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拉着他询问,雷同祖指着那幅画,直接道:“此作画的是最功利之事,用的却是最平和之态。” “我比不过。” 说罢,雷同祖让人给他挪个位置。 他也要在这看热闹! 好在他是名人,还真的有人让位置,否则根本没地方看热闹。 经过雷同祖这件事,不少人对此画的价值又有了估计。 而且这么厉害的画师都不敢去比,更没人敢去做这个挑战者了。 眼看到了下午,不知是哪个书画商沉不住气,直接报了价格。 “一千八百两!” 殷茂看向那人,小厮高喊:“一千八百两!距离拍卖结束,还有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 快结束了! 纪元则道:“还有的等。” 他手里还拿着安大海写的牲畜病集,周家书坊那边加紧印了出来,他手里的是第一批。 大家没事翻看,全当打发时间。 期间也有人认出他,不少书生还看过来。 看来书画竞技台这热闹,连解元都被吸引了。 有人还记得,纪解元也会画画,他怎么不上台试试? 听到这话,纪元哭笑不得,只得摆手。 自己跟自己比? 没必要啊。 纪元又看看书上名为桥子牛的马甲,再看看台上青堂的马甲。 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什么都能掉,但马甲不行! 快到截止时间,不仅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报价也越来越快。 “两千三百两!”刘远擦擦头上的汗。 这价格是值得的,肯定值得! 其他书画商这次也不装了,纷纷报价。 什么? 联合起来压价? 谁信谁是傻子! 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不买? 那就是傻子! 谁跟同行一起做事啊! 眼看竞价越来越激烈,一些私人买家也下场了。 雷同祖甚至就是其中一个,他直接道:“三千两!” 三千两!? 他没事吧?! 刚刚才两千三百两。 这就直接抬了七百两?! 雷同祖却道:“怎么?不许我买?” 作为出名的画师,这点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而李廷钱飞他们,却已经觉得,这哪是钱,分明就是数字。 放在他们县里,足够一个家人过十几年了,放在这只是买幅画而已。 贫富差距这词他们或许不知,但心里的震撼却不容作假。 纪元则看向那画师。 成了。 如果真的能出到三千两,他的课业就完成了。 “三千五百两。” 又有人开口。 众人赶紧看过去,那人是管家模样的打扮,而是说话并非本地口音。 这肯定是帮自家主子买画的,地方也不好出面。 此处人多,倒是有人认出来:“好像是来探亲的一户人家,家里是云贵的。” 云贵之地偏远,不过能来各地探亲做买卖的,家境必然不俗。 那边既产好药材也产美玉,若是做这种生意的家族,出个几千两买画,倒是也正常。 谁料又有人喊价。 可片刻之间,这云贵来的管家直接道:“四千两。” 见他眼都不眨,可见背后之人实力雄厚。 在场的书生们,只觉得此刻钱已经不是钱了,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多少钱?! 四千两?! 他们卖一辈子字画,也卖不到这个价格吧?! 等会。 这个价格,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当年的乌堂先生?! 好像是的! “天,终于有人超过乌堂先生了。” “比当年的乌堂先生还多一千两。” “这,这真的太可怕了。” “此画师到底是谁,为何不透露姓名?!” 当年的乌堂先生已经足够神秘,可当时人家也露面了。 这个青堂倒好,根本不出现,连画作都是拜托别人帮忙拿出来。 殷茂也傻眼了,他努力不看纪元他们,省得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四千两的价格,也彻底打消其他人的念头。 而且看人家的模样,只要有人出价,他们还会继续往上抬。 申时一到。 对方笑着朝殷茂等人行礼,此画交易已成。 《科举百态图》,最终拍卖价格为四千两。 期间无人赶来挑战。 无论哪项成绩,都奠定了此画的价值。 四千两啊。 实在震撼人心。 那云贵来的人户给钱也爽快,只是还问了画师青堂的情况,见画师不愿意露面,只好作罢。 对方是真的喜欢这幅画,他们家族的学生学习不易,有这样的画作鼓励他们,对族学来说是件好事。 当天晚上,纪元看着四千两银票,说什么都要留下来一张给殷茂。 殷博士怎么会要这个,他怎么也是进士出身的正式官员,让纪元好好收好,还道:“府城的花销就不小,等你明年去京城会试,方知什么是挥金如土。” 京城乃天子脚下,寸土寸金。 稍微想想便知道,在那生活如何艰难。 “你要是考上进士,进了翰林院,就更难了,要租房要吃饭,翰林院那边俸禄,什么都不够。” 殷博士都是靠乡党接济,否则日子更难过。 纪元在京城无亲无故,建孟府出来的官员又不算多,他更是不熟,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话又说回来。 纪元看着手里的银票,感叹道:“总算完成房老夫子的课业了。” 这个课业他做了三年。 算是有了成果。 四千两银子,谁看了不觉得震惊。 整个建孟府,基本都在讨论两件事。 一个是乡试秋闱的成绩。 一个就是书画竞技台高出众人想象的价格。 上次一幅画超过三千两,还是二十多年前。 不少人也在猜测,这位是不是乌堂先生的弟子,毕竟画风是真的像。 唯独不同的,就是一个南派,一个北派。 有些眼力毒辣的,还说画画的人年纪应该不大,是个极年轻的天才画师。 这些猜测竟然说对了大半,但具体是谁,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了。 而知道的人,更是感叹。 如果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被他们称赞的十四岁纪解元,跟天才画师青堂是同一人,估计纪元在哪都不得安生了。 知道这一切的周家书坊,则更为感慨。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那本《牲畜病集》,竟然卖得格外好。 还都是各地县城过来买。 做买卖的眼睛毒辣,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书好,什么书不好。 而这本跟其他书籍不同的牲畜病集,竟然说不上好不好。 一定要讲的话,那就是实用。 太实用了。 谁家不养个牲畜,谁家的牲畜不生病。 有这东西,自己就能做个初步的判断,对各家来说,都是减少损失的。 故而不少人家都会带上一本。 这本被书生们直接忽略的书,竟然成了家庭必备的工具书,看似静悄悄的,实际出货不少。 周家作坊,作为掌握了纪元所有“马甲”的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能对纪元更加敬佩。 心道,若人们知道纪元真正的成就,只怕满城轰动。 他做过的事,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够别人吹嘘很久的了,可纪元却还是那般低调。 纪元也是不知道周家的想法,否则肯定要笑一声。 也不是他想低调啊。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必自找麻烦。 再者,房老夫子也怕麻烦,自己肯定不会太过张扬。 纪元再次把房老夫子的画作拿出来。 想来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倒不是换钱,而是还人情。 不过要等到乡试宴之后再说了。 在外面还在讨论书画竞技台惊天价格的时候,乡试宴的请帖,以及举人公服,已经送到新进举人们的手中。 衙门来人送公服的时候,栖岩寺不少香客都羡慕得厉害。 现在谁不知道,栖岩寺住着两位举人? 一个是今年的第一纪解元,另一个是今年的第五白经魁。 但凡他们家学生能沾一点读书气,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栖岩寺的和尚们,只见这些香客们捐香火钱更大方了,也不知道此事是对是错。 反正自从秋闱揭榜之后,他们这的香火就没断过。 建孟府的大小寺庙不少,栖岩寺转眼成了最热闹之一。 但对里面和尚来讲,自然是好事,至少以后吃饭不用发愁,日子可以不那么辛苦。 看着栖岩寺迎来送往,白和尚还是有些忧心。 蔡丰岚则撺掇他们赶紧换上举人公服,看看哪有不合适的,白日还能改。 今日晚上,可就是乡试宴了。 乡试宴,所有新进举人齐聚一堂。 纪元甚至还有些经验之谈。 不过三年前那会,他坐在当时章解元身后,今年却是要坐到解元之位上。 三年的时间,他也成了正式受邀的举人。 纪元换上公服,依旧是类似官服的模样,由青蓝色的丝绸做成,金色云纹,看着华贵无比。 纪元年纪轻,穿上反而像贵公子的华服,让人看着,只觉得他生得俊俏,风度翩翩。 一身华贵的公服换上,已经有人府衙的人过来接。 说是宴会之前,还要拜见监临官,主考官,以及各处的老师。 这一项还要由解元领着众人进行。 非解元不得上前,这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耀。 看着纪元跟白和尚离去,蔡丰岚稳稳心神,他们是好友是同窗,也是同伴。 要说羡慕,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激励。 终有一日,自己也能考上,到时候他们直接当同僚! 能有如此志气的书生可不多。 比如看着举人马车行走的岳昌就是 个例子。 岳昌今年并未考中,他今年十六七,岁数并不大。 夫子们也说,他如今的年纪,去考乡试只是积累经验,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考中,便已经很好了。 可他家里却不这么想。 上次乡试不中,还能安慰,今年全然变成嘲讽。 他不准备在家待太久,总觉得离了家里,心里反而畅快。还不如早早收拾东西回岳麓书院,至少在那,他还能找到读书的乐趣。 举人的马车都往宴会的地方走,他的马车要往城外驶去。 岳昌脸上是不甘的,但也没有办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纪元的竞争对手,对方既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高看他,他也就是个普通并且关系不好的同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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