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会有气场,像他们这种高手,只是稍一感受就会判断出强弱来。 这个人,哪怕是在暴怒眼里,也是顶尖强者。 剑出鞘的速度从来没有如此利落过,赤红的阔剑随着主人的手一起兴奋到发抖。 刚刚还一派从容的暴怒现在目露狂热,迫不及待的攻了上去。 寒芒闪烁,一剑落下九州震颤。 “铮――” 两剑相撞,似昆山玉碎凤凰叫,清脆激昂的剑鸣穿透力堪称恐怖的直上九霄。 “嘶……” 李老和余娘同时捂耳,只觉得鼓膜发痛,头脑嗡嗡作响。 暴怒竖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狂虐劈下,面具男人横剑相抵以柔克刚。 碰撞间刮起一阵猛烈罡风,吹的周遭碎石子咚咚滚散。 一招比试,两人皆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暴怒的眼睫发颤,手在发颤,就连心也在颤抖。 他狂热的盯紧自己握剑的虎口,那里已经震裂,冒出殷红血珠。 他太久没有流过血了,以至于现在亢奋到眼珠隐隐发红,好战的疯意顷刻爆发,猛然偏头趣味盎然的锁紧猎物。 只此一招男人便知道暴怒有多难缠,若真打起来怕是会浪费他不少时间,所以他不再恋战调步去祭坛。 他不想打就能不打吗? 赤红阔剑不偏不倚的投掷在他面前,“哐”的一声,小半截深深插在地中,摄人恐怖。 “去哪儿?” 帝王张开双臂,眉目张扬肆意,赤色耳坠犹如死神的眼珠在空中闪烁。 “来,让孤尽兴了再走。” …… 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让秦津一头雾水,更不明白自己居然乖乖听话来到了祭坛外。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石门,门后正是祭坛,可这门无法用外力强制破开,不然就会启动内部机关,令祭坛瞬间毁灭。 门的钥匙便是秦津持有的血钻,所以面具男人才想将之取到手。 他站在门外烦躁的踱来踱去,揉着脑袋,表情凶戾。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们到底在图祭坛内的什么东西? “六师兄!” 远远的听见少女的呼唤,秦津心中别扭,他并不擅长与人独处。 “李老说接下来听你指示,那我下面要做什么?” “啊?” 菩然震惊:“师父出现了?” 秦津比她还震惊,视线落在她那身沾满泥土的衣裙,还有脏兮兮的脸颊上,纳闷的要死,不久前还是个白净小姑娘呢。 这是跑泥坑跟人打架去了? “你做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要先把这门打开。”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嫉妒和宗政御迟赶了过来。 宗政御迟面色焦灼:“快!你进去找东西,我们在外守着!” 地面颤动,脚步轰鸣,穿着绣画色衣的神秘群体直直冲来,多达上百人。 秦津当机立断将血钻放进凹槽,然后拨动石门旁的八卦盘。 “轰――” 常年紧闭的石门敞开间带出一阵烟灰,他迅速收回血钻,门开始缓缓闭合,趁这空隙间他与菩然一道钻了进去。 如果石门受损,祭坛便会强制销毁,为了确保这些人无法靠近石门,嫉妒和宗政御迟就要留在外边清理面具人。 石门宽厚,也依旧无法阻挡外面的厮杀声,秦津侧眸看她:“你要找什么?” 菩然开始描述:“里面绘有黑色符文的宝石。” 室内的空间并不大,可以说相当狭窄,祭坛正中央伫立一尊石像。 那是个女人,双臂紧紧环抱自己,全身缠满傀儡线,窒息感扑面而来。 雕工细腻精致,能清楚的看见丝线勒进肌肤的肉感。 红色画漆沿着勒痕蜿蜒而下,如同受苦受难流出的鲜血。 女人五官端秀,一双烟青色眸子漂亮空洞,她困在蚕蛹,永远等不到破茧成蝶,飞向天空追逐自由的那一天。 “这是密宗的祖先,也是开创傀儡术之人。” 秦津语气冷淡,走近石像。 “最后作茧自缚,被族人当成神明,制成傀儡永远供奉在此处。” 他抬手抚摸上石像的左眼,轻轻松松将那烟青色的眼瞳取了出来。 或者说是一块青色,绘有黑色符文的宝石。 这一块找到的轻而易举,被秦津取下,随意的放进菩然掌心。 “想来,你入师门我也没送过你什么见面礼,这份便当是我补上的。” 他能精准的找到,自然说明这块符文石对祭坛来说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所以他熟悉,可现在轻描淡写,无足轻重的送了出去。 菩然没有感到高兴,手捧着符文石,一双眼眸如宁静的夜色无声的盯着秦津。 少年的脸很凶,当他抬手拍了拍小师妹的发顶时,脸部线条才柔和些,语气轻快:“回去吧。” 石门骤然打开,菩然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推了出去。 “嘭――” 闭合的太快了,她只能从最后一秒还敞开的细小门缝中,看见少年的表情。 他笑了,眉眼舒展,如三月枝头的桃花灼灼其华,好看的紧。 外面清理面具人的两人也没想到她出来的这么快,宗政御迟凝声:“找到了?” 菩然的手轻轻贴在石门,掌心只有硬质的冰凉感。 “嗯,收到了一份很珍贵的见面礼。” 她感觉到了无奈。 这扇门不能强制破开,不然就是亲手送里面的少年去死。 可是现在她又想见他,没有血钻,如何进去?
第204章 打开的魔盒】 菩然刚踏进密宗时就发现一件事,为什么这里除了阵法机关外,几乎空荡的没有什么人? 是因为该杀的都杀了,该放的都放了。 无辜之人被催眠遣散。 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深重的,肆意玩弄别人生命剥夺自由的,全被秦津操控老怪物给杀了。 掌握催眠幻术,和制造培养式傀儡的高层被他血洗,包括典籍和木偶也一把火全烧了。 通俗点说,秦津想要彻底阻断这种剥夺人权的傀儡术的传承。 不排除还有漏网之鱼,但至少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唯一精通掌控各种术式的傀儡师。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要开始清除自身的存在了。 密宗的祭坛之上,是祖先的石像。 少年摘下那颗如同泪滴漂亮的眼瞳,将符文石抽离的瞬间,机关启动,潘多拉的魔盒再次打开。 那仿佛是祖先的怨恨,祖先的怒火,祖先凄厉的痛斥,各种灾难从盒子中飞向四野。 石像开始震动,“咔嚓”一声从空洞的眼眶生出细小裂纹。 “咔嚓――” “咔嚓――” 响声不断,清脆急促,裂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侵袭石像全身,很快鱼鳞般的碎块接连脱落。 秦津这才发现,说石像不准确,这更像是烧制的俑。 它碎裂到难以维持笔直向上的状态,只得轰然倒塌,“嘭”的一声,外表的伪装彻底脱落干净,露出里面包裹在老化衣料里的阴森白骨来。 这副白骨被密密麻麻的傀儡线紧紧捆绑,是祖先的骸骨,不是什么所谓的“石像”,而是活生生的人。 千年前,是女人最先将丝线缠上木偶,操控木偶演出戏剧逗得孩子们咯吱大笑。 这时魔盒初次打开。 随后她异想天开,那些瘫痪之人,想要以自己的双脚踏上绿茵青草地的人,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丝线的操控,令他们站立行走。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瘫痪在床的人再次挺直腰背,用自己的双脚落在地面。 尽管是被丝线操控,可脚底土地传来的踏实感,眼睛所看见的郊野风景,口鼻呼吸的新鲜空气,奔跑时的自由,足以令他们喜极而泣。 看见大家的笑容,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如果自己的傀儡术有帮上大家一点忙,那么它的存在就有了意义。 女人开始向更深处钻研,整日埋头在屋里,经年后她兴奋的推开门,向族人分享她的发现。 ――我们还可以催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因伤病而痛苦时,至少我可以用催眠让他们暂时忘却身上的痛苦,我…… 出来时她喋喋不休,因为这一研究眼睛发光,亮如星辰,可是说着说着她消了声,眸光一点点黯淡,转为惊恐。 ――大……大家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她无措后退,丝毫不知在她埋头钻研时,傀儡术已经被他们加以利用,变得阴邪至极。 操控他人,去掠夺,去毁坏,去杀戮。 突然拥有强大力量后,人性促使一切自然而然的发展到了这一步。 魔盒中的灾难还在源源不断的释放。 ――你是不一样的。 ――是你创造这一切,教会我们这一切,我们深深信仰着你。 族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他们陷入魔怔,狂热病态的逼她钻研出催眠幻术。 女人被囚禁,被丝线捆扎四肢,不知疲倦的坐在屋中研究更高深的操控之法。 她感到恐惧,眼前所有人的脸庞都变得如此陌生可怖,她想尽办法逃走,可身上的丝线怎么也斩不断,一次又一次的拉她跌进囚笼。 ――将神明供奉,受我香火,永世长存! 女人只觉得浑身发冷,我好恨,好怨,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双眼猩红,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满腔的恨意深不见底,以前温婉的面容只剩阴狠毒辣。 我诅咒你们,诅咒密宗,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 我要你们全部去死,去死去死!!! 她凄厉的血泪,和恨意蚀骨的心头血,与恐怖的执念诅咒一同滴落在掌心透明的白钻上。 那是她死前最后留下的物品。 白钻竟诡异的吸收血珠,染成浓郁的红,变成一颗血钻。 随后女人被特制不惧火的傀儡线捆绑成一团,她动弹不得,族人在她的身上糊上一层泥,雕刻细节纹路及装饰,然后放到窑炉中烧制。 活生生的人,烧制时仍能听到尖锐痛苦的惨叫声。 ――神不畏肉体的苦难,她将永世长存。 族人整齐划一的跪在窑炉前虔诚祈祷,火焰升腾,剜心刮骨般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女人死了,那些还未来得及发泄的怨恨,被蛮不讲理的铲除,魔盒也随之关闭。 他们把烧制成功的人俑供奉在祭坛,人会死,一生转瞬即逝,可俑不会,哪怕历经千年时光仍出现在秦津的面前。 佩戴了她的血钻的少年,如她所愿正在一点点引领密宗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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