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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黄竹纸、一刀白竹纸，就花了八十文钱，再加上细毫笔各一支共三十五文。 再加上两册书，最后总共是三百一十五文钱。 因为多买了一刀白竹纸，便无法再多买一册《江湖实录》了，帐目一出，伙计自然不会再问要不要加买什么了。 柜台前，赵子诚将背篓打开，先把三吊钱拿出来，再数了十五文散钱。 收起钱袋时，他看了林小福一眼，林小福却回以一笑，将小背篓拿了出来。 “把纸小心些放进去。”她指了指大背篓。 伙计显然是干惯了这种活儿的，很快就将黄刀纸小心地垫下去，上面再放白竹纸，两支竹和书则放进小背篓里。 林小福拉着赵子诚出门，见他有心事，连忙晃了晃他的手。 “只有七十文钱了，买衣料先仅着岳母和小的们买，咱们的可以下一回再来。” 林小福却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哟！”赵子诚一听便露出了笑容，嗔了林小福一句。 林小福哈哈一笑，便拉着赵子诚继续逛了起来。 她不能说钱都在她空间里，只能说她有带一两银票出来，收着呢，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往外拿的。 而现在，他们决定先去药铺逛逛，看有没有银针卖，先问问价。 刚走到往东的街口，就见前面许多行人挤住了去路，不由奇怪。
第368章 医馆的哭喊声 “路都挡着了，过不去怎么办？” 林小福踮脚张望了一下，不禁叹气，回头看了赵子诚一眼。 如果不是他们背了不少东西，或许可以挤一挤去看下热闹。 但现在……医馆参加不了，那就去西市布庄也行的。 “那就下回再去吧，现在你去了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赵子诚到是不在意，他只是陪着小媳妇在走而已。 小媳妇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吧，那我们往西去……”林小福话没说完突然表情一僵。 哭声，穿过人群传了过来，人群里发出嗡嗡地议论声。 “爹！你醒醒啊爹！”女子的哭声凄凉，充满了焦虑。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少年的声音在颤抖，却执着地传来。 人群里传来叹气声，附近的人正在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小福却拧了眉。 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医者，如何猜不出来？ 看来人群挡住的是去医馆的路，而不只是挡着去东街的路。 “夫君，我们去看看吧，好像有病人没有被郎中收治，这也太可怜了。” 林小福拽着赵子诚的手臂就往人群里挤。 “在这边。”赵子诚见小媳妇闯错了方向，连忙提醒，反过来牵了她偏了个方向。 有他在前开路，林小福很快便来到了医馆前面。 仁安医馆。 林小福看了一眼那古朴的招牌，心想又一个和墨香斋走同路线的商铺，再次蹙眉。 而她的目光又迅速扫向旁边一家铺子，招牌上写着：福安药铺。 医馆旁边开着药铺，照理这经营应该都不会差了。 怎么还会有不收治病人的情况发生？ “这村汉也太可怜了，来的时候还有气儿呢，这才多久啊……” “肿得真吓人，唉……” “郎中也束手无策，还能咋办？” “可怜那妇人都急晕过去了，这以后孤儿寡母可咋办哟。” “……”站在前面的人群里传来充满同情的议论声。 他们也是被医馆的哭喊声引来的，来得早就看到了病人的模样。 太惨了。 林小福听了却脚步更快，推着赵子诚走快点。 “请让让！请让让！” 赵子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不停挤开前面的人群。 这里已是仁安医馆的大门了，将门外的人挤开，他们才来到了医馆的大堂。 “莫要在医馆喧哗。” 一个医馆的小伙计走过来，沉着脸色盯着赵子诚和林小福，要将他们赶出去。 “嘘，别吵！” 就在赵子诚要抱拳致歉时，林小福却反过来低斥了那小伙计一句，便走到另一处。 一块门板搁在地上，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汉子，看着应是瘦削个头，但此时却脸肿得分辩不清五官了。 而卷起袖子的手臂渐呈乌青色。 一个年轻郎中蹲在面前正扯开病汉的衣襟，但他眉头深锁表情很是凝重。 两个药童在身后端着银盘，一只银盘上放着银针、银镊、银刀、药瓶等物，一只银盘上放着带血的纱布、棉球等物。 还有一个中年郎中在另一头听脉，不时摇头叹气。
第369章 再不拔针没救了 “再不拔针没救了！”林小福走过去看了看，突然沉眉，便提醒那年轻郎中。 “喂，都说不许在医馆喧哗了，快出去！” 那小伙计急忙赶过来挡在林小福面前，怒视着她。 刚才若不是被赵子诚挡了一下，他也不会让这村姑走到这边来了。 “拔针？”谁知，那年轻郎中却脱口而出，抬头看向林小福，“没寻着如何拔。” 是个医者都知道，这病人中了蜂虫蜇毒，但情势危急，他们也无从下手。 因为研毒下药都来不及。 “肿得最厉害处，便是毒源最深处，从毒源向身体四肢百骸漫延，有半身乌青时，命便休矣。” 林小福表情严肃，又走向前两步，目光锁在病汉被郎中扯开的衣襟处。 “没有见血封喉，脸却肿成这样，那八成就在下巴附近，哪边黑就在哪边。” 林小福伸手一指病汉的右脸侧。 就在年轻郎中正要去抬起病汉右脸时，却遇到了阻力。 肿得太厉害了。 “那边的大叔会悬针么？先用一套针法护住病人心脉，这边的大哥，你且戴上蚕丝手套，这是毒火针，别沾着血了。” 林小福握了握拳忍住自己动手的冲动，交代那两个郎中。 那中年郎中听了不由皱眉，但看了一眼病人，还是先忙着救治，急喊自己的药童赶紧拿针袋来。 而那年轻郎中却是表情惊讶地看了林小福一眼，没想到她一语道破毒源。 毒火针，他只在医书上见过，但他行医十年也未见过一例，就连他的师父也只听说过这种毒蜂，在授艺时做为传闻而提起过。 “若你有把握，我来撑开病人下巴，你来寻针。”年轻郎中拿了两双蚕丝手套，递了一双给林小福，目光清明而坦然。 林小福顿时对他大有好感。 医者在病人面前不骄不燥，也不因所谓的名声面子与门第之别，而罔顾病人的生死。 林小福点点头，毫不迟疑便戴上了蚕丝手套，一撩裙摆就在病汉面前蹲下，让年轻郎中去了病汉头部上方掰起下巴支撑着。 果然，下巴这一撑开，就看到脸侧颚骨附近，有一个黑点。 “取不及时，已被肿起部分挤进去了。”林小福纤眉紧蹙，立刻伸手向对面，“大叔，借几支银针用用。” 对面刚把护住心脉的针法施完，目光怔愣地看着突然伸过来的手掌。 一看就是干粗活的手掌，有着一层细细的茧，但肯定没练过施针。 “快点，等毒火针颜色偏红时，这毒就难解了。”林小福没有等到银针，瞥去一眼催促着。 那中年郎中微微一愣，还是将手中的针包递了过来，剩下三支银针。 林小福瞥了一眼，手指一横就将三支银针连取，电光火石之间，已扎在病汉脸侧。 吓得那年轻郎中心中一颤，撑着病汉下巴的手指更加小心，就怕失误。 林小福却将那三支银针按扎下的顺序又拔出来换了个地方。 突然，那擦着腭骨深扎入肉的毒火针慢慢往上钻出，就在要离肉飞出时，赵子诚目光倏紧，差点惊呼出来。 而林小福已在瞬间伸手夹住，转身看向端银盘的药童。
第370章 一生一针蜂 盛着纱布的那只银盘立刻递了过来。 林小福心头暗赞，这家医馆素质颇高。 “这毒要分三步来清除，你们可有在煎药？” 林小福站起身，拔针的委托已完成，剩下的她也不好伸手太多，毕竟也不是她的病人。 “还没有，病情来势汹汹，刚找到病源，但未认出是毒火针，真是惭愧。” 那个年轻郎中抬头，无奈道，“姑娘，这银针何时能拔？” 哪有人治病到一半不管了的？ “不能拔，还在等回血。”林小福却道。 “针拔出来了，血已融入身体，只能将离针口最近的地方，尽量挤一些出来。” 林小福见他们没有认出毒火针，便决定再帮一把。 她转身自另一只银盘中拿起那只药瓶闻了闻，又放下。 “这药在第三步用，现在不行。” 正在另一边处理后继症状的中年郎中听了有些吃惊。 忍不住道：“这灵水丹可是我们的镇馆之宝，要第三步才能用？” 稍有常识的都知道，既然解毒分了三步，那第一步就是最凶险的，第三步已算是善后清理余毒、并调理身体了。 “嗯，这是毒火针的毒，就有一套专门的方法。” 秉着救人为上，林小福也不隐瞒，更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独门密技就要防备着不让人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才能救治越多的人。 “拿纸笔来。”林小福叮嘱药童去拿写方子的纸笔。 两只银盘上放着之物，除了药瓶还没用过，其余都用过了。 银针上染了毒、银刀放过血，因而林小福先前才会找对面的郎中借针。 而她很自然加入救治队伍，除了先前的伙计不敢置信，药童的定力就好得多。 郎中不觉得奇怪，他们也不会为难林小福。 立刻两个药童都离开了，一个处理银盘上的东西、一个拿了纸笔和写方子的小木板过来。 这是方便医者随时写方而无需桌子。 林小福提笔就写下十几味药，将笔递回。 年轻郎中的手还撑着那病治的脸，只能喊药童赶紧把方拿过去给他看。 一看上边的药不禁诧异，不解地看向林小福。 “姑娘对这种毒很了解？” 他读了许多医书见过两种不健全的药方，但没有见过这种药方。 “毒火针是一种毒蜂，生于荒野山林潮湿之地，沼泽居多，一般不会来到人烟多的地方，也就是连村子都会少见。” “而它个头小，只有一支针，蜇完会将蜂针留下，而本体也会在最多半个时辰内死亡。” “要么不蜇、要么就是同归于尽，因而又名一生一针蜂，若能及时将针拔出，以三步法清毒，自可无碍，若乌青漫延一半以上，便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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