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卫明乐啊卫明乐,你说说,你这还未曾立冬,你便已经白霜挂身,搭头缩身,假以时日若真滴水成冰,也不知那冰衣可有你的身硬?唔,或许还是嘴更硬……” 徐韶华话还没说完,卫知徵便扑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片桂树叶: “好了好了,华弟你还是笑话我吧!” 他主要是不想他日回京后,华弟没事儿拿出这片破叶子笑话,人家开口一问,得,这叶子和他卫世子同名同姓。 那就贻笑大方了! 安望飞见状,忍不住道: “明乐兄这话真是冤煞华弟了,华弟这次走的急,一方面是我们要去顺路接胡同窗他们,另一方面,也是军中相送的规制实在太过繁琐,若是正正经经走下来,只怕需要十日光阴。 到那时,寒塞只怕早就落了雪,那可就不是明乐兄你这般裹件衣裳就能过活的。” 卫知徵这会儿哪里还敢有不信的想法,他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就差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徐韶华无奈的看了一眼安望飞,旋即道: “清北冬日之雪不可小视,恐有封山可能,我们须得尽早赶路。” 明乐兄明明畏寒无比,不也在知道自己欲往边关时毅然相随吗?那时候,他尚不知前路如何,而今自己不过投桃报李罢了。 “华弟的苦心我都知道!” 徐韶华:“……” 他记得,明乐兄也没有这么好骗啊。 三人说说笑笑,等到正午时分,马车忽而一停,外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华弟,你们可算回来了!” 徐韶华打了帘子,看了过去,一脸惊喜道: “胡同窗怎么在这里等着?” 胡文锦挠了挠头: “前个武将军就让人送了信给马叔,马叔就撵着我带人在这儿守了两日了,幸好我认识马叔的马,不然要是没接到你们,马叔估计得念我一辈子了!” 随后,胡文锦立刻请徐韶华等人上了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和三人半路包下的马车不同,这马车看着平平,可坐在里头是说不出的舒坦。 卫知徵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哪里像他们,明明租的是边疆最好的马车,可还是四面漏风! 徐韶华笑着看了一眼卫知徵,随后这才看向胡文锦,温声道: “冬日酷寒,胡同窗久等了。” 胡文锦连连摆手,只是看着徐韶华,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茫然,他默了默,半晌这才小声道: “华弟,这次寒塞退敌之计,当真是武将军用了你的计策吗?” 徐韶华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仰仗武将军信任,幸不辱命,今年我清北百姓倒是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胡文锦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一拍大腿,看着徐韶华的眼睛都带着光: “好!太好了!让我爹来信笑话我,若是他知道我追随的是个什么人物,只怕他得连夜给祖宗烧高香了!” 随后,胡文锦这才拉着徐韶华大倒苦水,全是他这段时间因为避婚被亲爹如何嘲笑的话。 徐韶华只含笑听着,很快,马车行至巡抚府。 徐韶华等人刚进了正门,便与马清迎面撞上,只不过马清的表情似忧似喜,很是耐人寻味。
第158章 “徐郎君可算是回来了!还请徐郎君受我一拜, 此番多亏了徐郎君智勇双全,这才保我清北百姓一方安宁啊!” 在见到徐韶华的一刻,马清的其他念头都已经尽数抛之脑后了他这会儿只余满腔激动, 不由得俯身一拜。 徐韶华走到近前, 这才发现马清眼下的青黑,连忙抬手轻轻拖住: “马大人不必如此,清北也是学生的家乡, 学生的家人也生活在此地, 学生亦是有私心的。” 也不知究竟是何事, 竟让马大人如此夜不能寐? 徐韶华说的坦然, 马清笑了笑, 缓缓直起腰: “世间何人无私心?若真有,他怕是要立地成圣了。徐郎君这边走——” 随后, 马清冲着卫知徵和安望飞微微颔首, 又继续看向徐韶华,轻轻摇了摇头: “此番傲舜来袭的消息甫一传至京中,满朝文武商议足足五日,最后也只有平南侯一人挺身而出,难不成我大周朝廷官员无一祖籍清北之人不成?” 不过是既贪生怕死, 又无能为之罢了。 马清这会儿看着徐韶华, 目中的激赏已经凝成实质,他轻声道: “徐郎君, 凡敢为先者,非有常人不可及之能, 我没有, 他们没有,平南侯可称一句勇, 但我生平所见之英才,唯你一人。” 马清可以说是看着徐韶华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从一介白身,而至名满国子监,连朝臣亦有听过其名姓。 而至今朝,待此战所有消息传至京中,他必将名动京城! 徐韶华闻言,只是满不在意的笑了笑: “马大人真是言重了,不过是此事学生有法子便去了,若能解决,自是皆大欢喜,若不能,为家乡而战也是学生之幸事。 好了,此事既已尘埃落定,马大人便不必在多说了,倒是方才学生观马大人面色有异,不知是因何故?” 马清见徐韶华无意多谈此事,便也识趣不语,不过对于徐郎君来说,此事或许不值一提,可却是他,是清北万千百姓的幸事。 此事,清北百姓必不能忘怀。 马清如是想着,心中已有盘算,这会儿听了徐韶华的问话,他顿时露出了一个笑: “徐郎君素来体察入微,此事说来话长,我等入席详谈——” 随后,马清请徐韶华等人入席,马清备的席面与当初的鹿鸣宴规格一般无二,还是特意请了当初山雪小筑的厨子入府,马清只笑着介绍道: “那日席间,见徐郎君多喜那等麻辣鲜香之味,故而我特意借了那日的厨子来,而今天气正冷,吃着也好能暖暖身。” 那日鹿鸣宴上,不知多少学子,倒也难为马清还能留心观察徐韶华喜欢的菜色了。 徐韶华闻言也是心中一暖,含笑道: “让您费心了,学生欢喜之至。” 酒过三巡,卫知徵喝着清北特有的消寒酒,一口下去整个人浑身都红透了,每个汗眼都仿佛冒了汗出来,眼睛也在一瞬间直接红了起来。 “痛快!” 卫知徵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虽有些许失仪,可对于他来说却是难得的体验,这趟和华弟出来真是来对了! 既体会了科举之艰(划掉),又看过了边塞风光,而今又尝到了如此烈酒,难得,难得! 半壶消寒酒,人已似醉非醉。 而此时,上首的马清这才放下竹著,一脸担忧的看着徐韶华: “徐郎君,京中传来消息,右相因民愤避退相府,而今为返朝与安王一派大动干戈,京中已是风雨飘摇,此番徐郎君若要归京科举,只怕要受不少波及啊!” 随后,马清将二人这两日的斗法说了一通,这才叹息一声: “幸好我如今不在京中,否则如此动荡,便是我也要寝不安席了。” 马清因二人相斗而喜,又因徐韶华即将卷入二人之争而忧,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徐韶华将口中的麻婆豆腐咽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沉吟片刻,这才道: “马大人不必担忧,此事闹不了多久。” 只不过,右相和安王之间的关系会紧张起来罢了。 “这……据我所知,此事牵扯了三分之一的户部要员,此事岂能轻易平息?” 马清私心想着,右相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从安王手里撕下一块肉,岂能作罢? “为何不能?” 徐韶华看向马清,抿了口清茶,不疾不徐道: “右相作为手握督军大印之人,他若是愿意及时补印,以我大周律法,户部中人不过算得上一句依法不严罢了。” 归根结底,此事右相已经拿到了主动权,他只需要安坐相府,自有安王替他在阵前冲杀。 当然,安王也可以不必理会牢中之人,那接下来他必将人心尽失! 可安王当初之所以算计右相,便是为的右相手中权利,人心失啧权轻。 此乃阳谋,由不得安王反抗。 徐韶华简单解释了几句,马清闻言一愣,随后道: “即便如此,安王岂能作罢?” “右相只是想要返朝罢了,对安王来说,那近百名官员来换,马大人觉得不值吗?” 此事,说到底还是安王办事不谨慎,明明可以将右相在相府空置多日的,奈何他不争气罢了。 马清忍不住挠了挠脸颊,小声嘟囔着: “右相何时有这般仁善了?不过,既然徐郎君心中有数,那我便放心了!” 徐韶华闻言,但笑不语。 自然是……右相已经老了。 一场宴毕,徐韶华适时的向马清辞行,胡文锦也立刻开口告辞,马清知道他们意在明年的会试,当下也并未相劝: “好,马车我早已提前让人安排好了,今日你们在府里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再启程!” “多谢大人!” 因如今天气越发冷了,第二日徐韶华等人离开的时候,马清特意让人送上了一箱取暖的裘衣,其他人都是灰鼠皮,唯独徐韶华的是一件纤尘不染的白狐裘皮,马清一边为徐韶华披上,一边道: “去岁秋,我曾与万木岭下狩到了几只白狐,这皮子极好,我本想硝好后寄给徐郎君,奈何那时天已经热了起来,如今倒是正正好。” 马清这会儿只笑着看着徐韶华,他膝下无子,这会儿看着少年倒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这会儿,马清将系带系好后,后退一步,面带笑容: “好,果然极好。我当初便想着,这皮子定然极衬徐郎君,如今瞧着,是不错。” 徐韶华拱手一礼: “多谢大人。” 马清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 “好,去吧,此行一路小心。” 众人纷纷行礼拜别,马车自长街缓缓行过,渐渐走远,空巷不闻人声,倒是让马清一时心中升起一片寂寥。 但也不过片刻,马清便搓了搓手,转身朝府中而去,一进书房,马清便对一旁的管家道: “这两日,本官写的话本子经说书人传唱,效果如何?” 管家看了一眼自家大人,一时一言难尽,他总觉得自家大人出了京城以后,这性子与此前差别着实太大了了。 上任头一年,大人倒也是尽职尽责,让清北的百姓过了一个肥年,可之后这段时间里,也不知大人是太闲了还是如何,竟然开始偷偷写话本子。 起初,大人还只是化名写当初许青云之事,可却才发出去三日,便直接被哄抢一空,戏楼还为此排了一出徐子为父申冤记,如今在清北省城,那戏班子可都不曾闲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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