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嫌脏没有碰宋问道,转头看向了牢里同样伤痕累累的宋善,虽说是皮外伤,但他年纪大了,经此一番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气的靠在角落里。 “打开牢门。”小弟子对沈琢羡抬了抬下巴。 沈琢羡蹙了蹙眉,却还是顺从的上前打开牢门。 宋氏看看沈琢羡又看那名小弟子,倒是疑惑了,那小弟子穿着打扮只是普通弟子,怎么能驱使宗主最得意的大弟子? 但牢门一开,她也顾不上许多冲出去就扑到儿子身边,捧着他的脸叫他,看他这幅快要死的样子更是心都碎了,转过头就跪倒在那小弟子跟前,哭着哀求他:“不知道您是哪位修士大人,求求您先找个大夫来帮我儿子看看伤势吧,就算要审问也要人活着才能审问是不是?” 小弟子垂眼看着她,眨眨眼问:“娘,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宋氏愣在了那里,这个声音……是、是斐斐的声音?可这面貌是个男人的面貌啊? 小弟子抬起手摘掉了自己头发易容的发簪法器,发髻下那张脸涂了色一般变得白皙明亮,不正是她的斐斐吗? 宋氏惊得呆在那里,可下一秒就哭着抱住她:“斐斐怎么是你啊?娘真担心你出事啊!” 角落的宋善也震惊的抬起头看过来。 宋斐然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宋氏抱着,笑笑说:“我怎么会出事呢?我的奸夫可不止裴颂,万剑宗上下都是我的人。” 宋氏没想到自己那番话会被女儿听到,一时之间哭着找不出话来辩解,只是哭着说:“娘是哄他们的……只是想救你弟弟救咱们宋家,你是娘十月怀胎掉下去的肉啊……” 宋斐然却替她擦了眼泪说:“娘真想救宋家啊?” “当然,当然啊……”宋氏哭着说。 “那娘就去杀了爹,挖出我的灵根还给我吧。”宋斐然慢慢擦着指尖她的眼泪说。 宋氏全然呆住了,她看着女儿像在看陌生人,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是女儿说出来的,泪还在掉:“你……你说什么斐斐?”
第97章 《我选做男主的师母》 她在说什么? 宋善一脸愤怒地冲到她面前,像是想打她,却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沈琢羡,停住脚步只站在她面前颤抖地指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我是你爹!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没有我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寒光一闪,他伸出去的右手从手腕处直接被削了下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痛,自己的右手就掉在了地上,鲜血猝不及防喷了跪着的宋氏一脸。 宋斐然只是后退了两步,手里握着一把白光似雪的剑,光芒寒雾一般将她的身体一点点笼罩。 惨叫声这才塞满了牢房。 就连沈琢羡也被惊得后退,他知道宋斐然是来取回灵根的,但没想到她真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 如此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沈琢羡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挣扎和心痛的情绪,她甚至还带着笑意,抬起手中的剑用指尖轻轻拂过滴血未沾的剑身,那是师父灵骨化成的佩剑,人人皆知岁华仙君的纯阳剑绝不斩杀无辜之人、弱小之人,若是师父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灵骨被妻子抽出,用来杀父,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父亲见过沈岁华那把闻名遐迩的纯阳剑吗?”她在剑光中说:“就是这把,当真是杀人不沾血的好灵剑,用这把灵剑来杀你,实在是糟蹋了。” 冰寒的剑光吞吐,很轻易就割破了她的指尖。 沈琢羡看见血从她指尖涌出,她仿佛没有痛觉一样,依旧笑着平静的说:“我原本也该化出这样的灵剑。” 她垂下的指尖在滴血,寒光下她的脸被映照的冰雪一般,皎洁如月,眼睛里却燃着星星点点的火。 沈琢羡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娘,过去那十年里活在师父身后像道影子一样没有存在感的软弱妇人,在这一刻突然鲜活无比,光彩无比,艳丽的惊心动魄。 宋善的惨叫声变得那么刺耳,他倒在血泊中握着手臂像是要死了一样鬼哭狼嚎,他的妻子宋氏更是跪在他身边哭嚎着不停重复:“他是你亲爹!他是你亲爹!” “别嚎了。”宋斐然不耐烦的皱眉,对宋氏说:“我能不知道他是我亲爹吗?正是因为知道才要你去杀他,免得我背上弑父的污点,影响我日后做万剑宗的宗主。” 沈琢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说她要做宗主? “你疯了!你是失心疯了!”宋氏抱着地上的宋善,惊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你以为你拿回灵根就能修炼的比你弟弟好?能做宗主吗?你在发失心疯!” 宋斐然冷笑一声说:“母亲怎么还不明白?就算没有灵根,我也照样可以做宗主。” 她站在沈琢羡身前,转过身面对着宋家三口:“你以为,你儿子挂在架子上,我站在这里给你活命的机会,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她俯下身看宋氏:“母亲真的蠢得要命,还不明白你儿子就算拿了我的灵根也是个废物,但我不同,我若是想,皇帝我也做得。” 宋氏震惊地睁大双眼,这是她的女儿吗?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直接将一把匕首扔在宋氏身上,“动手吧母亲,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的说:“我不需要你忏悔认错,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需要你杀了他们把我的灵根还给我。至于这两个废物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宋氏根本不敢去拿那把匕首,只是扑过来跪在她脚边哭着哀求她,放过她的父亲弟弟,抬起满是血的手抓着她的衣袖上不停地叫她:“斐斐,斐斐……娘知道你恨我们挖了你的灵根,娘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但这些年娘对你不好吗?你爹也一直对你很好啊!就连你弟弟从小也什么好吃的都给你……怕你在万剑宗受气,他一直拼命修炼,就是想给你撑腰啊!斐斐,斐斐……” 宋斐然指尖动了动,她脖子后的疤在细细密密的痛,心也在细细密密的痛。 她垂眼看着泪流满脸的宋氏,伸手擦掉了母亲满脸的泪水,轻声说:“娘,我脖子后的疤总是在痛你知道吗?” 宋氏慌忙握住她的手不住点头:“娘知道,娘都知道的,斐斐吃苦了,从今以后娘一定好好补偿你,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宋斐,你的母亲知道挖走你的灵根你会死,会痛,会吃很多苦,受很多罪,这些年你的痛苦她全都知道,可又全部视若无睹。 她不是你的母亲,她是宋善的妻子,是宋氏,是宋问道的娘,不是你的。 宋斐然弯下腰轻轻抱了宋氏,手中的纯阳剑寒光凛凛的送入了她的心口。 宋氏睁大了双眼,痛得挣扎。 宋斐然抱紧了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闭上眼低声说:“母女一场,我亲自送你走。” “斐……”宋氏挣扎着抓紧她的衣袖,一双眼瞪得布满血丝。 沈琢羡惊得浑身冰寒,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把剑贯穿了宋氏的身体,她还在抱着宋氏,直到宋氏的双手垂落,死在她怀里,她才慢慢松开手站了起来。 宋氏倒在她的脚边,死不瞑目的睁着眼。 宋斐然抬起沾满血的手在脸上轻轻抹掉了什么东西,转过身来看向沈琢羡:“杀了宋善,挖出宋问道的灵根,把他丢进飞来峰下的蛇窟里,就说他发狂杀了父母逃跑了。” 沈琢羡看到她皎洁的脸上沾了一抹血迹,她的眼眶里似乎有泪,又似乎只是一点寒光。 她手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流,可脸上平静至极,像宁静的山,冰冷的月。 沈琢羡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喉咙里发出干干的一句:“好。” 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听话,为什么要递出自己的帕子给她。 他只记得自己在和她说:“你的脸上……这里有血。” 她接过帕子低下头擦了擦脸上的血,忽然有些想戴雪。 牢房之外,隐在墙壁之中的一道黑影突然消失了。 …… “她亲手杀了她的母亲?”萧承吃惊的回头看来报信的眼线,那是沈琢羡身边的弟子:“亲手?” “是,亲手。”弟子将沈琢羡交给他的玉简呈给了萧承,玉简里记录了一小段牢房里发生的事情。 萧承接过来,没有看先问:“她现在离开万剑宗了吗?” “离开了,沈师兄护送她离开了。”弟子答。 萧承又问一句:“沈琢羡亲自送她离开的?” “是。”弟子应声。 沈琢羡不是很讨厌她吗?明明可以叫这个弟子送她离开,却亲自相送。 萧承垂下眼打开了玉简,在碧光中听见宋氏的吵闹声,看见宋斐然剑光下的脸,她穿着普通的弟子服,发髻也是弟子发髻,却显露出惊人的艳丽。 他看着碧光中的宋斐然,忽然就明白了,沈琢羡为什么会亲自送她。 她实在太令人惊心动魄了。 萧承将那枚玉简收在放了花瓣的盒子里,取出玉牌联系了宋斐然,问她要什么时候来取赌注? 他其实是想问她现在能不能来,他非常想见她。 可她一直没有回复。 “裴一呢?”萧承心里烦躁地问天枢。 天枢说:“主上不是吩咐裴一去保护您的妹妹了吗?” 是了。 他让裴一去保护他远在京都的妹妹无双公主了,他不想让裴一留在这里。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到京都?”可他心里总觉得,裴一没有那么听话了,裴一会真的待在京都吗? 若是宋斐然再找他,他还会去吗? …… 天已经亮了起来,莲心小院里的炊烟升起来,应该是灵芝在做早饭了。 她也回去一刻钟了。 裴颂站在院墙外一直没有进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这是她给裴一的玉牌,从她说“不再勉强他”之后,真的就没有再联络过裴一了。 她从万剑宗回来,也没有找裴一。 她才拿回灵根,一定很需要鼎炉采补,可她既没有找裴一去万剑宗接她,也没有找裴一过来采补。 她果然说到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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