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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由简单，老爷子去世之后，老太太由大房奉老，大房身为长子自然是得了家产中最丰厚的那一份。 老宅、杂货铺，还有几亩良田和菜地。 三房做为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儿子，自然得了最好的良田，还有两块菜地，一块起了新屋，以及起新屋、过日子的钱。 不上不下的二房，打小就不受老太太的欢喜，分的家产最少。 除了一块不能耕种的山头，就只有一亩普通田和一小块菜地，现钱一个子儿也没看到。 只因这二子小时候太顽皮，总是哭闹不乖巧，老太太嫌着嫌着，就成了真嫌。 再加上二房媳妇林余氏性子软弱胆小，与另两个妯娌的干练精明完全不同，自然也不得老太太喜欢。 时间长了，有些感情就根深蒂固，即使二房儿子前年病逝，也不能改变老太太的心意。 此后，林家二房一门孤寡，生活艰苦，更受大房里和三房里的欺负。 孩子年幼，也常被堂兄弟姐妹欺负。 想来，昨天赵家婆娘闹上门，娘和弟妹们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但收钱的是老太太，赵家婆媳骂过那无情的老婆子了没有？ 林小福一路走、一路想着昨天她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出了村，赵子诚却并未带她坐驴车，而是一直走，就像在山里时一样。 “你的脚还痛吗？”林小福注意到他的脚，迈动起来看着轻松多了。 只不过现在官道上，也就是如履平地的平地，看不出到底好了还是只因路面的问题。 “嗯，下山时就发现好多了，除了还有丝隐隐的酸痛感，到是比发作前还要好得多。” 赵子诚看她一眼，如实回答感受。 林小福弯唇轻笑了一声，故意道：“就不知是你那狗肉管用，还是我那荠菜汤管用？” “那汤很好喝。”赵子诚错愕，随即微笑着道。 其中含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们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镇上。 今天不是集日，镇上的热闹却依然如往昔一般。 赵子诚先去了平时多有交易的酒楼，直接就把野味全卖掉了。 “走，去扯两块布做新衣裳。”赵子诚得了空，牵了林小福的手就去布庄。 这一路林小福走不动了，他背着筐不好再背她，就一直牵着她走。 大掌早已熟悉了她的纤秀手掌，这个动作也就熟练自然。 林小福不矫情，一路跟到布庄，挑布料时看到粉色料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我遮着红盖头，被一个穿粉裙子的女人打了，一身瘀伤，额头也流了血，不然我不会跑掉的。” 告状的同时，再补一刀，将自己逃跑的所有过错，都推到那个不知是谁的凶手头上。
第15章 被人打 “回去我问问。”一听她挨了打，赵子诚面色一沉。 目光便迅速朝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额头上。 昨天射杀野狗初见她时，是有发现她额头有伤。 但毕竟与他无关也不便过问，后来便没在意了。 今早发现伤痕淡了许多，但还是有的，现在也看得见。 却没想到这伤，是在他的屋里当他新娘时，被人打的。 欺她盖头未摘，看不见凶手面目么？ “盖头你自己揭了？”想到红盖头，赵子诚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昨天你都不在，我被那两个泼妇拽进了你家门，还被关在屋里，还被人打，你觉得我们像成亲了么？” 林小福却白了赵子诚一眼，昨天那亲事本就乌龙可笑好吧。 他们压低了声音，又一身寒酸，布庄伙计虽然没把他们往外赶，但也没有过来热络地张罗生意。 因而，没人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知道了。” 赵子诚将林小福的吐槽当作抱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多说。 他见她排斥粉红色，便买了粉紫色与粉蓝色两种细棉布料。 她肤色虽不白，但有一股灵动气质，一双大眼总给他一种调皮的坏丫头的感觉。 他觉得，任何颜色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鲜活的美丽。 “我自己做？我不会做衣呀。” 林小福见赵子诚买了布料要走，才知道是买回去给她自己做的，顿时窘了。 这怕是人生头一回觉得丢脸。 她拿手术刀厉害、拿银针厉害，绣花做衣裳这种事，她没接触过…… 赵子诚哭笑不得，只得将布料交给布庄的裁缝，约定两天后来取。 出了布庄，赵子诚又在街边小摊上给林小福买了两对绢花，两条发带，还有梳子、洗漱等物。 她什么也没有，这些东西自然要买，又去了鞋铺，给她买了两双新鞋。 没想到他花钱到挺大方，林小福好想问他要些零花钱呀。 然而刚试探他，就被他怀疑的目光盯过来，吓得她连忙打消了主意。 他是怕她拿了钱更方便逃跑吧？ 买完这些东西已快中午，他们准备出镇时，买了两个肉包、两个馒头，边走边吃。 就算现在赶得回去，怕也没有中饭留给他们吃了。 “这里二十文钱，你收着别让娘知道了。” 走在回村的路上，赵子诚突然拿出钱袋，数了二十文钱出来。 “不是卖了几两银子吗，为何只留二十文？”林小福不解地看着他。 “不是说，你娘要你自己把二两聘礼赚回来？” “你一只山狸就卖了三两，那几只兔子也卖了一百三十八文，你把二两给出去就好了。” 二十文，想攒私房钱得攒到猴年马月呀？ 镇上这一趟，林小福对银钱和物价，也有了一定认知，知道这猎户只要打到好东西，还是赚钱的。 只可惜，他赚的钱都要上交给那个厉害的娘。 “刚才买布花了三十八文，裁缝手工十文、两双鞋二十文，其他小件也有二十三文，还有包子和馒头六文，再攒二十文，不少了。” 赵子诚却算了一笔帐，担心地道：“若让娘知道我们用掉了这么多，会骂人的。”
第16章 他的地位微妙 “我还怕她骂？”林小福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子诚，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笨的。 “到是你，你一只山狸卖三两，谁知道？会告诉你娘？你跟她说卖了一两，她会骂你卖得便宜？” “你可是每回都有一只山狸去卖，她很熟悉行价？”见赵子诚摇头，忍不住骂道，“真是笨蛋。” “……”赵子诚被骂得哭笑不得，无语地看着她。 “你回去就说卖了一两一钱又三十八文，这一钱三十八文，给媳妇儿买了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没吃早饭，路边吃了两碗馄饨，剩下几文，留着回门买礼物。” “……”赵子诚惊讶地张大了眼，原来帐还可以这么算？ “我经过馄饨摊的时候可知道，一碗三鲜馄饨八文、一碗全肉馄饨十文。” 林小福眼都不眨地编了起来：“媳妇儿闹着要吃全肉馄饨，在摊前不肯走，就吃了两碗。” “你舍不得就吃的三鲜馄饨，出镇时，媳妇儿口渴，又吃了一碗豆腐脑，两文。” “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今天收入三两一钱又三十八文，我们刚才的花费共一钱又十一文，再少报二两。” “剩下的一两又二十七文钱，你交上一两，剩下的二十七文就让我拿着了，留着回门时买礼物。” “你娘狠又如何，让她来找我要这回门的钱。到时我必骂她个狗血淋头。喜欢骂人者被人骂之，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想到以后吃饱喝足就开战，林小福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很是兴奋。 “……”赵子诚看着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是重孝道，但他也不是愚孝之人，娘偏心小弟、倚仗大哥，最不喜的就是他这个从前夫那里带回来的拖油瓶。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赵家人，娘生气时骂他就会骂野种。 他又不傻，又不是没有感知，亲娘待他如后娘，他哪里会不懂？ 但这小媳妇也够泼悍，让他担心以后家道不宁。 “媳妇儿，娘就那脾气，你能不能……”让着点儿？ “不能！你家都是吃人的恶魔，我若不比她们更凶，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林小福瞪了赵子诚一眼，赵子诚便不说话了。 “还有，别怪我事先没和你说清楚，你若想要我这媳妇儿，首要条件，必须听我的！” “至少在我和她们吵架时，你别出来拉架，别帮着她们，灭你自家女人的威风！” “否则，我们好聚好散，赶紧和离！” 林小福见赵子诚总想劝她消停点，便有了危机感，忍不住威胁起他。 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姑嫂关系，本就是一个家庭中最不可解的微妙存在。 仅仅一早上，她就已经发觉了，在这赵家有三子一女，而他的地位微妙，是混得最差的那一位。 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若她不争取地位，以后在这家里，必然会吃很多苦、受很多委屈。 被他连累的！ “我听你的，但你也要有个分寸，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能做！” 赵子诚也忍不住横了林小福一眼，但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第17章 分家难 “行，你不必想太多，我也是为了我们俩，不被那些人欺负死，最好是能分家另过！” 林小福自然是满口答应，想到他竟然会怕自己威胁，便想再试探一下他。 竟然不敢与她和离，那若是安心过日子，他是否愿意为了她，而从那种家庭分立出来？ 若能分家过他们的小日子，她也不介意和这个男人一起。 他长得不赖、性格也还行，有侠义之心，品德操守也没问题。 通过昨晚互不相识的相处，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当时她一心要逃跑，也没多想。而他不知道她是自家媳妇儿，也没对她起歹心。 正是这样的互不相识却机缘巧合地相遇了，才更有利他们发现彼此品格。 嫁他，也不是不可以嘛。 但前提必须是，脱离那个混蛋家庭，当她的妻管严老公，得疼她、宠她、听从她。 只不过现在，她还不敢跟他提三从四德的问题，只能先试探他是否愿意分家了。 “分家恐怕难，小弟还没成家，小妹也没出嫁，父母也在堂。”赵子诚垂眸，说道。 “哼，路是人走出来的！”林小福见状，拧眉不服气地握了握拳。 “赶紧走吧，下午歇歇，明天一早我再去山里转转，说不定又能赚一点。” 赵子诚却忽然笑了笑，转开了话题，不想再谈分家的事了。 “把二两还了，你至少是我自己的钱娶回来的，娘也骂不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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