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衔蝉抬手默默捏住了自己的嘴,用行动表示她再也不乱说话了。 两人继续赶路,忽而听到前方传来嘈杂声,有粗哑的怒骂声、有呼救声、还有猥琐的笑声……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徐衔蝉和徐於菟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压低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跳入一旁的灌木丛,小心扒开草丛,斑驳小路的一侧倒着一辆马车,两名手持大刀的汉子围在马车旁边。 马车裂成了两半,强壮的枣红色骏马躺在路边不断嘶嚎,一只前腿骨折,露出森森白骨。 持刀汉子邪笑着围住一对主仆,因为被马车和歹人身子遮着,徐於菟只能推测对方应该是个脾气比较好的读书人。 徐衔蝉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都怪她乱说话。 徐於菟浓眉微锁,在思索如何救人,忽而感觉身子一晃,被他按住胳膊的徐衔蝉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徐於菟瞪大眼睛,连忙抓起手边的长棍紧跟其后。 一脸络腮胡子的歹徒阴笑看着躺在路边的主仆,“这位小老爷,我们是求财,只要你们说出自己哪家的人,我就让兄弟去帮你们叫家里人,咱们就收点报酬就可以了。” 另外一人留着山羊胡,右脸有一块拳头大的伤疤,同样附和道:“对啊,我大哥说到做到,别意气用事,将命丢了。” 伤疤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大刀举到对方头顶。 “咳咳……在下要提醒两位,我自幼身体不好,家人为了帮我治病已经散尽家财。”说话人面色与常人相比,比较苍白。 “是啊,我家少爷从小就容易生病,受不得惊吓,两位大爷就不要难为我们主仆,车上还有一些碎银,我们就当没看到。”书童瘫坐在地上,一边扶着病弱男子,一边恳求道。 伤疤男不耐烦道:“有钱没钱不是你们说的算,如果你们不拿钱,就只能拿你们还钱了。” 络腮胡子点头:“都是细皮嫩肉的,就是身子不好,难道还不如娘们。” 他看那个病弱公子的相貌可比好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相貌好多了,如果卖到了南风馆,这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肯定受欢迎。 书童脸色骤然变色,连忙将人抱住。 就在两名歹人邪笑着逼近时,忽而脑后传来一声怒喝,“光天化日之下,尔等受死!” 没等伤疤男扭头,后背如遭炮击,整个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路边的树干上,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络腮胡子大惊,察觉冷风袭来,持刀往身后一劈,大刀与棍棒撞击,棍棒断成两截,络腮胡子一喜,吼道:“敢挡爷爷的道,找死啊” 谁知不知从何处又来一棍,一下子抽中他的头,顿时口吐鲜血,连牙都吐了出来,对方一个黑虎掏心,外加一套霹雳脚,等到络腮胡子缓过神时,原先拿在手中的大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终于看到偷袭他的人,一个男扮女装的男的,一个女扮男装的娘们。 旁边的书童满脸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他们还陷入险境,转眼就蹿出两个大侠救了他们。 徐衔蝉第一时间将两名山匪的胳膊、腿都卸了,不管对方是是否昏迷中。 “啊——”被卸了手脚的络腮胡子倒在路边,额头冷汗直冒。 徐於菟见徐衔蝉能解决,看向遭劫的主仆二人,温声道:“阁下现在如何?要去请大夫吗?” “咳咳……”病弱男子咳了两声,借着书童的力气吃力地起身,向徐於菟拱手道谢,“多谢二位施救,在下姓廖,名修远,泉州人士,今日来到这里,是想去寒山寺一趟。” “可是……以公子现在的样子,最好还是下山找大夫比较好。”徐於菟皱眉道。 听他的意思,还要继续爬山。 “在下出行在外,一直带药调养,到了山下,一般大夫也治不了我的病。”廖修远掩唇低声咳嗽,面上出现两抹薄红。 一旁的书童连忙在碎裂的马车中翻找,找出一个水壶,给病弱公子倒了一杯水,顺便在里面放了一枚褐色小药丸。 徐於菟见对方坚持,也不再劝。 只是在商讨下山求救报官的人选却犯了难。 按理说现场四人中,徐衔蝉战斗力最强,让她下山最好,可是徐衔蝉看着美貌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亲哥,又看看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弱美公子,最后看了看除了嗓音高,哪里都矮的小书童。 她实在放心不下啊! 听完她的顾虑,徐於菟一头黑线,“那我去。” 徐衔蝉幽幽道:“你如果半路被人劫走怎么办?” 徐於菟:…… 她就不能惦记好事吗? 廖修远轻咳忍笑。 书童见状,犹豫道:“要不我去吧。” “你。”徐衔蝉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小孩,嘴里打击人的话最终没说,担心小孩哭。 书童已经看出她眼里的意思,瘪着嘴看着她,眼圈已经发红了。 刚刚和自家公子经历生死,这点小心塞原本不值一提,但是对面是两个较为靠谱的人,小书童刚才的惊吓和恐慌激化了心里的委屈,若是徐衔蝉语气重些,他真能哭出来。 至于廖修远,没有他的选择。 最终,众人商议为了安全,一起回去,两个歹徒的命不值一提,但是马儿的伤要医治。 到了山下,巡逻的衙役听闻山上有匪徒差点伤到徐於菟,顿时气炸了。 要知道徐於菟可是他们冀州的门面,今年又成了举人,那是有貌有有才,对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衙役那架势,估计那两个歹徒没有好下场。 廖修远诧异徐於菟在城中如此有名。 徐衔蝉见状,大手指了指徐於菟的脸,“哥哥可是我们冀州养的牡丹花。” 廖修远:…… “徐小猫。”徐於菟阴恻恻道:“你的胆子愈发肥了。” 徐衔蝉缩了缩脖子,冲着徐於菟做了鬼脸。 廖修远艳羡地看着两兄妹的相处,拱手道:“在下再次感谢两位的帮助。” 廖修远请两人吃了饭,饭后廖修远和徐於菟相谈甚欢,徐衔蝉听了一耳朵,发现催眠效果不错,挪到一旁,枕着胳膊,眼睛一闭,嗅着不知何处飘来的瓜果清甜香,慢慢沉入梦乡。 徐於菟看到她这边的动静,无奈地拱手道:“廖兄见谅。” “在下十分羡慕令妹如此洒脱。”廖修远闷声又咳了两声,连忙饮了一口茶水止住嗓口的痒。 经过交谈,徐於菟得知廖修远也是举人,只不过因为身体缘故,迟迟未去京城参加会试。 徐於菟有些惋惜,通过与他的交谈,可以看出对方的才华绝对在他之上,这样的人偏偏天生不足。 “徐兄不必惋惜,我此次来冀州,就是打听到此处有一位擅长医治疑难杂症的大夫,若是幸运,三年后,徐兄可在京城等我。”廖修远眉眼含笑。 “既然廖兄这般说了,我就先行一步了。说不定,这次我名落孙山,三年后我与你一同再战。”徐於菟也爽快。 次日,兄妹俩和廖修远去了寒山寺祈福。 至于昨日抓获的两个歹徒现下早就关在大牢,根据徐衔蝉他们的说词,这两人之前肯定还犯过其他恶事,甚至还有同伙,所以现下不急着处理他们。 十月,徐於菟和徐衔蝉从冀州出发,辗转半个月,随着商队来到了京城。 虽然距离春闱还有四五个月,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在京城租住温习了。 得知徐於菟、徐衔蝉来到京城后,徐夫子邀请两人住在他们家,就当报答两人当年对孙女的帮助。 徐於菟、徐衔蝉也就没有推辞。 多年不见,徐夫子的孙女徐兰月看到两人十分高兴,就是看到两人时,有些不敢相认,实在是两人变化有些大。 已经是妇人装扮的徐兰月忍笑道:“你们确定没有故意换了衣服?” 两人的个头差不多,身板也差不多,区别在于哥哥男生女相,妹妹女生男相。 徐衔蝉闻言,大大咧咧道:“等到晚上我脱了衣服,你就死心了。” 听到这话,徐兰月吃吃笑个不停。 经过闲聊,徐衔蝉得知徐兰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五年前,徐夫子为徐兰月招赘,选了一个李姓富商次子,对方性格较软,平日喜欢写些奇闻话本。 虽然许多人觉得丈夫不务正业,徐兰月觉得挺好的,只要对方对她好,安分守己,凭借父亲传下的爵位,就能让他们家衣食无忧,况且孩子有徐夫子教导,她的日子要比京城许多女子都好,甚至那些诰命勋贵夫人都不如她。 徐兰月好奇问道:“你们到京城的事情,要不要和陛下说一声?” 徐衔蝉则是挠了挠头:“还是不要了吧,陛下日理万机,就是知道也没有时间。” 徐於菟:“我会努力考中进士,到时候给陛下一个惊喜。” “若是考不中呢?”徐兰月微微蹙眉。 虽然徐於菟是解元,但是现下京城可不缺解元,徐於菟也不是三甲的热门人选,出了冀州,在京城,他压根没人理会。 “那就是我无能,无能的人不配留在陛下身边。”徐於菟薄唇微勾,眸光淡然。 徐兰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 …… 霍瑾瑜那边听闻徐於菟、徐衔蝉进京住进了徐夫子家里,叹笑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就是在冀州过完年再来,也不晚吧。” 荀五猜测道:“听说徐於菟在冀州素有美名,成了举人后,许副将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霍瑾瑜恍然大悟,话说前段时间虢国公也说起邓天鹏、邓天鹰两人的婚姻大事,说是已经在相看了,吓得两个孩子趁虢国公不察,偷偷投奔邓盟去了。 不过既然人来了,毕竟是第一个号称投奔她的两人,她这个“老大”总要有个表示。 霍瑾瑜唤来韩植。 琉球国今年上供了一批鱼翅、鲍鱼,霍瑾瑜让韩植给徐夫子选了一些,毕竟当年他也给自己启蒙,然后选了两套笔墨纸砚,让人一同送过去,至于书籍图册等东西,她没给,徐於菟要参加春闱,防止给人留口实。 …… 徐夫子听闻宫里的内侍来了,连忙出去迎接。 韩植满脸笑容:“徐夫子今日身体可安好?” “多谢公公挂念,老夫现在含饴弄孙,日子不知道过得有痛快。”徐夫子捋着胡须笑道。 韩植将霍瑾瑜让他准备的贡品交给徐夫子,又指了指另外盒子里的东西,“听闻徐於菟、徐衔蝉居住在府上,不知可否见见。” 徐夫子闻言,眉心微蹙,“不巧,於菟两兄妹早上刚出去,不若公公等一下,老夫派人去寻。” 韩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面色为难,在徐府等了两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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