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君微微一笑,嘴角梨涡微陷:“沈同学在学校里真的很有名,听说最近还搞了一个什么校花校草的评比,你是断崖第一呢。” 沈黛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吗?我平时都泡在读书馆里,不清楚这些。” “清明节假期三天,想好去哪里玩吗?”文郁君扶了扶无框眼镜,笑着问道。“就在家里待着吧,我放假的时候比较宅,喜欢待在家里,而且这几天都会下雨出去应该也玩不了什么。文老师呢?不回去祭祖吗?” 沈黛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学校里一直在传文郁君出身于一个古老的政治家族,再加上他本人温和有礼的气质,一举一动都体现着优越的仪态,一看就知道是从小接受着严苛规矩的人,这样的大家族十分传统,应该会很重视清明祭祖的活。 “不去。”文郁君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我是男人,不能参与祭祖的活动。” “……抱歉。”沈黛末怎么忘了,传统古老的大家族,有时也格外古板守旧。 虽然说现在社会提倡女男平等,但女子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只是她没想到如今普通人家无论男女都能参与的祭祖,在文家却不可以。 “为什么说抱歉呢?男人本来就没有资格参与祭祖的呀。”文郁君声音依旧温柔,并没有一点责怪她的意思。 “这、”沈黛末挠了挠头,不愧是从小接受规矩的政治家族的孩子,真是守旧。 “同学,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一张醒目的宣传单出现在沈黛末面前,她和文郁君两人皆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身材高大,面容深邃冷峻的混血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小麦色的肌肤很符合如今流行的健康审美观,黑色短袖清晰地露出了他手臂结实的肌肉,鼓胀的胸膛呼之欲出,像汹涌澎湃的海。 由于他长得很高,以至于他的胸口正好对着沈黛末的脸,沈黛末的目光顿时无处安放。 “呃、谢谢。”沈黛末出于礼貌收下了传单。 混血男看见沈黛末手下传单,有些开心地笑了出来,想要跟沈黛末介绍课程,但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汽车喇叭声。 雨中,一辆通体漆黑的高级轿车无声地停在了学校门口,连绵不断的丝雨落在车身上,溅起透明的水花。 漆黑的车窗缓缓下滑,一双清冷淡漠的丹凤眼睨向他们。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从车内走下,拿着伞走到沈黛末面前。 “文老师,我的车来了,先走了,谢谢你一路上替我遮雨。”沈黛末说道。 文郁君点点头,梨涡清甜:“不用客气,车里的人是你的家长吗?” 沈黛末摇头:“他是我的丈夫。” 文郁君镜框下的眼微微睁大了些:“你还这么年轻,竟然就结婚了?” 沈黛末微微一笑:“童养夫。” 其实她的家族也挺守旧的。 沈黛末在文郁君震撼的眼神里走向轿车,女人为她打开车门,沈黛末驾轻就熟地钻了进去。 车门一关,外面的嘈杂与雨声统统不见,只有令人舒缓放松的音乐,以及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的沉香味。 一个男人坐在车内,年纪不过20多岁,黑发黑眸,皮肤冷白如雪,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厌倦淡漠。 昂贵的高定西服穿在他身上,显现出他优越的身材线条,宽肩窄腰,双腿遒劲修长,衬衫纽扣系到了最末端,黑色沉肃的领带一丝不苟的紧束,银色的链条领针和领带夹在车内幽暗的环境中,与他狭长锐利的丹凤眼呼应,更显出他冷郁的气质,像一条盘踞在真皮座椅上的黑曼巴蛇,令人胆寒。 沈黛末却直接无视了他极为压迫人的长相与气质,一进车上,就往座位上一倒,将他那双被高级布料紧紧包裹着的大长腿当枕头枕。 “你今天怎么来了?不怕被晒死吗?”沈黛末问。 冷山雁眼眸低垂弧度淡漠,一双冰凉地不像正常人的手,抚摸着她的脚踝,替她脱下打湿的鞋袜:“您忘了带伞,担心您淋着雨。” 沈黛末悠闲自在躺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摸摸他白得不似常人的漂亮脸蛋:“这么点雨我淋了又不会死,可是你晒着太阳,会死的。” 冷山雁凉幽幽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声音低沉细腻:“想你。” 沈黛末咬着唇,眼睛里带着笑意,她的童养夫真粘人。 轿车缓缓启动,冷山雁淬着浓醋恶意的视线朝窗外诧异的文郁君冷冷瞥去,像只恶鬼。 冷山雁是沈黛末的童养夫,更准确来说,是家族给她定下的鬼夫。 沈黛末父母在一场车祸中身亡,沈黛末是在父亲的抢救手术中出生的,但因为先天疾病住在保温箱里,但始终没有脱离危险,眼看现代医学救不了她,无奈之下,族长就给她找了一位鬼夫,说这样能给她续命。 这位鬼夫就是冷山雁。 沈黛末就这样,刚一出生,在失去父母的同时获得了一位童养夫。 鬼夫很负责,任劳任怨地将沈黛末奶大。 沈黛末在自己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时,就知道照顾她的人是鬼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害怕过,反而觉得他天下第一好。 因为鬼夫不能见阳光,所以族长给他们准备了一座深山老林里背阴的宅子,与世隔绝地生活了许多年。冷山雁会给幼年的她唱儿歌哄她睡觉,会嫌弃外面的零食不卫生,一只鬼学习用手机上网搜美食教程、用燃气炉做饭炒菜、还会带着围裙给她洗衣服、帮她赶寒假作业。随着沈黛末慢慢长大,鬼夫还会笨拙地陪她一起打农药,甚至黑着一张脸,帮她熬夜赶数据追星应援。 除了不能在太阳下奔跑以外,鬼夫简直没有任何一点不好。 十几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沈黛末长大成人,鬼夫的美貌依然如旧,一点都没有变老。 沈黛末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还给他起了个昵称,雁子。 鬼夫似乎很喜欢这个昵称,在听到沈黛末第一次这样叫他的时候,抱着她哭了很久。 那是沈黛末头一次哄他,手足无措,心脏乱跳。 遭了,怎么哭得这么好看?哭进她心上了怎么办? ……反正都是童养夫了,睡一睡也没关系吧? 多年后,沈黛末才在族长的解释下知晓,冷山雁其实并不是鬼,而是魂,沈家世代供奉的老祖宗的魂。 “怪不得其他的鬼都是吸食人的阳气,而我家这个不但不吸我阳气,还给我续命……不对啊,沈家的老祖宗怎么不姓沈,姓冷呢?” 族长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第128章 我的郎君担惊受怕 “黛娘子。”文丞相还想说些什么,去被孟灵徽拉住。 沈黛末并没有多做流连,直接离开。 “灵徽,为何拉着我?如今能跟陛下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的人也只有她了。”文丞相问道。 孟灵徽微微一笑,鬓边紫藤摇曳生姿:“正因如此,所以才不能让沈大人轻易张口,否则长期下去,就算她再得圣心,也难免消磨,沈黛末是一把利刃,既然是利刃,就须在最致命处出鞘。” 文丞相沉默须臾,似乎是觉得孟灵徽说的话也有道理。 “那你觉得该由谁去上这道折子?”文丞相道。 孟灵徽轻柔的眸光幽幽地:“大姚人才济济,总有直言敢谏的少年英才。” * 比起前院女席上周桑一人独醉的苦闷,后院的男席上的气氛可就诡异许多,只因一个人的突然到访——师苍静的嫡父,卢氏。 后宅的宴席由周桑的父亲主持,他对孟氏的死因一清二楚,再加上孟氏也是周父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嫁给自己女儿之后,孝顺岳父,生儿育女,样样都做的极好,这样挑不出错的好女婿死了,周父也深感心痛。 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表示,皇帝会突然到访师苍静的赏花宴,但孟氏被皇帝强行带走时,师苍静冷漠的表情就已经暗示了一切。 因此,周父对害死孟氏的帮凶师苍静的嫡父卢氏自然没个好脸色。 周父的脸都快垮了下去,没好气儿的说:“卢郎君来做什么?” 这是冷山雁第一次见到卢氏,他的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能看出年轻时的眉目清丽,但随着年纪增长美丽渐渐衰弱淡去,只剩下满身的疲倦。 此时的卢氏脸色极差,脸上有明显敷粉的痕迹,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眼底一圈郁郁青色,嘴唇也略微发乌,像是身体极度亏空的样子。 他在下人的搀扶下,客气地朝着周父一拜:“今日是右谏议大夫续娶的好日子,我自然是专程来贺喜的。” 周父冷声哼笑:“我女儿官小位卑,不值当您这位大将军夫郎亲自登门庆贺。” 卢氏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几下,勉强牵扯着出一抹笑容:“陛下赐婚是莫大的荣幸,我也想来沾沾喜气,这不,我还特意带了一个杂耍班子来给各位助助兴。” 说着,一群身着布衣的百姓从卢氏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宴席上的诸多郎君们行礼问安。 “咳咳咳——”卢氏用手帕捂着嘴,重重地咳了两声,堆着笑为在场众人介绍:“这两个原是旧都十分有名的说唱艺人,战时流落外地,被我给找了回来;这位小相公一手影灯戏绝佳,还有这三位,她们是一家三口……” 卢氏将特意那三人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冷山雁瞳孔微微睁大,手指紧捏酒杯,杯中酒光不安地摇晃。 卢氏偷瞄了冷山雁的反应一眼后,就继续撑着笑意,跟众人介绍道:“这夫妻俩一个叫万妍,一个叫静柳,他俩的悬丝傀儡戏演的极好,还有这个小孩儿,叫万金儿,小儿相扑数她打得最好。她们一家现在可是街头最红火的杂耍艺人。” 冷山雁紧紧盯着那个名叫万金儿的小孩,漆黑深邃的黑眸里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上一世,他被冷母买进了吃人的顾家,靠着静柳肚子里的孩子才活了下来,这个孩子名叫顾怀玉,后来顾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除了冷山雁和静柳以及顾怀玉自己,无人知晓她其实只是静柳和外面女人私通的产物,在她长大成人后,她杀了冷山雁,既是为静柳报仇,也是为夺取顾家家产,成为顾家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和顾锦华的儿子幸福地过完一生。 但这一世,冷山雁没有再嫁入顾家,自然也就不必再杀静柳,而顾怀玉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她不再是顾家用金山银山堆出来的小姐,而是跟生父生母生活在一起,靠着杂耍卖艺为生,过上真正属于她的人生。 只是冷山雁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顾怀玉这个人。 他的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无止境的警惕,想一直察觉到危险降临的蛇,吐着细长锋利的尖牙,黝黑的蛇瞳恻恻盯着卢氏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眼神。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59 首页 上一页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