晋罚银朱,是因为她不敬,与福晋有何干系?再说了,本侧福晋又不知她是去为福晋请太医的。” 宋氏冷哼:“简直一派胡言,银朱明明告知过李侧福晋,李侧福晋却仍不肯放银朱离去。这不得不叫人怀疑,李侧福晋是不是故意为之。” 李氏垂眸弹着 自己的指甲,唇角的笑意里藏了两分不屑,一点都没有被宋氏指控心怀不轨的慌张:“福晋的身子向来健壮,极少生病,难保不是贱婢诅咒。银朱空口无凭的,本侧福晋不信,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就让宋格格扣上了故意的帽子呢。” “可...可你延误了福晋请医,以至福晋病情加重。” 宋氏怎么也没想到,李氏丧女之后短短几个月里,人就变得这般难缠,几番下来,她竟是一点好都没讨到。 李氏淡然点头承认,“这确实是本侧福晋的无心之失,等爷回来,本侧福晋自会向爷请罪,就不劳烦宋格格替福晋忧心了。” “有这功夫,宋格格还不如多替福晋念两遍佛经,好祈求福晋早些醒过来。”
第92章 李氏的强词夺理和宋氏的据理力争,都被荼白听在耳中。 她端着药,一勺一勺的喂给乌拉那拉氏后,给乌拉那拉氏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内室。 荼白恭敬的对在座的人施了一礼,视线落在李氏身上时,眼底的怨恨之色一闪而过:“两位侧福晋,各位格格,福晋病着,按照规矩,您们是要轮流为福晋侍疾的。只是现下主子爷不在,福晋尚未醒来,奴婢斗胆,代为问询,还请各位主子莫要怪罪。” “敢问各位主子对侍疾一事,有何章程?” 荼白说完,视线从李氏身上移开,落在年淳雅身上:“年侧福晋?” 年淳雅稍作思索,道:“本侧福晋不懂这些,还是听听旁人怎么说吧。” 没经历过侍疾,也不知其中有没有什么门道,年淳雅不好随意说话,只能推脱。 李氏却以为年淳雅不愿侍疾,正好她也不乐意,于是毫不客气道:“自古以来,为当家主母侍疾,都是格格侍妾做的,本侧福晋和年侧福晋又不是那等子地位低下的奴婢,即便是要侍疾,也轮不到我们,你这是问错人了。” 且先不说在座的格格们听了李氏这话是什么心情,只说荼白听着李氏对乌拉那拉氏没有丝毫尊重的话,气的脸色微变:“当家主母病着,后院诸人,无论身份高低,总得尽一尽自己的心,否则若是传了出去,李侧福晋也不想被人说咱们王府不明尊卑罢。” 身为正院除了福晋外最有话语权,最有体面的管事姑姑,荼白此刻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福晋的颜面,倘若她不能与李侧福晋相互制衡,丢的便是福晋的脸。 等福晋醒来,场面将更加难看。 尊卑二字,荼白咬的很重,如同一根根针,扎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当然,最受影响的当属李氏。 李氏脸上的笑意顿住片刻,眨眼恢复,像是错觉一样:“既然你都提到了尊卑,那本侧福晋不尽心意也不行了。本侧福晋这就回去,祈求诸天神佛,祝愿福晋早日痊愈。” 话音甫落,李氏的人已经踏出了厅堂门槛。 其中一位侧福晋不肯侍疾,扬长而去,荼白就不能强硬的要求年淳雅必须留在正院,且李氏与正院为敌是注定了的,荼白也不愿意再得罪年淳雅。 她平复了心情,客客气气的让年淳雅祈福,半点没提侍疾的事儿。 . 四爷收到消息赶回府中,在前院听了小福子禀报的原委,到达正院时,乌拉那拉氏已经醒来,只剩下宋氏在旁伺候。 甫一见到四爷,重规矩的乌拉那拉氏难得怔了怔。 叫行礼的宋氏和奴才们起身,四爷撩起衣袍坐在奴才刚搬来放在床榻边的椅子上,望着不含一丝脂粉,面色苍白的乌拉那拉氏,心中长叹,却语气平静的问:“好些了吗?太医怎么说?” 乌拉那拉氏的唇微微翕动:“谢爷关心,方才喝了药,好多了。” 荼白低头颤着眼皮子补充道:“太医说福晋是思虑过重,郁结难解,加之昨夜雷雨受了凉,这才导致的高热。” 思虑过重,郁结难解。 就差把话说的更明白了。 乌拉那拉氏没有阻止荼白的自作主张,因为她不想再等一个月了,能趁此机会把一些事情说明白,她求之不得。 哪知梯子都架好了,四爷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一点都不接荼白的话:“既是如此,福晋还是静养为宜。” 四爷和乌拉那拉氏之间亲近不足,恭敬有余,乌拉那拉氏也做不来撒娇卖乖的作态。 四爷不给面子,她就找不到话来转圜余地。 荼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焦急,余光悄悄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又往四爷身上送了送,然后自作主张的带着屋里的人退下。 没了闲杂人等,乌拉那拉氏紧抿着唇,半晌,她掀开身上搭着的薄被,吃力的起身跪在床榻上行了大礼:“妾身有错,请爷责罚。” 四爷瞳孔微缩,倏地收紧了握着椅柄的手,“福晋有何错?” 这句话,是在问乌拉那拉氏,也是四爷在问自己。 照理说,怀恪去世,究其根本是星德的错,福晋起先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想见到如今这般结果。 但四爷心里的坎儿,却一直过不去。 他不由自主的去迁怒,去怨怪,怪当初若不是乌拉那拉氏主动提出要把怀恪嫁去乌拉那拉家,或许怀恪就不会小小年纪没了命。 可他心里更知道,这桩婚事一开始虽是乌拉那拉氏提起的,但他不点头,没有他费心周转,也不会成。 四爷理不清自己的内心,所以迟迟不愿意来正院。 乌拉那拉氏额头低着手背,看不到四爷的神色,也不知四爷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是妾身这个额娘做的不称职,怀恪怀着身孕,妾身若是时时关怀问候,许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此时她绝口不提娘家和星德的错处。 星德现在只是一介白身,兄长们的官职也不高,万一说错了什么,把四爷心中的不满再转移到乌拉那拉家可如何是好。 四爷骨节泛白,青筋凸显,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乌拉那拉氏的身上开始涔涔出汗时,四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罢了,事情都过去了。” 他伸手抬起乌拉那拉氏的胳膊,乌拉那拉氏顺势直起身子,泪目的看着他:“多谢爷宽宥。” “爷膝下子嗣不多,怀恪又是唯一的女儿,爷看的难免重了些。因为怀恪的事,这些日子爷对福晋多有忽视,日后爷会注意。” 两句慰贴的话说出口,乌拉那拉氏罕见的当着四爷的面落了泪,露出了作为女人脆弱的一面,同时也是最有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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