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如是说着,随后凌秋余将面具戴了回去,又变成那张平淡无奇的路人脸,徐韶华随后斟酌道: “曹青之事,我隐约猜到了幕后之人,不过如今时机未到,尚未能发现更多的证据。” 凌秋余没有想到这短短年月中,徐韶华又要准备科举,又要远赴边疆,但即使如此他仍未曾忘记当初之事。 凌秋余的眸子颤了颤,徐韶华继续道: “当初之事,事涉安王世子,但满朝上下能在安王府动手,还能让安王抓不住尾巴的人可不多。” 凌秋余闻言,点了点头: “倒也不知我如何惹了那位大人的不喜,竟要这般作贱于我!” 徐韶华拍了拍凌秋余的肩膀: “凌兄,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凌秋余反手握住徐韶华的手: “徐兄弟,曹青是我的挚友,你却是我的兄弟,为曹青申冤之事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危同样重要。” 徐韶华勾唇一笑: “凌兄放心,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二人临窗而坐,这会儿红日初升,一下子映亮的整个屋子,两人的面容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适逢卫知徵醒转,他喃喃着: “水,水,水……” 徐韶华倒了杯水,小心的喂了进去,卫知徵双眼朦胧的看着徐韶华: “华弟,我还,我还活着?”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 “明乐兄与我好端端的离京,我自然要全须全尾的将明乐兄带回京城。” 卫知徵眼眶不由红了,不过他这会儿身上还有银针,并不敢乱动。 等过了两刻钟,凌秋余前脚为凌秋余起了针,后脚安望飞端了一眼汤药进来,卫知徵一边皱眉,一边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徐韶华环胸看着,言笑晏晏,卫知徵总觉得徐韶华这眼神怪怪的: “华弟,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徐韶华闻言,笑吟吟道: “我看看明乐兄是不是每次喝药都要被人哄。” 卫知徵闻言,莫名响起自己上次喝药时的事儿,被管家鹦鹉学舌的一遍后,他早就已经在脑中将那段记忆上了锁,这会儿冷不防想到,卫知徵差点儿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韶华看卫知徵都这么有活力了,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遂温声道: “明乐兄既然醒了,我就放心了。稍后我要出门一趟,今日我们且在此地停留一日吧。” 众人自无不可,随后,徐韶华携安望飞前去拜访县令张寒,林平县并不大,马累了一日又一宿,故而二人步行前往县衙。 这一路,三步一铺,具是大名鼎鼎的林平茶,除此以外,还有因此衍生的茶香包,茶饺子等。 他们都是要赶在年关前再卖最后一批客人,是以这会儿扯着嗓子招呼。 寒风料峭,可长街的茶香却丝丝缕缕,飘逸漫散,让人不由得顿足。 二人一路吃的很是尽兴,末了,徐韶华才算好时间,提着拜礼朝县衙走去。 张寒一起来便得了守卫统领的消息,直接便请夫人早早开始张罗,是以此番即便徐韶华来的突然,但张寒还是热情又有礼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徐同窗,多日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啊!” 张寒看着徐韶华的眼神都要放了光,边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但等知道了军师的身份后,张寒一下子释怀了。 若这世间真有那等运筹帷幄,决胜一方之人,想来也唯有徐同窗一人了。 徐韶华闻言亦含笑回礼: “张同窗亦是面带红光,神采飞扬,我方才一路而来,但见林平百姓具是满面欢颜,倒未曾辜负张同窗一腔心血。” 张寒听的心花怒放,忙请二人入内。 这会儿正值晨中,三人在厅堂落坐品茶,待坐定,徐韶华遂后介绍道: “望飞兄,张大人是我在信中与你说过的国子监同窗,此前林平县地势崎岖,百姓苦不堪言,多亏张大人多方走访,这才发现了这林平茶,听说,林平县如今在整个晏南也是数一数二了。 张同窗,这位是我的友人,也是此番清北乡试的举人,这次我等一行偶遇琐事,自此而过,多有打扰了。” 随后,徐韶华简单说了一下昨日之事,张寒闻言关怀道: “王守卫素来尽忠职守,未曾耽误卫同窗的伤情吧。” “幸得王守卫提点,求得神医医治,如今倒是一切都好。” 张寒这才放下心,又与徐韶华约定待明日去送行,这才安心。
第162章 宴至半时, 张寒情不自禁的举杯道: “徐同窗,这一杯敬你,也是代当初我们的同窗一同敬你, 谢你当日提点之恩!若我等当时自暴自弃, 只怕此生都再无法寸进!” 张寒也是这两年将林平县治理好后,陆陆续续与曾经的一些同窗联络起来。 其中,也有早早认命岁考入仕的同僚, 可他们却不似张寒运气好, 平平常常的入仕, 按部就班的等着六年一次的京察大计。 若是这中间没有遇到一位好上官, 那又要蹉跎六载, 六载复六载,他们又有多少个六载? 可如今晏南重返生机, 蒸蒸日上, 只待清风一缕,张寒等人便可扶摇直上! 是以,今日这宴是张寒迟来的致谢宴。 徐韶华听了张寒这话,举杯共饮,但随后却笑道: “我那日不过多言两句, 可真真正正让这片土地富饶起来却是张同窗啊! 话嘛, 谁都会说。可能做到,也愿意做到之人, 这世上却是少之又少。此杯,我敬张同窗, 也敬当初那个未曾言弃的张同窗。” 徐韶华这话一出, 张寒动作先是一顿,随后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用了几息平复了情绪,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愿与君,共勉!” 张寒这会儿胸中激荡不已,徐同窗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可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一句如同启明星的话语才是最重要的啊! 小半生蹉跎科举,一朝看开放下岁考入仕,可迎接的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穷困潦倒的小县城,换做是谁又能平常心对待? 而那时,唯有徐同窗愿意与他们分说利弊,让他们未曾在紧要关头泄了气。 安望飞不由好奇起当初之事,张寒心知徐韶华今日能携安望飞上门,亲近之意已然明显,这会儿只乐呵呵的说起了国子监中之事。 安望飞一时惊叹: “华弟竟连祭舞都习会不成?这世间可还有华弟不会的吗?” 徐韶华闻言不由摇头失笑: “学海无涯,望飞兄这话有失偏颇了。” “我以为,若是徐同窗愿意学,安举人这话倒也并非虚言。” 张寒忍不住凑趣儿说着,徐韶华一时无奈皱眉,倒是让其余二人忍不住笑了。 张寒知道昨日徐韶华等人少不得折腾,是以待宴会结束也并未强留二人。 待二人离开后,管家一边遣人收拾桌椅,一边好奇道: “这便是大人一直说的那位徐同窗吗?他也实在太过年轻,若非今日真见过这么一个人,小人都要以为那是大人梦中所见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原本在国子监中,我便知道徐同窗乃是潜龙在渊,却不曾想,他如今不过举人之身,便能有如今的功绩,若是入了朝,也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张寒不由目露向往之色,他也该好生努力,以期他日与徐同窗共事之日。 徐韶华和安望飞回去后,看了下卫知徵,见他有所好转,二人这才回屋补眠。 等到翌日,一行人准备离开之际,张寒早早便带人前来送行: “徐同窗,这里是我为诸位准备的土仪,乃是我林平县中售卖最好的茶叶、茶点一类,盼诸位一路顺风,待抵京之时,勿忘回信报平安才是。” 张寒有些恋恋不舍,但却没有多说,徐韶华等人在张寒不舍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之后一路倒是平平坦坦的抵了京,等到京中之时,卫知徵脚踝上的伤口已经都掉了痂。 凌秋余说,听说京中最大的药铺中有一颗五百年的参王,他正需此物入药,故而也与众人同行。 等到了京城门口,众人纷纷各回各家,卫知徵回了乐阳侯府,胡氏兄弟也去了马府,徐韶华带安望飞去自己的府上认门,因凌秋余暂无落脚之地,便也跟随徐韶华一道走了。 安望飞还是头一次来京城,这会儿怎么看怎么新鲜,等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而此时,府中已经被大用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就连窗户上也贴了新的窗花。 整座府邸就那样喜庆且安静的等着主人的归来。 大用还是头一次见徐韶华带人回来,忙准备好茶水点心,倒是手脚利落,井然有序,安望飞看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华弟这些年在京中,是该身边有个机灵的人照看着。 凌秋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屋子的布置,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看到徐兄弟这两年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徐韶华等人刚到城门口的时候,这个消息便已经如同插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右相等人的府中。 而此时右相府中,右相看着跪在地上的木烈,面无表情: “本相遣你去跟着他,你便是这么跟的?” 木烈低着头,解释道: “回大人,巡抚衙门守卫森严,属下不敢擅自靠近,之后徐小郎君又去了武家军大营,属下,属下……” “够了!无能之辈!你既跟了他这么多日,你可知他有什么把柄?” 木烈闻言,思索起来,半晌这才道: “这一路上,徐小郎君一直颇为勤学,即便是在马车上,一日之间最少有五个时辰在读书。 而至还家,亦是日日书不离手,经不离口。那日也不知徐小郎君究竟发现了什么,待鹿鸣宴后便登上了巡抚衙门,得马巡抚接见后,便直接轻装简骑,直奔武家军大营。 若非之后属下隐约听到点儿消息,也不知道徐小郎君竟是去做那般危险之事,如徐小郎君这等大义凌然,不畏生死之人……” “够了!本相让人说的是他的把柄,不是听你对他满口溢美之词的!” 右相不由得沉下脸,手指难得有些烦躁的在椅臂上轻轻敲击,若是早知道徐韶华有这本事,当初他回乡科考之时,自己对他好言两句又有何妨? 哪里到现在这一步,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而木烈听了右相这话,忍不住挠了挠头: “这……徐小郎君似乎与怀阴府的那位女首领相识,二人似有知己之谊。” “……” 右相深吸一口气: “废物!男人和女人之间哪里有什么知己之谊?以那徐韶华的容色,这话便是说出去,世人也不过道他一句风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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