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脸歉意的拱手:“让皇阿玛担心了,是儿臣的不是。不过儿臣并未有不适,只是在想一件事。” “朕有些好奇,什么事让你如此模样?” 康熙还从未见过对政事一向认真的老四会在议事时走神,想来困扰老四的事情不简单。 康熙起了兴趣,就不肯轻易放过四爷,非得问个清楚不可。 四爷推三阻四的不肯说:“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康熙不肯罢休:“说说看。” 实在是没办法,四爷才被迫把事情说了出来,原委说的格外真实,一点假都不掺,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九弟开了药膳铺子,年氏想赚个体己钱,便也想开,只是怕自己开的铺子没什么生意,所以就缠着儿臣,想让儿臣从皇阿玛这里求副字,好放在铺子里做镇店之宝。” 康熙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侧福晋,倒是有几分胆量,还敢让你来求朕的墨宝。” 见康熙没有生气,四爷状似松了一口气,窘迫道:“儿臣自知无望,所以也不曾应下年氏,只是想着再过些日子,亲自给她写一幅字便也罢了。” 康熙就不乐意了:“你都不曾在朕面前提过,怎知就无望了?” “因为儿臣自明其身,无功无劳,所以不敢奢求赏赐。” 四爷正气凌然,义正言辞,可细细听来,话中又有几分可怜。 这么多年来,比起老九老十的混账顽劣,比起老八的不安分,老四是再令他省心不过的一个儿子。任何事,只要他问起,老四都如实说,不会因为个人原因添油加醋或是蒙骗他。 况且这件事上,康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是老九做的不光彩,老四是受了委屈。 所以一幅字,也算不了什么,正好也能借此给老九一个警告,让他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要想要,手段最起码得光明正大。 想到这里,康熙在四爷意外的眼神中,应下了他的请求,大笔一挥,写了一副墨宝:“你上交了那么珍贵的药膳方子,朕还没给过你赏赐,这幅字,就抵了吧。” 四爷感激涕零:“谢皇阿玛。” . 四爷拿着皇上的墨宝到年淳雅面前邀功,喜的年淳雅还没等屋里的奴才退尽,就垫着脚在四爷侧脸上送上了一枚香吻。 某人不自在的看了眼正在关门的金风,低声斥道:“没规矩。” 瞧着四爷口是心非的样子,年淳雅失落的低下头:“既然爷不喜欢,那妾身下次不敢了。” 话落,四爷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张口说什么喜欢的话,干脆不理人,直接坐下了。 年淳雅也不搭理四爷,拿了皇上写的墨宝,自顾自的铺在小书房的桌案上欣赏。 “御臻堂”三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强势中透着威严,就如同康熙这个人一般。 字如其人,还真的没说错。右下角还盖了一方章印,瞧着像是康熙的私印。 眼看着年淳雅把那三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乐得笑出了声。 四爷本是来邀功的,谁承想坐了冷板凳,不悦的咳嗽了两声。 待引来年淳雅的目光后,又故作一本正经的问:“你手里可有合适的铺子?” 年淳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低下头道:“已经选好铺面了,是妾身嫁妆中铺面的位置最好的一个。” 位置好,生意就好。 四爷皱起了眉:“有了皇上的御笔墨宝,日后御臻堂的生意必然不会差,何至于你关了一个赚钱的铺子?” 年淳雅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有皇上的墨宝,所以御臻堂的排面才不能差。” 要是差了,哪里能配得上皇上的墨宝? 四爷语塞,听着是很有道理。 无论是让他去求皇上墨宝,还是铺子的选址,心思都不少。 “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在经商上,还是有些头脑的。” 年淳雅笑了笑,名人效应嘛,现在这世道,只要冠上了皇家名号的东西,就都是珍贵的,哪怕到时候她卖的只是普通的药膳,看在皇上这份墨宝上,也不会没生意的。 她欣赏够了字,把纸张小心翼翼的给卷起来:“爷找人把这幅字裱起来做成匾额,可得小心些,不能给弄坏了。” 要是坏了,可没第二幅了。 四爷好笑:“皇上的字,哪个拿到手不是小心了又小心,哪里会坏。” “那就好。” 搞定了最难的字,年淳雅就开始想噱头,更是把饥饿营销给列为首位。 四爷见年淳雅专心致志的样子,也没去打扰他,自己拿了本书静静的看着。 雅园外,郭氏咬着唇,忐忑不安道:“金风姑娘,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前日来,也如今日一般吃了闭门羹。一次是正常,接连两次,就不得不让她多想。 金风仍旧是恭敬而得体,只是态度中隐隐透着一丝疏离,“格格这是什么话,主子爷在里面呢,方才进去时已经交代了,谁都不见,奴婢这才不能替您通报,不是侧福晋故意不见您的,还请您见谅。” 话虽如此,郭氏从中找不到半分不对,但她心里却略有不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想到自己背着侧福晋做的事,郭氏就心虚极了,她捏紧团扇手柄,不自然的笑了笑:“既然侧福晋不得空,那我就改日再来。” 金风客气的把人送走,刚进院子,就见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一旁的玉露一脸愤愤:“平时怎么没发现郭格格的脸皮竟然这么厚。做了对不起侧福晋的事,竟还有脸上门求见。” 站在廊下的苏培盛耳聪目明的听见这话,抬手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转身面向柱子,他可什么都没听见。 瞧见苏培盛的动作,金风忙扯了扯玉露的胳膊,低声道:“胡言乱语什么,知道你对郭格格不满,但面子功夫总要做到的。” 玉露嘟了嘟嘴:“知道了。” 见玉露额头上热出了汗,便推着她往角房去:“去歇一歇,侧福晋这儿,我守着就成。”
第91章 七月十五,夜。 乌拉那拉氏站在窗前看着黑沉沉的空中乌云密布,平静的表面下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暴风雨。 刚起的风有些急,荼白看着大开的窗,担忧道:“起风了,瞧这样子,今晚许是要下雷雨,福晋不如早些歇息吧。” 乌拉那拉氏纹丝不动,眸中没有半分光彩:“今晚爷又没来。” 她的声音里是随时都要溢出来的死寂。 荼白听的直心疼,她忍着酸涩要流泪的感觉,硬是扯出一抹笑,安慰道:“福晋别多想,主子爷不是派人来说,他公事繁忙,不得空吗。” “不过是借口而已。”乌拉那拉氏咬着口中脸颊两侧的软肉,血腥味儿当即在口中弥漫:“已经四个月了。” 从怀恪去世到现在,快四个月了,她也快四个月没见到四爷了。 四爷初一十五不再来正院,就连她主动去前院求见,也是见不着人。 平日有事,都是靠着奴才传话。 几十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被四爷迁怒冷落的滋味。 荼白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视野变得模糊起来:“您别这样,主子爷是没来正院,可也没去雅园。说明主子爷心中还是顾着您的颜面的。” 听出荼白声音哽咽,乌拉那拉氏轻笑:“哭什么,本福晋还没哭呢。” 她转身,温柔的擦去荼白脸上的泪水,声音轻柔:“别哭,眼泪太晦气了。” 荼白闻言,努力的把眼泪给憋回去,憋的整张脸通红,好半晌才缓过来:“奴婢知道了。” 话落,方才还缓和的风骤然狂起,吹的人倍感不适,照明的蜡烛也吹灭了几盏。 荼白忙关严窗子,扶了乌拉那拉氏坐下,才端起没灭的灯把其它蜡烛给点亮。 乌拉那拉氏坐在菱花镜前,将头上的首饰一样样的取下。荼白点完了灯,便来伺候着:“奴婢给您通通头,也能舒服些。” 乌拉那拉氏挑了一缕头发捏在手中把玩:“听说最近李氏常往年氏那里去?” “是,每次去,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奴婢瞧着,她们二人大有交好的趋势。” 一说起这件事,荼白就头疼:“福晋,奴婢知道现在咱们不宜有什么动作,但总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吧?” 府上两位侧福晋若真交好联手,乌拉那拉氏以后有的是头疼的日子。 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不然呢?” 四爷一日没有踏足正院,她就一日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有一月,就是中秋,届时入宫赴宴,四爷总不能再像现在这般冷待她,让旁人看了笑话。 刚躺在床上,外面就电闪雷鸣,紧跟着就是瓢泼大雨哗然而下,门窗被风雨吹的有些轻微作响。 听着这声音,加上内心的烦躁,乌拉那拉氏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亮才停。 荼白醒来后收拾整齐,按照平常的时间叫醒,谁知平日一叫就醒的乌拉那拉氏,今日怎么也叫不醒。 她慌忙伸手,分别在乌拉那拉氏的鼻下和额头探了探,呼吸灼热,额头滚烫的温度令人心惊。 “快来人,去传太医。” . 从怀恪郡主丧仪之事,乌拉那拉氏就免了每五日一次的请安,时至今日都未曾恢复。 李氏一大早起来,嗅着院子里雨后清新的绿草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心情尚可,用过早膳后就带着人去雅园做客。 途径花园,李氏还不忘采了些花带着。 蝉衣跟在后头,手里提着一只篮子,李氏每剪下一朵,蝉衣就把篮子往前递,好方便李氏把花丢进篮子里。 待篮子被鲜花装满,李氏才收手:“好了,这些花,想来年妹妹会喜欢的。” 蝉衣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下,心说年侧福晋就不稀罕看见她们主仆二人,更别提喜欢这花了。 她们每次去,年侧福晋的脸上写满了不欢迎,就差把这三个字宣之于口了。 只不过这话,蝉衣是不敢说的,生怕李氏一个巴掌朝她的脸上招呼过来,那也太过得不偿失。 提着篮子跟在李氏身后,二人往雅园的方向慢悠悠的走着。 快至桃林,便见一奴才步履匆匆的从一侧的小路上穿过。 “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李氏捏着一朵花,眼睛却盯着那奴才。 蝉衣顺着李氏的视线看去,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银朱,福晋院子里的。” 一听说是福晋院子里的,李氏当即就变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福晋院子里的奴才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见了本侧福晋也不知道行礼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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