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和二郎一块在镇上摆摊,三郎仍旧经常去把附近的鱼收上来,做成酥鱼卖出去,每天也能有个十几个铜板的进项,加上做小河虾虾皮的生意,倒是也不少赚。 林春燕让他们自个儿看着安排,“只是镇上的生意别丢了,好不容易有了固定的回头客。” 不过她有些好奇,不知道书院门口那些摆摊的是怎么一个样子,就跟着三郎过去了一趟,到了跟前她就乐了出来。 书院的后门处放着几个扁担,已经有闲汉在卖东西了,门口处开了个小缝,正好能将食盒递进去,倒有点像是后来中学门口。 林春燕看了一会心里也就有数了。把三郎一个人留在这里,叮嘱他要是有事的话就去铺子里找她。 和二郎慢慢往回走,路上看见勾栏院二楼处开了一小扇窗户,一女子正懒懒的依窗靠着,身边的丫鬟将一篮子慢慢放下去,等着的魏娘子把她要的吃食放进去,又被丫鬟小心拉到二楼。 林春燕见里面东西正是刚做出来的豆腐脑,不由抿嘴笑了笑。 魏娘子和林春燕打了招呼,“林小娘子,那什么豆腐脑实在好吃,一早上就送了好几趟了。” 林春燕笑了笑,“你们也辛苦了。” 很快到了摆摊的地方,二郎把东西放下,林春燕一站在那里,糖水老婆婆和方娘子就哎哟了几声,“可把你盼来了,之前还说去铺子里找你,可又怕你忙得很,再耽误你做生意。” 糖水老婆婆过了年之后,明显要比之前老上一些,瞧着白发也越来越多,林春燕朝她笑了笑,“婆婆,今儿个天不好,怎么还出来了?” 糖水老大爷在那边接话,“还能为了什么?她不出来,她家儿子和儿媳妇都不高兴,只拿了话说她,还不如出来了痛快。” 糖水老婆婆被揭短揭得已经麻木,只瞪了糖水老大爷一眼,“哪里都有你,你这个老头不也出来摆摊了,做什么只说我。” 糖水老大爷有些尴尬,摸着鼻子笑了两声,他家的孙儿之前不知道做了什么,山长和那宋书生一道找到了他家里,把他家那孙儿带过去问了些话。 回来就说不读书了,要去南方做些小本买卖。 这可把糖水老大爷给惊到了,他天天出来摆摊,这样的辛苦,不就是为了供他孙儿读书,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糖水老大爷又押着他孙子回了书院里,非要把事情问清楚了。 山长叹气,直接把话同他说明白,糖水老大爷这才知道自个儿的孙子做了什么样的糊涂事,竟然和那些私铸银钱的人勾结在一块,还想陷自个儿的同窗于不义。 这事可大可小,山长不过看他孙儿年岁较小,受人蒙蔽了,才只让他退了书院,不再来这里读书,并没有抓起来报官。 糖水老大爷知道之后,又怒又气,回家就病倒了。 他也没脸跟别人提起这事来,且那私铸银钱的事可是犯了大忌,只说他那小儿想下南方游学,这才糊弄了一二。 两个人依然这样爱互相拆台,倒把林春燕逗得合不拢嘴,不忘叮嘱,“好歹要穿上那蓑衣,预防一二,总不能真生了病。” 他们这摊子上,都支着大一些的油纸伞,只是下雨天难免会觉得有些凉,来喝饮子的人也不多。 可就只那几个人,他们也愿意冒着风雨过来。 这边的方娘子就更不用说了,见了林春燕就亲热得不行,“上次小甜爹回来,说你教了他那什么面包窑的做法,倒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 林春燕就笑,“说这些话做什么,你不是又给我做了几身衣裳和鞋袜,我穿着都正好呢。” “这值当什么,那些个鞋袜随便个人就能做出来,可你教的那面包窑,怕这十里八村都没人会。” 方娘子是受了别人一点恩惠就会诚惶诚恐的人,非要谢回去才行。自从教了方相公那面包窑的手艺之后,陆陆续续的,林春燕已经收了不知道多少衣裳鞋袜。 就连张大娘和林桃红也有份,虽然料子平平,但针脚十分的细腻,一看就是方娘子用了心的。 又说了几句话,林春燕就回了铺子里,只头发略微有些湿,也就没管。 张大娘还是从后厨里探出脑袋,板着脸训斥她几句,非要让她喝了一大碗紫苏水才罢休。 林春燕却很高兴和她说,“咱们家那南瓜苗也长出来了,总算没白瞎了那些个种子。” 等过几天了,再去找些羊粪来施施肥。 羊粪是好东西,他们家那只母羊之前就牵了回来,不过一个羊的生产力不足,产奶不多,还得去找那周大爷再要一只来。 说起那羊奶,林春燕就想吃一些奶制品,说好了回去要做。 张大娘撇撇嘴,“干了一天的活,也不知道歇一歇,回去了还净瞎折腾。” 林春燕把刚才一路上随手摘的那些花放在一旁,拿了个盆子把它们泡进去,洗净之后也能泡水来喝。 藕粉还要几天才能做好,林春燕见今儿个下雨,来店里吃东西的人不多,多数都是叫了索唤回去。她想了想,就拿了个食盒,把店里的炒好的菜装到里面,说是要去找李娘子。 “咱们只管把那藕粉做好就行,人家一个府城的小娘子,做什么还需要你去管。” 张大娘一眼就知道林春燕想做什么,只不赞同地说。 林春燕解释了一两句,“就是去送些东西,能问出来些什么还不知道呢,左右尽了心才行。” “我也拦不住你,总得打了伞,别觉得春天的雨就没事。” 林春燕应了一声,撑着伞出了门。 李娘子是王家厨房的管事,有一间自个儿的大屋子,腰间别着几把钥匙叮当响,这差事可是肥得很,她日常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自己屋里的装饰都是下了功夫的。 李娘子见林春燕过来,十分地高兴给她倒了茶水,又拿了点心出来,“早就说让你过来我这里坐坐,你偏不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儿个找我来是做什么。” 林春燕把食盒往前推了推,“倒还是真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下,你们府里的表小姐可好?” 李娘子了然地点点头,“表小姐啊,她之前不就上了府城,听说都要和那伯爵府的二郎君订亲了。” 接着她就压低了声音,“老太太把自个儿的体己银子拿出来不少,都让镖局的人送去了。别看平日里,老太太对府里的这几个郎君小娘子不错,可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疼表小姐的。” 林春燕不好贸然问其他事情,只能绕了圈子说话,那李娘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拍脑门,“之前我师父还写了信来,说王爷府里一小娘子,特别喜欢吃咱们镇上的豆皮豆干。他们王爷还打发了人来咱们镇上买过,如今只让她学了做去,也省得大老远的跑来。只每次做出来都不大好,还问我知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春燕听了这话,立刻觉得心脏怦怦地跳着,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她突然想到年前的时候,那一伙儿一看就来历不凡的几个大汉,当时买了豆皮就走,也不多留。 那船夫后来还和林春燕嘀咕说,只看他们身上穿的那靴子,就知道是皇家的人。 林春燕握了握拳头,尽量让声音让自己的声音稳住,“竟想不到王爷府里竟然还有人知道我这豆干,可是咱们镇上的人?” 李娘子摇摇头,“这却不知道,只听我师父说,这朝小娘十分受宠,自从她进了府,王爷连其他小娘那里都不去了。” 林春燕只觉得脑袋一炸,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朝小娘?” 她这反应有些奇怪,李娘子点了头,“说来这名字也和我们家的表小姐有几分相似,倒也真是巧了。” 可不就太巧了,一个朝一个晚,这赵王真是…… 林春燕本来是想打听周晚娘的情况,万万没想到竟然知道了赵杏花的下落。 可是她心里没一点松口气的感觉,只觉得心反而被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赵杏花进了赵王的府里,只怕再不好出来的,不知道那么好的一个小娘子,如今可能过得下去? 回去的路上林春燕还在细细地思量,丝毫没注意李娘子送她出来时候的眼神。 回了屋子,李娘子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这红烧狮子头和京酱肉丝都还散发着些许热意,她拿了小饼把肉丝放在上面,卷成小卷裹进了嘴里,入口就是一阵阵肉香。 方才那些话,她的确是故意说给林春燕的。 她时常和李大娘子来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师父总是提起那个朝小娘。 她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她师父问起她那豆干豆皮是如何做出来的,才让她一时惊醒。 周晚娘从府城过来避难,府里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里面有真有假,李娘子也都是听过的。尤其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嘴碎的赵婆子,她只要一喝上酒,那嘴就像没把门,把什么事情都给说出来。 其中有一个谣言就说,这周晚娘被上面的人看上了,想纳到府里做小娘子,她偏不乐意,才从府城那边回来。 李娘子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传言是真,哪个传言是假。 可这周晚娘才走了几个月,就要吃那藕粉,专门派了小厮回来。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林春燕的手艺好,藕粉做出来自然应该是比别人处吃上一些的。 让她惊奇的就是,林春燕竟然找上了她,话里话外打听的,都是周晚娘的事情。 就在刚才,她就有了几分肯定,这周晚娘定然和那赵王有关,而赵王府里的朝小娘又恰好是他们镇上的人,怕也脱不了干系。 她不知道这里面的谜团到底是什么,可她愿意把这事告诉林春燕。 就当是还她提点自个儿厨艺的恩情。 林春燕回去之后更加心乱如麻,她强迫自个冷静下来,把青椒切成细细的丝,又拿了腊肉出来切成片,下了热油翻炒。 那青椒下锅之后,灶间就弥漫着一股香味,往日里林春燕都会给林翠香她们说如何炒,今个却没一点声音,似是在愣神。 “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林翠香轻轻在一旁问。 林春燕这才回过神,忙说没事,又让她们挨个上手,把如何炒得好吃细细地同她们说了,才觉得心中的那股戾气稍微散了散。 这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她不过一个底层为了生活奋斗的小老百姓,也做不出什么改变的事情来,能做的也不过是提醒那周晚娘,把这里面的事情告诉了她。 之后怎么做,就全看她了。 赵官人看着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雨,就不大想出门,把赵娘子身边的婆子叫过来,让她出去买些吃的。 赵娘子这几日总等着赵官人出去了,再自个儿买上一份儿索唤。今儿个见赵官人不出去,赵娘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过去问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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