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种过分凉的感觉又不一样, 冰凉却又不伤人。 冰冰凉凉的茉莉豆浆喝到嘴里,果然十分好喝, 几个人一人喝了一大碗,继续晾晒杏干。 “还有青梅呢。” 林春燕伸了个懒腰,“今个可不行了,我还说回来先酿了酒, 结果看到这杏儿就先晒了这果干了。” “那就改天再做, 我看那茉莉豆浆很好喝, 正好宋大娘那里有井,你们改天就做了去, 保证好卖。” 彭老爹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他的脚步略微停顿,又往旁边柳娘子家走去。 “你说什么,井里有鬼?” 柳娘子到底没和彭老爹和离,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可听了彭老爹这么说,还是大吃一惊,上上下下地打量彭老爹,“这别是你又打了歪主意,想趁机搬到我们这新房子里来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说完她就去找笤帚,想把彭老爹给赶出去,彭老爹一边躲一边说,“绝不能错的,这我还能骗你不成?是真的闹鬼了,我半夜里口渴去井边打水,就见井边坐着一个人,只吓得我腿软,险些摔了一跤。那人绝对是石榴爹,和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这下连彭平安也不再护着彭老爹,只让他赶紧走。 谁不知道那石榴爹是从山上摔下去的,这怎么好端端地又到了他们家,怕真是想来蹭他们的屋子住。 彭老爹觉得没人相信他,心里十分郁闷。知道怕是前些时候他被吓出了一场病,彭平安给他花了不少的钱,估计心里犯了嘀咕。 彭老爹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开口说过来,只时不时地就来看看,想挽回一二。 不过这家里没一个人是傻的,彭老爹人还没柳娘子勤快,只等着别人把饭做好了,端在桌子上才肯动筷子,就都不搭理他。 韦柔姐让柳娘子把家里的鸡笼打扫好,她自个儿拿着背篓上了山。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山上很多野菜都不能吃了,来山上买东西的人也少了很多,他们家就挨着村东,天天的不上来就像少了些什么。 时不时地就能碰上林春燕他们,这些个小娘子们最喜欢在山上采摘东西了,不管得了什么都高兴得很,韦柔姐从前哪里有这样的时刻,以前吃喝倒是不愁,人却是一点也不自在。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不愿回想从前的事情。 她把裤脚扎得紧紧的,常走的那条路上,倒没什么蛇出没,也总有人撒了蛇粉,可到底是让人害怕的。 上山摘了半篓子的松花下来,又去把河边的鸭子赶回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去。 这些鸭子里有他们家的,也有林春燕家的,只是还有些小,离下蛋还有很长的时候。 不过一想到,有一天这些鸭子们能在河边草地里下那么许多的蛋,韦柔姐就觉得日子有盼头起来。 家里如今的鸡蛋都学了林春燕的方子腌制起来,用不了多久就都拿就能拿出来吃,不管是卖给林春燕的铺子也好,还是留着自个吃,都是很划算。 因为这个,柳娘子再不嫌打扫鸡圈辛苦,每日里都去小河边打了水来冲一遍。 林春燕把杏干晒在了大圆簸箕里,上面铺了一细白纱布,这是李氏专门给他们做的,为了防止蚊虫过来,也更加干净一些。 满院子都是杏儿的香味,几个人也是边吃边做,倒是吃得牙有些酸了。 韦柔姐把松花送了他们些,“这松花粉做了糕点正好,你们且试试。” 林春燕把松花接过,细问了松花糕怎么做,打算有时间就试一试。 林翠香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见他们个个捂着牙齿,就说,“都说了今个要去我们家吃饭,如何还都把牙给倒腾酸了,这是不信我这手艺呢。” 都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嘻哈哈说了几句,就到了二房的院子里。 林翠香不让林春燕进灶间,振振有词地说,“都说了是要行拜师礼,哪里还让师父动手的道理,你今个就好生受着。” 那边赵紫兰也这样说,狗蛋爹娘早早就提了不少东西过来,连带着酒也拿了两罐,可把林三叔给乐得不行,只说一会儿要好好地喝上几杯。 除了赵铃兰给做的那些鞋袜之外,狗蛋娘又特意做了几张草席子,这是往身下铺的,上面的倒刺都被刮得干干净净,唯恐天热了,他们家里还没备着,再生了痱子。 又说,“之前燕娘给拿到家里的那柳叶膏可真是好用,狗蛋爹上次去在干活的时候,就让那马蜂给蜇了,肿了一大块,疼得他不行,我想起你之前给拿的那柳叶膏,就给他涂上去,谁知还真就不疼了。” 狗蛋爹还特意把那马蜂蜇的地方露出来,“也是我不小心,没看着才找了道,往日里都小心的很。” 那地方已经不怎么红肿了,眼看着就好,林春燕才放了心,又给他们指了外面那蝎子草,“这东西也是好用得很,就是蚊子咬了也能用来用。” 狗蛋娘笑着点头,“可是呢,这个东西还很好活。原先村里路边就长着很多,只要被咬了着了就随手抹上,倒是好用的很。” 就是如今这些蝎子草却没从前那样多了,不知道是被谁都给拔了去。 林春燕却想着,明年少不得还要再做些柳叶膏来。 她坐在院子里和大人们说着话,只听灶间叽叽喳喳的,就忍不住就往里面看,还想过去帮忙,只大家都不放她进去。 “上次燕娘说的,那羊毛能用来纺线,我倒是从老周那里找了不少羊毛来。” 一般在这种时候,李氏总是很少说话,尤其是她和狗蛋娘互相看不对眼。倒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口角,只是因为性格不合,一个口角爽利,一个总是文文静静的,说不到一块去。 听了这话,林春燕的眼睛就亮了,看着李氏把那把好的羊毛线拿出来,使劲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呢!这羊毛线做成了毛衣,穿在身上不知多暖和。” 这李氏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林春燕只知道羊毛线是从羊毛身上变成的,可这过程是如何做的,她却不知道。 只冬天的时候天实在冷,她不过随口提了几句,李氏就记在了心里,还真叫她给琢磨出来了。 林春燕拿着那毛线,同李氏说了如何织出来,李氏只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和打络子一个道理,不过是多了两个针,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林春燕就把那毛衣毛裤的样子给她画了出来,“只穿在衣裳里头,这样子最是保暖了。” 李氏觉得这衣裳的模样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听说只穿在里头不外露,倒也没多说什么,只一边听着大家说闲话,一边拿着那两根长长的竹签学着打。 这竹签是之前串鱼丸剩下的,林春燕还让林三叔再弄些细细长长的,最好各种粗细都弄些出来,“这织不同的东西,用到的针粗细不同,是得慢慢琢磨。” 她也只会打最简单的那种平针,试了几下,倒真来了兴趣,也让林三叔再给她弄上几根竹签子。 还同李氏这里弄了些毛线,她想要要打条围巾。 “只管用,回头我再找老周去要些。”李氏也入了迷,不过一会儿功夫手指就翻飞起来。 林凤蝶没去灶间帮忙,她对那灶上的手艺一窍不通,去了只不定就是帮倒忙,就和林桃红坐在一旁说着闲话。 见林春燕对那毛线很感兴趣,想到之前她想的事情,巴巴地凑过去,低声地问起来,“大姐,我只是问问,就是不能你也只管告诉我。我娘都同我说了,只是我还想学了那手艺,才特地来问的。” 她也知道自个儿有些过分了,不过仗着林春燕不和他们计较,论起情分来,她自然是比不上林翠香和林春燕之间的感情。 林翠香可是一早就帮了林春燕的忙,她则直到年前一块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单方面和林春燕闹着别扭呢。 林春燕也不想把那染布的活计白白地丢了,只可惜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想了想就说,“这事我还得和英娘商量商量,等过几天了再同你说。” 林凤蝶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拉着林春燕的胳膊,“大姐你可真好,从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你还不同我计较,都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 林春燕就笑,“这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怎么你还记得。” 林二婶见张大娘他们家里栽了几棵果树,也让狗蛋爹帮他们寻摸着一些,“只要拿滋味好些的,别长出来酸的不能吃就行。” 镇上也有卖果树苗的,大多都是一些老汉在那里摆摊,不过这果树苗倒是不太好卖。 这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很少有人愿意特意栽了那果树。 林二叔就问,“你们家那果树可是都活了?” “没,死了颗苹果树,那葡萄树也差点没活过来。” 好在最终像那南瓜苗一样,活了过来。 随着一盘盘菜端出来,林春燕的肚子也不由咕噜咕噜叫起来了,这些菜都是林翠香和赵紫兰这段时间跟着林春燕学的,日常也总做,这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都先让林春燕尝一口,她动了动筷子,尝了味道之后就竖了大拇指,“你们两个果然有天分得很,就是这个味道。” 有了她的肯定,林翠香和赵紫兰才笑起来,两个人在大人的示意下,郑重地跪在了林春燕面前的蒲团上,手里拿着一碗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唤了声师父。 林春燕挨个挨的接过喝了几口,笑着对她们说,“我从前倒是没没有收过徒弟,也不知道该是个怎么章程,咱们又玩得这样好,还像平常那样相处就行。” 林翠香和赵紫兰对视一眼,都说那样不好,“以后四季的衣裳鞋袜,就都让我们来做了,该如何还是如何。” 大人们也在旁边这样说着,“这手艺被他们轻易学了去,已经是占了大便宜!要是去学了其他人的手艺,怎么着也得先做那几年的学徒,就是学成之后,挣的钱也都是要孝敬给师父的。” 林三叔之前去学木匠手艺的时候就是如此,着实吃了好几年的苦。还有那王三,虽然拜了王大厨为师,可日常也只是烧烧火,切切菜,一到做关键菜的时候,王大厨就把他撵了出去,不让他偷学。 林春燕唯恐他们又做了衣裳,只说已经太多了,“还有那方娘子时不时地就送了来,我那个柜子都快给塞满了,不知要穿到猴年马月去了。” 倒是狗蛋娘这次拿的凉席倒是正正好,过几天再热了就能扑在炕上。或者拿着这凉席,上了房顶去睡,也十分合适。 今儿个月色很好,吃了饭大家也都不着急走,小孩们在院里各自凑在一起玩着,林春燕和几个小娘子则半靠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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